《玫瑰星球》熊金贝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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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的消失。
　　被删改的数据。
　　是尤利丝相信人类的代价。
　　只是这代价太过惨烈，以至于后来她一直故步自封、画地为牢，把自己留在这颗星球上。
　　在你来之前，她也经常到处走，背着竹篓带着那株玫瑰。
　　她躺在地上闭上眼，封闭自己，等再睁开眼，旁边竹篓里的小玫瑰已经生根发芽，花开到了她身上，爬上来的野草藤蔓，盖着一层落叶。
　　枝叶缝隙里撒下来的碎光映在她脸上身上，照进她褐色的眼中，五彩斑斓。
　　尤利丝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沐浴着阳光，月光，她是一颗老树，生长在山野间。
　　她熟知这颗星球的每一个地方，了解每一个种族，包括草木，微风细雨，能够感受到这颗星球的脉动。
　　巨兽为她摘来果子，送上宝石，在她身边依偎，舔舐她的手。
　　鸟儿为她歌唱，摘来玫…误摘了玫瑰的呆鸟吓愣了，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被巨兽瞥了眼，连飞也不会飞了，一蹦一蹦地藏在了尤利丝身后。
　　那个小家伙很会撒娇，在尤利丝附近的树上搭了一个窝，有时会落在尤利丝肩上，莫名其妙地拿头撞尤利丝。
　　褐色的绒毛，黑色的豆眼睛，小小的一只，很脆弱。
　　脑袋也小小的，没多少脑子，不聪明。
　　但被巨兽恐吓了会找尤利丝告状，尤利丝怎么知道要干什么，它急得咬住尤利丝的衣服，或者咬她的手指，站在她肩上或者头顶对着巨兽乱叫一通。
　　狐假虎威应该就是这样。
　　巨兽虽然听不懂，但它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尤利丝保持沉默。
　　巨兽不与这小东西计较，它就以为自己赢了，下次就敢落在巨兽身上跳来跳去。
　　真不知道到底是一只鸟，还是一只若球。
　　小鸟醒来，先飞一圈，找到在树下的木头人，落在她肩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一通，也不知道喳喳的什么，喳喳完才会离开。
　　下雨了就躲在尤利丝身下，把尤里斯的衣服当成窝窝，窝在上面睡觉。
　　有时候出去找吃的回来还给尤利丝带虫子，可惜这懒惰的两脚兽根本不懂小鸟的苦心，把小鸟气的炸毛，扑蹦着对尤利丝喳喳叫。
　　气死鸟啦！气死鸟啦！
　　气的小鸟毛都炸了。
　　尤利丝犹豫着拍拍它的脑袋，小鸟蹦了蹦，只好把辛苦逮来的虫子自己吃了。
　　时间久了些，其他鸟也跟着来了。
　　巨兽再来，尤利丝已经成了个鸟架子，旁边还有几只鸟叼着虫思索着怎么给它们的窝窝喂好吃的。
　　巨兽够头看了一会，小鸟认出来它，冲着它叫了两声，巨兽掉头就走。
　　小鸟，“……？”
　　小鸟歪头，啄了啄尤利丝。
　　尤利丝睁开眼。
　　小鸟开始叫唤，巨兽跑了起来，身后尘土飞扬。
　　尤利丝也不觉得刺耳，沐浴着太阳，又闭上了眼。
　　小鸟是只树麻雀，尤利丝认识它的第七年，小鸟飞不动了，尤利丝去给它找虫子吃。
　　小鸟有气无力的扬起翅膀拍拍她的手，模样看起来很欣慰。
　　小鸟已经飞不动了，蹦着想要自己找找虫子。
　　它的生机一天天渐弱，尤利丝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鸟半睁眼，翅膀贴着身体两侧，也不叫了。
　　尤利丝捧着小鸟去找远方平原上的巨兽，想要寻求帮助，巨兽蹭了蹭尤利丝，用尾巴卷住她，“嗯嗯”地低吼。
　　巨兽的孩子，几头块头也不小的小家伙们，走过来，趴在地上围绕在她身边。
　　巨兽用尾巴戳了洞，让尤利丝把小鸟放进去，最后盖上土，告诉尤利丝，小鸟会成为泥土，成为风，成为花，成为雨，成为这颗星球的一部分，它会一直在。
　　尤利丝不喜欢这颗星球，她从醒来就一直在这里，作为一个实验品一个玩偶被人操纵，后来她认识的那些人类，她的妈妈，也都埋在于此。
　　她爱这颗星球，因为她认识的人类们，她的妈妈，她的小鸟，巨兽，小花……就是这颗星球。
　　尤利丝在注视着你。
　　你对此一无所知，盘着腿坐在草地上玩智脑，说起了你上次和队友误入虫巢的事。
　　“对了，星星。”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蜘蛛虫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朵花。”
　　干枯的红色花朵。
　　尤利丝突然站起来，还不忘低头嘱咐你，“你睡觉。”
　　话音刚落人就要走。
　　你赶紧站起来拉住她，“诶，你等等。”
　　她扭头看你抓着她胳膊的手，你赶紧松开，“不是你的玫瑰花，别急。”
　　尤利丝固执不听劝，“你睡觉，我很快就回来。”
　　看你还想说什么，她伸手拍了拍你的肩，“别怕。”
　　“……”你感到无奈，但尤利丝很认真，把二号包包从身上摘下来，“请帮我保护好它！”
　　她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在百米开外，你站在树下无言地望着她急性子的背影，提起竹篓拔腿就追，“星星！星星!”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你刚跑几步原地就顶出一个土包，察觉到动静，回头就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
　　缩小到只有一米多高的蜘蛛人地洞里露出一颗头，头顶还顶着湿润的碎土，发现被逮住僵在了原地。
　　你们两方对峙，尤利丝闻声又拐了回来，挡在你身前。
　　背影不高大，但很有安全感。
　　蜘蛛人的视线黏到尤利丝身上，来了个苍蝇搓手手，后退几步钻回坑里，拿着一堆乱糟糟的红色花朵重新爬出来。
　　你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尤利丝，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七零八落的花被八只手捧着放到了尤利丝不远处，蜘蛛人又推了推，望着尤利丝发出“嘶嘶”的声音。
　　头上顶着碎土还有草，一堆五颜六色的虫子趴在洞口观察着情况。
　　你咳了两声。
　　所有视线都看向你，你和善道：“不如大家坐下慢慢聊？”
　　尤利丝的脸色并不好，蜘蛛人看了几眼，大概明白自己不受喜欢，又钻了回去，还贴心的把洞给埋上。
　　你蹲下翻了翻花，一些普通的小花，种类很多，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的。
　　你把它们捡起来，整理好看一些，递给尤利丝，“要吗？”
　　尤利丝点头，伸手接，“要。”
　　你随口道：“你们认识？”
　　尤利丝沉默地点头。
　　你看着她，摸了摸下巴，“吵架了？”
　　尤利丝低头看二号包包，你恍然大悟。
　　之前尤利丝回来的时候，把包弄破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装作不知道，环臂而立看着她怀里的花，“诶呀，那这么多花，它这是在跟你道歉吗？”
　　“我说咱跑的时候怎么见它手里有朵枯掉的花，原来是这样吗？”
　　尤利丝又不傻，抬眼看你。
　　你露出无辜的神情，坏心眼地问：“怎么了？”
　　尤利丝暂时拒绝和你交谈，并且把二号包包也留在了你怀里。
　　你偷笑，扯着二号包包，“你看看，你姐姐怎么不理我。”
　　尤利丝换了个面，背对着你。
　　你睡觉前尤利丝还抱着满怀的花，她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不知道想到了哪里。
　　你对着她的背影拍一张，存进仅自己可见的日志里。
　　接下来的旅程多了一只狗狗祟祟的小蜘蛛人跟在后面，尤利丝把那些花都装进了竹篓里。
　　你搓了搓下巴，静观其变。
　　做饭的时候蜘蛛人又找到了一朵红色的花，自己缩小成一颗篮球大小，歪歪扭扭地走了一个波浪线，蹭到了尤利丝身边，把花举过头顶。
　　这是个值得记录的画面，你一边把智脑打开卡在竹篓上对着她俩拍摄，一边用精神力悄咪咪地关注着。
　　尤利丝性格很好，你也相信，小玫瑰和蜘蛛人会成为朋友。
　　见尤利丝拿起蜘蛛人送的花，你将精神力收回，专心烤栗子。
　　吃了那么多天的肉，早就吃腻了，还好碰见了一颗栗子树，倒是知道有糖炒栗子，但你不会，只能找些干柴，丢进火堆里乱烤一通。
　　蜘蛛人高兴极了，挨着尤利丝的手，又退开一段距离，足肢踮起，八爪伸展，它动静不小，你偷摸摸地往那瞄。
　　小家伙像芭蕾舞者一样翩翩起舞，指甲大小的蓝色小蝴蝶飞来，围绕着它飞舞。
　　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得津津有味。
　　尤利丝突然把花给它丢了回去。
　　花砸在地上。
　　你，“……”
　　小蜘蛛僵住，举着手臂愣愣地地看着尤利丝。
　　彩虹色泽的蝴蝶停落在小花了，也不飞了。
　　努力看清尤利丝的神情后，小蜘蛛捂着脸钻洞跑了，蝴蝶跟了一段，又飞回来，费力地拖着花去追。
　　尤利丝过来掂竹篓，你一把把竹篓抱住，她看你一眼，你又松开，“别冲动。”
　　尤利丝犹豫着点点头，掂着竹篓往小蜘蛛消失的方向走，蝴蝶拖着花已经进去了，尤利丝蹲下，裙子垂在地上。
　　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原本收下的花掏出来给塞进了洞里。
　　那些花经过那么长时间已经干枯了。
　　不是，这是为什么？
　　尤利丝已经开始把土填回去了，你抱着膝盖坐在原地，拿着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栗子，也不敢问为什么。
　　大概是你敏锐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