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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疑的北极熊 陈昊赴澳留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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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中,一头年轻壮硕的北极熊正在努力的刨开冰层,这不是捕食,它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它从未见过的骨头化石。
两周后……
风刮得越来越大,目前来看短时间内不会停,甚至于让它小下来都是一种奢望。雪地上出现一排人类的脚印,这些脚印足足有半尺深,前方一个裹着臃肿羽绒服的中年男人逆着风向步履蹒跚的前进着,寒风卷积着雪花狠狠地砸向他的脸,每一次雪花与肌肤的触碰都痛得刺骨。他走走停停、目光徘徊,又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目力所能到达的地方除了亮得晃眼的雪地外空无一物。于是,他调转方向踩着来时的脚印返回了。
回到帐篷,男人抖尽身上的残雪,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近脱掉了他的外套放在火旁烘烤。两人沉默少顷,男人首先开口:
“没有发现救援队的踪迹,连猎物也……”男人顿住没再往下说。
“也没有踪迹是吧?”女人补充说。
“是的。”
“乔,听我说,我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要到这该死的鬼地方来,从咱们的游艇坏掉的第一天你就告诉我救援队很快就会到,可是乔,我只知道直到现在我都没看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你知道吗,我来这破地方已经快两个月了,心灵和身体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准确的说是两个月零六天,相信我艾娜,别看那帮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等着吧,没准他们这会儿正根据我发给他们的坐标寻找我们呢,至于咱们的食物,我再出去找找。”
男人刚走出帐篷,里面传出妻子的声音:“乔,要是再找不到食物,你就把我吃了吧,我已经受够了这里的一切,只怕是等不了你所说的那一天了。”
“天哪,你疯了吗?真到那个时候我宁愿牺牲自己。”男人朝背后喊道。
这次男人没有空手而归,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他发现了一头北极熊尸体,看着这具骨瘦嶙峋的尸体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掏出刀麻利地剥下熊皮并取出肝脏,这具尸体能让他们再撑上至少一周。。
一簇橙红色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射进来,光束很暗,却毫不掩饰地直挺挺地投在甲板上,丝毫不见文人骚客所谓的初生朝阳的羞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光渐渐倾斜了角度,竟直接照在床上的人的脸上,这人皱了皱眉毛,抖动下被褥随即睁开眼睛,空气中的灰尘在光线里颗粒可见,顺着光束朝窗外看去,便看到了自他登船以后所第一次见到的日出。这是他第一次坐船,船体无休止地摇晃让他的胃感到极大的不适,也直接导致了他的彻夜失眠。他本可以坐个三等舱或者二等舱,由于一时贪图小便宜,花了相当于三等舱一半的钱冒充船员的朋友进了员工专属的低层甲板,现在后悔的很,每一次的舷窗与浪花的撞击都让他口腔阵阵泛酸,“操他妈的,那个矮子船员,别让我再碰见你,否则我一定要揭发你。”
来到上层甲板,远处的朝阳被海平面割去大半,周围被晕染成橙红色,船头护栏上趴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听见楼梯传来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向这边招手:
“你好,陈昊。”男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
“你好,额……抱歉。”
“维奇·弗德洛·史密斯,如果你觉得不好记的话,也可以叫我张龙。”
“张龙?这么地道的中国名字肯定是你留学中国的时候起的吧,昨天咱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的,你曾在中国留过学,这个我倒没忘。”陈昊庆幸自己对这个人还留有一些印象,不至于使自己太窘迫。
“谢谢你还能记得,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这名字是我刚想出来的,就在半分钟前。”
“这么说,你之前说的你在中国搞应用研究都是杜撰的?”
“不,这也是事实,但你如若把它当作因,把我的中文名字当成果,那就不是事实。就好像咱们的祖先用驴子和马杂交,而得出的果非驴也非马一样。”
陈昊不想在异国他乡跟一个陌生人在一些不足挂齿的事上产生摩擦,临别前老祖父还特意叮嘱出门在外要谦卑,不要与人产生冲突,万不得已之时保持沉默便是最明智的做法。陈昊选择保持沉默,两人都不作声,两双手搭在船首的围栏上,四目平视着远处的海平面,这时候太阳已露出大半,海风携着一阵阵咸腥味向甲板袭来。
“第一次坐船?看你脸色白得不自然,想必是晕船了。”张龙侧过脸看着陈昊,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着。
“嗯,被那个矮子船员忽悠到底层甲板,晕得厉害。当然,也怪我,图小便宜,不过我发誓,再见到那个小人我会让他对我印象深刻的。”陈昊边说边将拳头狠狠砸向围栏。
“我理解你,也理解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船员。都是为了生活嘛,包括你贪小便宜,你也知道,现在凡是以体力为主的劳动已经见不到几个活人了,全他妈是仿生的,它们效率又高,还不用睡觉,也不用发工资,只要无线电不断它们就能一直工作。活人能找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多捞一把,说不定哪天失业了就只能等死。”
“他们不会死,医院是不会让他们死的。”
“遗憾的是,医院可以无数次无偿地救下他们,却从不管他们过得怎么样,能否在社会上生存下去,这可比死难受得多。”
“咱们还有多久抵达澳大利亚?一星期?”陈昊已经迫不及待想一睹博导的真容,那位活跃在各大媒体的科学大家,被人们尊称为29世纪亚里士多德的林顿先生。
“什么,一星期?看来你真是第一次坐船,你对船的认知还停留在八个世纪前,这么跟你说吧,汾沰能让咱们今天日落前就踩上澳大利亚的土地。”张龙轻蔑地看着旁边的陈昊。
“汾沰?这个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咱们在梼杌人那儿弄来的高效燃料?”
“看来你还看一点新闻,外面风太大了,咱们进去吧。不对,你是下去的,那么,再见,咱们有机会再聊。”在陈昊的注视下,张龙进了自己的二等舱。
陈昊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舱室,他呆在原地享受着海风里的自然气息,这感觉可比低层甲板的霉味好多了。
当陈昊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接近黄昏,此时轮船已经抵达澳大利亚的墨尔本港,巨大的汽笛轰鸣声回响在这个澳大利亚最大的港口,震得陈昊心里痒痒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远离家人来到万里之外的异国,对于一个在此之前没出过国,甚至于连省都没出过几次的人来说无疑是只羊入了非洲大草原,能否适应全凭自己。而此时的陈昊心里激动要远远多于紧张,他对即将踏上的这块新大陆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
待船靠稳,下船的提示音响起,船上的人恶狼扑食般得朝船下涌去,与朝着码头本来的另一片人群融合,阔别已久的男女们相互亲吻着,年轻的人被年长的人紧紧得拥入怀里……这一幕让陈昊产生了些失落感,自己没有人可以拥抱,更没有人可以亲吻,还要自己一个人去找航空邮局取回行李。想到这里,陈昊胃里一阵泛酸,一个没忍住,竟吐了出来,适才拥挤的人群立马空出一个空间,周围人都投来嫌弃的目光,一旁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鄙夷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外国人,随即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一分钟左右的功夫,两个身穿制服的仿生人赶来将地上的呕吐物收拾的干干净净,离开时还不忘喷上消毒液。而这整个过程陈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因为据他所知在这块大陆上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他认识的人,他也就不必刻意包装自己来讨好周遭的陌生人。
陈昊走出人群,他轻触了一下手表,一块悬空的光屏从手表上投射而出,紧接着他的手指在手表的屏幕上滑动,光屏所显示的内容也开始滑动。一番操作后,光屏上弹出一行字“抱歉,因当地政策原因,您所在的地区暂无燃料交通工具”,这时一位眼尖的中年男人发现了陈昊的窘迫,便用英语主动上前打招呼:
“你好,年轻人,需要打车吗?”
陈昊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叔,第一瞬间联想到的是那个矮子船员留给他的糟糕印象,便冷冰冰的回复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打。”
男人见陈昊不为所动,便无奈的说:“你是学生吧,像你这样的小年轻我见多了,刚出学校以为自己一身的本事。看你是个外国人,就提醒你一下吧,墨尔本市只能打到无线电车,而且像码头这种地方往往是供不应求,得等上很长时间才能打到。”说完,男人便转身离开。
“我坐你的车。”陈昊在背后叫住男人。
陈昊随着男人上了车,随着钥匙被拧动,车子的发动机开始运转,车身也有些轻微的震动,陈昊这才惊讶地发现这是一辆燃料汽车,便问驾驶座的男人:
“你不是说墨尔本市不允许开燃料汽车吗?”
“那是对他们而言,我是个特例,我在交管局有熟人。”男人得意地说,“感受的到吗?这可是汾沰发动机,百公里加速只要0.7秒,最高时速能达到500码,可惜这路限制了这宝贝家伙的发挥。”
陈昊对男人的吹嘘并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墨尔本为什么不让用燃料交通工具?”
“可能是出于环保吧,但愿如此,据有人说是出于利益,极少数人的利益,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我只能强迫自己把政府往好处想。”
“澳大利亚根本没有外面所传闻的那么好,对吧。”陈昊有些失望地问。
“也不能一概而论,这里对资本家们来说就是天堂,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还能凑合,而对于穷人来说就没那么友好了,至于像你们这些外国人嘛,那得看你有没有背景,背景是谁。如果你能跟莫洛这样的大资本家搭上关系,哪怕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敢保证你不会沦落成穷人。至于外头的传言嘛,不可以全不信,也不可全信,都是资本家编出来的谎言,用来骗你们这些不明所以的外国人的。”
陈昊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我以为司机这门职业只有在落后的国家才有。”
男人笑了笑说:“你错了,发达国家也有,不过在发达国家我们起到的更多的是象征性作用,象征着地位和富有,毕竟普通人可不愿意用比无人电车高一百倍的价格来找我们。你不用紧张,我还按无线电车的标准向你收费,权当是学生特惠吧。”
陈昊本想表示感谢,但突如其来地急刹车让他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男人气哄哄地走下车,对前方治安卡口的仿生人警察破口大骂,这时仿生人警察体内内置的发声单元发出声音:“好哇,切莫,又是你这个家伙,直接来我的办公室吧。”
“克鲁伊警官?”男人认出了这个声音,随即返回车前对车上一头雾水的陈昊说:“年轻人,很抱歉,我有事要处理一下,这需要耽误一些时间。”说完便跟着仿生人走了。
过了两分钟,两个仿生人警察走过来透过车窗对陈昊说:“你好,请问你会说英语吗?”
“会。”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陈昊心里溢出。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问的就不用说,感谢配合。”
“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一名警察问,另一名警察则不停地在电子板上写着什么。
“陈昊。”
“你跟司机认识吗?”
“不认识。”陈昊拘泥地搓着手掌,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液。
“你是哪国人?到澳大利亚来做什么?”
“中国人,来上学。”
“你知道你的学校的全称吗?”
“知道,澳大利亚国立科学研究院大学。”
“很好,感谢配合,接下来请跟我们走一趟。”
在仿生人警察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陈昊将自己的坐标位置发送给了澳科院,然后被带到了一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