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酥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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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啊，为什么不去抓夏元！”玉贵人最厌恶他人忽视自己，更别说这段时间被宠坏了，皇帝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让她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糊涂。
也不想想，后宫佳丽三千，为何贵为皇后，都不敢随意使唤夏元。
难不成这后宫就她一人懂得，拿捏住夏元能让自己地位更稳固吗？
婢女眼见玉贵人打算闹大，连忙匍匐在她脚边：“小主息怒，实在是夏元身份特殊，怠慢不得啊。”
“怎就特殊了？再特殊不也是个太监吗？阉了的玩意儿，还能高贵到哪儿去！”
婢女苦了脸，入宫前她本是大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太太让她和玉贵人一起进宫，为的就是看住这位被宠坏了的小姐。可主子要做什么主意，一个丫鬟又是能轻易拦得的？她早就不赞成今日来拦夏元的事情，可玉贵人非要过来，还说如果她不跟着，那干脆打死算了。
结果人是拦了，夏元压根不给她面子啊，其他宫女太监更是不敢吭声，这其中的行事，主子还看不清吗？
“小主慎言，夏元确实是太监，可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您入宫多日，可曾见过皇后去使唤过他的？”
别说是皇后，就连后宫那些太妃们，都不敢在夏元面前拿乔。甚至在宫外，那些皇子们见到夏元都得避着，前几日本朝唯一的王爷他都敢抓进东厂啊！
虽说后来王爷无事被放，可当初王爷被放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身上好多鞭伤呢，想想就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这天下，夏元只效忠皇上，您一贵人，还能越过皇上吗？
婢女暗自咬住下唇，她也是命苦，被安排到这位身边，今日的事不传出去也就罢了，若是被皇上知道……她可真不觉得这位贵人还能保持住如今的地位。
别说贵人了，说不定他们尚书府都得被牵连！
夏元知道自己已经被玉贵人记恨上了，可世上记恨他的人还缺这一个么。再说了，一个蠢货而已，在后宫之中也待不了多久。
他是皇帝的狗，只需要对皇帝卑躬屈膝，对其他人越冷淡皇帝越放心。
若是哪一天他对谁好了，皇帝才要发难呢。
“督公到了。”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吴公公遥遥见到夏元，立刻扬起一张笑脸，“快些进去吧，瞧这日头晒的，汗都冒出来了。”
夏元接过吴公公递出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两人眼神一对，夏元便明白皇上已知晓刚才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看吴公公的样子，想必玉贵人的下场已经有了结果。
“圣上可起了。”如果不是皇上午休，他还真不敢在路上耽搁这么长时间。
“起了，正在尝御膳房新呈上来的金乳酥呢。”
还有胃口吃酥饼，看来心情不差，也是，仲星阑越荒唐，他心情越好。
“多谢公公。”夏元将帕子递了回去，暗中藏了一枚小元宝。
吴公公捏到帕子里的硬物，笑得更真诚了，不管夏元在外面名声如何，懂事着实懂事，也难怪皇上会心心念念着他呢。
立夏刚过，午后已是炎热起来。皇上年岁越涨，越是不耐热，早早便命人在殿中安排了冰块，走进御书房，便感觉到丝丝凉意。
夏元整了整衣衫，微微弯下腰，迈着碎步往皇上的方向走去。出了这道门，他是风头无两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公，进了这道门，他只能是皇帝身边的夏公公。
“小的夏元，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是夏元来了啊，哎呀都说了你无需跪拜，每次都这样，朕都替你的膝盖疼。”皇帝还有两年便到耳顺之年，但精神还不错，看着也才四十出头的模样。
皇家都生了一副好相貌，不提仲星阑这样的骄子，就连刚才遇到的二公主长子孙直旭都生得器宇轩昂，英姿飒爽。可想而知皇帝生得有多么俊朗了。
夏元从地上站起身，弓着腰走到皇帝身边，从冰鉴里取出蜂蜜莲子羹，再捣一块碎冰，细细捣碎了放入羹汤中，既不会太冰也不会不够。
“还是你会照顾人。”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你说说你，为何要这么能干呢，东厂离不了你，朕也离不了你啊。”
皇帝的高帽又来了，夏元可不敢随便戴，只好微微一笑，继续将碟子里的金乳酥切成小块方便入口。
“这几日你委屈了。”皇帝忽然感慨着，“朕的弟弟啊，四书五经骑射棋艺一概不会，就知道欺负人，都敢欺负到你头上去了。”
夏元的动作不停，眼睫却垂了下来。外人只知道仲星阑进东厂受了苦，还被他抽了鞭子，何来欺负呢？只有一个可能，圣上知道了自己和仲星阑的床。事。
也是，东厂毕竟是皇帝的东厂，任何事都瞒不过他，只希望自己兽化的事情不要被知晓。
“王爷性情直率，小的还怕怠慢了他呢。”再沉默下去，就是皇帝唱独角戏了，夏元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幸好，王爷对东厂的照顾还算满意，今日特意来道谢呢。”
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并且不动声色地告仲星阑一状。
“哼，他也会道谢？”皇帝果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上面，“都说长兄如父，可朕没有管教好他，让他愈发荒唐。他还敢去东厂闹事？看来是早上没骂够。”
竟然骂了？当初圣上知晓仲星阑外祖父家谋反都没骂过他一句呢，这次竟然会骂？真想知道骂的是什么啊。
皇帝吃了一口酥饼，却不再说了，而是指着夏元腰间的油纸包：“这是什么？朕还会饿着你么，需要自带吃食？”
夏元笑了笑，将油纸包拆开递出去：“小的在圣上这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到过啊，只是路上遇到一个小太监，他带着的核桃酥像极了小的儿时尝到过的味道，便抢了过来。为了这一口，还把那名小太监抢走了……”
夏元忽然露出惶恐的表情：“此事还未禀报给圣上，请圣上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有些嫌弃地看着桌上已经有些碎的核桃酥：“小孩儿玩意，也就你喜欢吃。不就是讨要一个太监么，御膳房的厨子你都能挑几个去。”
“小的福薄，哪儿能常常享福啊。”夏元怯生生抬头，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再者说，小的还想常常得到圣上赏赐吃食呢，可不能失去这个资格。”
皇帝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夏元：“你啊，朕的孩子要是有你一个懂事，朕也不必如此发愁。”
这话就不能接了，他权利再大，也比不上皇子们的。
“唉。”皇帝突然叹了口气，对夏元招招手，夏元立刻走到他身后，附耳过去，“今早星阑向朕赐婚，竟然想求娶你，不过你放心，朕已经骂走他了，这混账东西，越大越不着调。”
“不过……他毕竟是朕最小的弟弟，难得向朕要点什么，朕不给，也对不起先帝啊。”
夏元眼珠子一转，大概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那圣上的意思是……让小的嫁过去吗？”
皇帝瞪着他：“要把你给出去，朕可舍不得啊。”
夏元连忙说道：“或许王爷还小，只是尝个鲜罢了，成亲可是大事，得找个高门贵女才好。”
“哼，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二公主都出生了。”皇帝想了想，说道，“星阑过得也不容易，朕还是遂了他的愿吧，但你说的也有道理，若他是心血来潮糟蹋了你，朕第一个饶不了他。”
夏元：“小的明白。”
“真明白了？”
夏元点点头，这番话的意思啊，是让他去坐实仲星阑喜欢男人这件事呢。仲星阑若是真娶了高门贵女，圣上才不会答应，反而越荒唐，圣上越喜欢，这估计也是仲星阑提出要娶他的原因之一。
但夏元身为东厂督公，决不能给了仲星阑，但皇帝又希望仲星阑“废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仲星阑娶其他男人，没了传宗接代的可能，这也是仲星阑送上来的机会。
此番将夏元找来，就是为了让他去办成这件事。
皇帝知道夏元是个聪明人，不管在自己面前装成多么憨厚，在外面的事情可没有办错过一件。
“行了，聊这么久耽误你不少事。”皇帝满意地笑了，对他挥挥手，“既然你已经拐走一名最会做糕点的太监了，这次点心就不赏赐给你了。”
夏元立刻苦了脸，又和皇帝说了会儿话才退出来。
等退出御书房，他才发现自己竟在如此凉爽的殿内出了一身汗。
皇帝真的事事不落啊，他才刚把那名太监要走，就已经查清楚了对方的底细，还有东厂里的一切，那自己兽化的事情，真的瞒住了吗？
不过今日皇帝没提，不管知不知晓，对于目前的他而言都无伤大雅。不，更准确地说，是夏元目前还不值得皇帝发难，他还需要夏元做很多事。
夏元抬起头，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在这里果然要走一步看十步。
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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