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再创辉煌》花间小酒肆

6、第六章：黑市

　　二十八号，腊月二十三，小年。
　　宜出行、交易、纳财！
　　刚下过一场小雪，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不少摊位一字排开，一幅幅红色透金的春联，一把把粗细不一的香烛，商贩抄着手，缩着脖子，不停的挪动着脚步，试图在寒冷的年关里让自己暖和一些。
　　胡陆川穿着厚厚的皮靴，这是他花了两百块钱买的，身上依旧是那身来时的呢绒大衣，里面是灰色的手织毛衣，在这个季节里这样的穿着可谓单薄，不过他身上的钱只剩下一百块钱，实在是腾不出来给自己购置衣物了。
　　好在靴子的保暖性很强，天冷的时候，人的下肢才是散热最快的区域。
　　只要能保证双脚足够暖和，血液流通的就会更顺畅。
　　可终归穿的少，他还是冻得面色通红。
　　背着背包，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来到交易所门口。
　　认购证的发售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不出意外，已经有人开始暗中收购认购证，不过价格并不算太高。
　　胡陆川刚站立下来，旁边的一名男子就蹭了过来，低声询问道：“小兄弟，有货没？”
　　“什么价？”
　　胡陆川随口问道，男子名叫孙有福。
　　这几天他每次来都能见到，孙有福是地道的北方人，还是东北那嘎达的。
　　至于为什么跨越大半个版图跑到天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就该勤奋，跑得慢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东北辽省不久之前也发了认购证，不过不是股票，是基金。
　　孙有福在基金认购证上看到了商机，后来又在报纸上看到天海市发行股票认购证，当即就一咬牙，带着全部家当来了天海。
　　不过他还是来晚了，他抵达天海的当天，认购证的销售早已结束。
　　没有办法他只能守在交易所外面，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胡陆川这些天没事就来打听价格，一来二去俩人也就认识了。
　　“今天最新价，一张五十！白板六十！”
　　孙有福盯着交易所门口，双手放在嘴上哈着热气。
　　胡陆川诧异道：“昨天不是才三十五吗？”
　　“嘿嘿……”
　　孙有福笑了笑，低声说道：“想听不？姓杨的来了，昨天有人亲眼见到他进了海上明月，你说他杨百万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敢在年关这个点过来？”孙有福掏出烟递过来，胡陆川摇头说道：“不会抽。”
　　“大老爷们哪有不抽烟的……”
　　孙有福自顾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海上明月在哪儿？”胡陆川忽然开口问道。
　　孙有福诧异道：“你不知道？”
　　见胡陆川神色茫然，孙有福笑道：“还以为你知道呢，海上明月就在江边，有钱人去的地方，看到没？”他指了指交易所门口的街道，“今天人少了，都去海上明月了，听说那块现在已经成了交易所。”
　　“那你怎么不去？”
　　闻言，孙有福讪讪的抽了口烟，目光迷离道：“咱就是普通人，没钱凑那个热闹。”
　　主要原因还是想要去，必须得有认购证。
　　没有认购证，连门都进不去。
　　胡陆川没有揭穿他，冲不远处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胡陆川回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去海上明月看看？”
　　孙有福迟疑了一下，说道：“去！”
　　海上明月，原本是一家歌舞厅，据说经历了海滩时期的三位霸主的手。
　　改开之后，海上明月又几经易主。
　　现在的海上明月背景极其深厚，是名副其实的上流场所。
　　来到门口，二人便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我们不对外开放。”
　　胡陆川笑道：“卖东西能进去吗？”
　　“能进！”
　　说话的并非眼前的门童，而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美妇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胡陆川知道对方只是看起来年轻。
　　黑色的貂绒大衣，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绒马甲，深蓝色的牛仔裤，修长的双腿，黑色的高跟皮靴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女子饶有兴致的盯着胡陆川。
　　在她身后站着一人，胡陆川恰好认识。
　　在看到周顺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是羊入了狼窝一样。
　　“楚姐！”
　　楚天姬微微颔首，她缓步走过来，双手放在小腹处，略施粉黛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叫，没想到是来了贵客，里面请。”
　　楚天姬让开半个身位。
　　孙有福看了眼海上明月的大门，里面深邃幽暗。
　　他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胡陆川的胳膊，胡陆川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心。
　　“谢谢。”
　　胡陆川笑着从她身前走过，经过周顺的时候，他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
　　周顺微微摇头，示意他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有了楚天姬的插手，胡陆川和孙有福一路跟着人来到三楼。
　　楚天姬跟在众人身后。
　　进了包厢，楚天姬自我介绍道：“我姓楚，他们都喊我楚姐，今天这里比较忙，我可能没有时间招待你们。”
　　“楚姐自便就行。”胡陆川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楚天姬迟疑道：“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到处走，不安全。”
　　知道对方是敲打自己，胡陆川抬起头，微微一笑道：“谢谢！”
　　目送楚天姬离开，孙有福小声说道：“我的胡爷，你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任务？”
　　胡陆川苦笑一声，揶揄道：“孙哥可是正儿八经的东北爷们。”
　　言下之意，你也有怕的时候？
　　孙有福叹了口气，“东北爷们也是人啊，这可不是东北，这是天海，藏龙卧虎的天海，奶奶的腿，那娘们看起来可不像个好人！”
　　胡陆川端起桌子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的目光飘忽，心绪早已飞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天海市。
　　海上明月，背后的老板姓赖。
　　96年，国内迎来了最严厉的严打期，海上明月自此结束了短暂的辉煌。
　　其中的内幕各说风云，直到多年以后，在有心人的揭露下，当年的事情才一一浮现出水面。
　　正是因为知道，胡陆川更加为难。
　　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和对方扯上任何的关系。
　　尤其是姓赖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牛皮，胡陆川看出孙有福是表面上紧张，索性不再安慰他。
　　敢从东北带着全部身家跑来天海市，没有几分胆识根本做不到。
　　临近中午，楚天姬走了进来。
　　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亲近，不过胡陆川知道，在对方和善的外表下，是真正的千里之遥。
　　马亡未必能到的那种。
　　“楚姐！”
　　胡陆川站起身，孙有福也跟着起身，他警惕的看着门口。
　　楚天姬察觉到了却只是微笑道：“今天来的生面孔太多，不懂规矩的也多，好在大家都很好说话，也都讲道理。还没吃饭吧？”
　　她回头对门口说了几句，“我让人去准备午饭，将就着吃几口。”
　　说着，她拿出手里的本子递过来。
　　胡陆川接过，翻开看了一眼，他神色微变。
　　楚天姬说道：“这是上午认购证的交易情况，价格基本上稳定在五千一套，白板价格稍微贵一些，八千！”
　　胡陆川看着上面的交易情况，一上午交易了三十七套，其中白板只有五套。
　　把本子还给楚天姬，他开门见山道：“你想买？”
　　楚天姬摇了摇头。
　　胡陆川心生明悟，楚天姬的身份想要买，必然很简单，没必要花费这种心思。
　　“我知道你手里有，之前不确定，现在已经确定了。”
　　楚天姬走到一旁坐下来，她解开脖子上的围巾，用手轻轻捏着后颈，那一抹白嫩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忍不住心生躁动。
　　楚天姬自顾说道：“我找周先生也就是想知道这段时间卖出去多少认购证，多少白板。你不用误会，周先生并没有出卖你，这些天交易所那边有人盯着，你天天去，他们除了不知道你叫什么，已经认识你了，今天你又来了这里，而那十套白板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的买家，所以我猜测在你手里。”
　　她转动脖子，下巴微微扬起，口中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
　　孙有福喉咙滚动，不自然的侧过脸。
　　胡陆川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否认也没用了？”
　　“为什么否认？”
　　楚天姬反问道，“我要是你我也会来，十套白板，成本价三万，按照现在的价格卖出去就是八万，不过我劝你再等等。”
　　“哦？”
　　胡陆川挑了挑眉头，楚天姬站起身，脚步轻挪走到他跟前，身体前倾，整个人几乎趴在胡陆川身上，胡陆川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毛孔，呼吸中带着淡淡的幽香。
　　“你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看到胡陆川的窘态，楚天姬笑着直起身子。
　　砰！
　　砰砰！
　　“进来。”
　　海上明月的伙食很好，孙有福边吃边看着胡陆川。
　　胡陆川无奈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兄弟，你真有十套认购证？”孙有福欲言又止。
　　胡陆川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不卖，不过我可以租给你用一次。”
　　租？
　　孙有福不解的看着他。
　　认购证可以买卖，尤其是不记名的白板，可是租又是怎么个说法？
　　他从北到南，走过了大半个河山，也没听过这种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