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再创辉煌》花间小酒肆

10、第十章：脏钱

　　“周校长，这事儿你怎么看？”
　　胡陆川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周。
　　老周现在是悔不当初，保送名额去年开学没几天就下来了，当时学校里面经过研究，选定了两个人，一个是吕佳怡，一个就是胡陆川。
　　吕佳怡的文化课成绩并不算好，只能说是一般。
　　胡陆川各方面都比较均衡，综合比较，胡陆川反倒是最佳人选。
　　然而吕佳怡有人啊，吕德良不算什么人物，一个厂长而已，还真吓不住他，但是吕佳怡的舅舅是正儿八经的文教局大领导，甚至可能成为一把手。
　　于情于理，他也要给吕佳怡一个备选名额。
　　面子上过得去，至于最后的结果，吕佳怡肯定是不行的。
　　他当初的确是这么想的，后来也是这么做的，可是谁能想到这事儿就被当事人知道了，并且采取了一种近乎于极端的方式，这是老周万万没想到的。
　　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胡春生和孙有福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尤其是胡春生，现在恨不得指着老周的鼻子骂他不是人，好在他还有理智，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想知道胡陆川怎么处理这件事。
　　作为一个老子，他给不了儿子太多东西。
　　但是胡陆川如果坚持要一个公平，这事儿就是捅到省里去，他也毫不退缩。
　　沈良低头擦着眼镜，一旁的同事扛着二十多斤重的摄影机，脖子上挂着录音设备，与来时的不情愿相比，他现在格外精神。
　　恢复高考才几年啊，就弄出这种事情。
　　国家三令五申，高考要公平公正，保送生是不用参加考试，可那也不能成为财权人士的特权特例。
　　这新闻回头发不出去，即便不能震惊全国，起码也要弄掉几个戴帽的。
　　老周嘴唇蠕动，心中发苦。
　　他抬起头甚至不敢直视胡陆川的双眼。
　　“大川，这件事我说我不知情你信吗？”
　　“你说我应不应该信？”
　　胡陆川反问了一句，老周顿时有些戚戚然，他看了眼慵懒的沈良，提醒道：“老吕的大舅哥是文教局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沆瀣一气，往我头上载屎盆子的理由？”
　　胡陆川敲了敲桌面，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的事情明天就能上天海的报纸，嗯……兴许还能上电视台的早间新闻。”
　　沈良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他戴上眼镜，兴奋道：“胡爷，您放心，这事儿肯定办妥！”
　　他是跟着孙有福瞎叫的，不过称呼这东西，顺嘴了想改可就难了。
　　老周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胡陆川。
　　“我会准备材料，如果你能扳倒齐伟民，这些材料会出现在市里。”
　　言下之意，如果你扳不倒，就等着对方的反扑。
　　胡陆川心中冷笑。
　　“吃饭，咱们吃饭。”
　　他招呼众人，一桌子菜呢，不吃浪费了。
　　胡春生没有心思吃饭，他看着狼吞虎咽的胡陆川，几次想要开口，不过心存顾忌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吃过饭，沈良直接提出回天海。
　　他要第一时间把手里的资料带回去，胡陆川要送他，被他拒绝了。
　　招待所的领导一听说这位爷采风结束，急忙派车给他送去了车站，临走还送了几斤曲阳县的特产曲阳白茶。
　　“大川，你……”
　　胡春生说到一半，改口说道：“你跟我进屋一下。”
　　孙有福蹲在门口，刚摸出一根烟要点上，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跄着走了过来。
　　“哟，姑娘，你怎么来了？”
　　许愿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见到孙有福，她怯弱的解释道：“我来找胡陆川同学。”
　　“胡爷搁里头受训呢，啥事儿，和我说说呗。”
　　孙有福好奇的问道。
　　许愿摇了摇头，走到一旁背靠着墙一言不发。
　　孙有福讨了个无趣，起身往远处的便利店走去。
　　屋里。
　　胡春生面色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胡陆川老老实实的站着。
　　“你出息了，连你爹都敢下套！”
　　胡陆川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甚至猜测老爸肯定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他“坑爹”的高度上。
　　胡陆川只能苦笑着解释道：“我也没办法，我去请老周人也不搭理我，你们大人之间多少有点情面，他不好拒绝，我一个被开除的学生，有哪门子面子，纯纯的扫把星，老周躲我都来不及呢。”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有把握没有？”胡春生问道。
　　胡陆川摇头苦笑，他知道老爸问的是扳倒齐伟民，可人家堂堂文教局二把手，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没太大把握，不过我也没想扳倒他。”
　　胡陆川说道：“这种事情……说实话，不稀罕，只不过咱们倒霉，摊上了。我最开始想的就是不能平白吃这个亏，即便是吃亏了，那也不能别人把屎盆子扔过来，咱就老老实实接着。人这辈子可不就是图个名利二字，钱咱没有，可是名声尊严这东西那就是最后的底线了。”
　　“爸，这事儿您就看着就成……”
　　胡陆川本想说过两天让吕德良上门求饶，不过看到老爸一脸忧愁，他还是没提这事。
　　“大川，你长大了，今天的事情办的舒服是舒服了，不过你还是太年轻，那些东西你和沈记者说好了，留个心眼。”
　　胡春生说的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斟酌之后才说出来的。
　　胡陆川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孙有福和许愿坐在正堂屋。
　　陆秀芬端着茶热切道：“老孙，小许，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孙有福笑着接过来，“谢谢嫂子。”
　　“嗨，客气什么，来到家里千万别客气，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谢谢阿姨。”
　　许愿抱着白色的搪瓷缸子，低着头不敢直视陆秀芬。
　　陆秀芬笑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大川，这混小子不回家就算了，一回家比我这个当妈的还忙。”
　　“妈，我可都听到了。”
　　胡陆川从屋里走出来，陆秀芬白了他一眼，嗔怒道：“听到怎么了？你说说你，晚饭不回家吃就算了，让人老孙和小许顶着风在门口站着。”
　　“嫂子，误会了，我是去买包烟，这刚到门口咱们就撞上了。”
　　许愿也小声解释道：“我也是刚到门口。”
　　陆秀芬没好气道：“你们就帮着他说话吧。”
　　说完，他瞪了眼胡陆川，笑着说道：“你们聊，我去厨房烧点热水。”
　　胡陆川看向孙有福，孙有福眼珠滚动，努了努嘴，意思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来了。
　　“我……我来还你钱！”
　　许愿低着头，从怀里摸出厚厚的信封。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左边的脸明显有些红肿。
　　胡陆川没有接钱，而是盯着她说道：“抬起头来。”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许愿迟疑了一下，缓慢的抬起头，清秀白净的脸上印着一个不算清晰的巴掌印。
　　“谁打的？”
　　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怒火，一旁的孙有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对许愿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姑娘挺可怜的。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当年不是他……
　　许愿咬着嘴唇，把手里的钱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跑去。
　　胡陆川拿起钱跟了上去。
　　孙有福敲了敲桌子，拿起自己的火柴走出门口，冲厨房的陆秀芬喊道：“嫂子，我回招待所了，明儿再来。”
　　“再坐会儿，我这马上烧好水……”
　　陆秀芬从厨房出来，孙有福已经出了大门口。
　　黝黑深邃的巷子里只有远处的一盏路灯还泛着微弱的光。
　　胡陆川挡住许愿的去路，他喘着粗气，质问道：“是不是吕佳怡干的？”
　　“不是！”
　　“那是谁？”
　　许愿突然怒声说道：“你不要问了行不行！”
　　“不行！”
　　胡陆川挡在她面前，口鼻之中喷吐着白雾，他说道：“你帮了我，虽然咱们银货两讫，不过情分上，我欠你的，所以这事儿你得说清楚。”
　　许愿倔强的盯着他，眼泪滚落下来。
　　她抿着嘴唇，侧过脸擦了擦泪水，说道：“我妈打的，她说我为了钱把自己卖了，这钱脏，她不要！”
　　胡陆川莫名松了口气，他抓起许愿的胳膊。
　　“我帮你去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许愿挣开他。
　　胡陆川说道：“解释这钱是你自己赚的！”
　　“有区别吗？”
　　许愿平静的看着他，“你知道机械厂的工人一个月才一百二十块钱，五千块钱是他们几年都赚不回来的。”
　　胡陆川沉默了，他忽略了现在的收入水平。
　　许愿再次擦了擦眼泪，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望着许愿的背影，胡陆川深吸了口气大步往家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吕德良骑着车子，他刚刚去找了老周，想知道傍晚的时候胡春生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意外的是，老周竟然不在家。
　　不过他并不担心老周会叛变。
　　作为这件事的知情人，老周犯不着为了一个不想干的胡春生，去折腾自己的前途。
　　路过转角，一只大手从身后探出。
　　“谁？”
　　哗啦~！
　　自行车倒在地上，吕德良刚要挣扎着起身，一只脚踹在他肩膀上。
　　“啊……”
　　“别踢了……别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