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枫瑶

6、零零六

　　董莉苏来到休息室，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一夜不眠的结果，就是一直浑浑噩噩的，提不起精神。

　　想到表姐，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表姐昨晚来找她，又哭诉了整晚，天亮后才逐渐有了睡意。可是，看着她睡梦中也皱起眉头，董莉苏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爱恋。到底该怎么对面呢？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至少她这么认为。

　　她不明白表姐对象为什么总要跟表姐“借”钱，而且都不是花在正经的地方。一会儿是要充魔兽卡，一会儿要充Q币，都是一些虚拟商品，然而钱却花的不少。

　　这些表姐都隐忍在心里，怎么说两个人也出了一年多，也不能为那点小钱吵架不是？

　　但是有一次，表姐也是像昨天那样哭着跑来找自己。那次好像是她对象跟她要了一千块钱，买了高级装备。这事儿表姐事后才知晓，气得表姐当场跟他吵了起来。

　　可是这次，他竟然又跟表姐要了一千多，用途竟然又是可笑的游戏装备！而其还是给游戏里的某个女人买！

　　表姐怒了。

　　游戏！游戏！

　　她就不明白网络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高级装备，级数高，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而且刚开始练级的时候，拿个破刀对着魔兽砍啊砍，也不觉得无聊。

　　一直以来，她身边玩游戏的很多，包括很多女性朋友。她也曾经玩过，也充过点，但是她真的没有感觉的丝毫的乐趣。

　　听说有些人还因玩游戏赚了点小钱，可是那些钱又是用多少钱换来的？

　　表姐说，这是他是给游戏里的老婆买的。

　　她听完心里一阵反感。她也知道虚拟的游戏世界里，跟现实一样，可以结婚，当然也有离婚。

　　也看过很多报道，某某人为了见“老婆”，千里迢迢地从某个城市来到某个城市。两个人见面后又发生一系列事情。

　　有的是，从虚拟发展后现实；有的是，幻想破灭，从此不相往来，上了游戏更是决然地离了婚。

　　当然，游戏也有明星照展览什么的，有的人看到某个人漂亮，或帅，便先在虚拟里搞好关系，然后再慢慢往现实发展。

　　她不知道表姐对象属于哪一类，反正觉得他不是一个真正男人。

　　快30的人了，天天混游戏，工作反倒是能混则混，一点也不上心。这样不成熟的男人，她不知道表姐为什么还抓着他不放。如果是她，根本就不可能给对象和自己想出的机会！

　　况且，听表姐那意思，上周末他好像去临城待了两天。问他干嘛去了，说是公司里有活动，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表姐早已问过他的同事。

　　“苏苏，想什么呢？”杜小青疑惑地看着一筹莫展的董莉苏，问道。

　　董莉苏又是叹了一口气，“小青，你说游戏就那么好玩？”

　　“游戏？”杜小青摇头。“不知道，我又不玩游戏。不过看他们着迷的样子，应该很好玩吧？”

　　“我就不明白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董莉苏愤愤不平道：“还花好几千买什么装备！拿自己钱玩玩就算了，竟然跟女人要钱买装备！简直是太可恶了。这样的男人，最好一辈子光棍！”

　　“苏苏？”杜小青一惊，“你怎么了？提到游戏，干嘛那么激动？”

　　董莉苏知道自己失态，做了几个深呼吸，道：“没什么。”

　　“那也是少数人罢了，有的男人虽然也玩游戏，但是他们现实中也很优秀啊！”杜小青呵呵笑道：“不喜欢就不要找那样的人好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觉得那样的人不够成熟，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显得可爱呢。”

　　“搞不懂。”董莉苏突然有些泄气地说道。

　　休息室一片寂静。

　　突然，杜小青惊呼道：“苏苏，你不会是因为觉得他们不够成熟才不要恋爱的吧？”

　　董莉苏被她大呼小叫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哪有。”

　　“不是吗？”杜小青疑惑的声音响起，“那你干嘛不要谈恋爱？我跟你讲，你过了这个年龄就算恋爱了也不能算是‘恋爱’，知道吗？”

　　“哪有你这样的说法？”董莉苏不屑。

　　“是这样的咩！你现在谈恋爱嘛，还有可能挑选一下他是不是适合你，或者比较一下哪个更适合你。可是，你一旦过了两年再谈，那前提就是结婚了耶！现在嘛，还可以是为了恋爱而恋爱。”

　　“谬论。”董莉苏心里却是一动。

　　虽然杜小青说的不完全是她的想法，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对的。

　　在那头摇头晃脑说训的杜小青，突然凑近董莉苏面前，阴阳怪气道：“苏苏，说！清诺到底有没有希望？好歹人家……”

　　昨天向董莉苏表白的叶清诺，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带着早餐去找她。他担心她会拒绝他，事后他虽然后悔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便开溜，但是更加庆幸自己做了鸵鸟。

　　他怕她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昨天回到家里，满脑子都是董莉苏的叶清诺，一夜没有睡好。

　　他想喝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

　　刚来到休息室门口，便听到杜小青说：“……人家肯为你做任何事。”

　　提到叶清诺，董莉苏的眉头再次皱起。

　　昨天表姐的到来，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好想想清诺的事情。这会儿，被杜小青提起，心里又是一阵百感交集。

　　“他……”

　　董莉苏的声音轻轻柔柔地透过门传到叶清诺的耳朵里，叶清诺的一颗心顿时狂乱地跳动着。

　　“你刚才也说了，‘肯为你做任何事’。可是，你觉得这可能吗？承诺的范围太广，一点也没有真实感。”

　　董莉苏叹道：“我承认，他是优秀的。”

　　“那就是不可能了？”杜小青问。

　　见董莉苏摇头，杜小青急切地再次追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啊？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摇头代表什么？真是的，真是败给你们了。一个个充傻装愣的，感情这东西是可以暧昧的么？还是你没遇到让你动心的人，不然你也不会犹豫不决了。”

　　董莉苏一颤！

　　还是你没有遇到让你动心的人，不然你也不会犹豫不决了。

　　这句话猛然敲击在她的心坎儿上，产生了共鸣。

　　难道……

　　真的是她没有真正喜欢上他，所以才犹豫不决吗？

　　这句问语，不单单是董莉苏问自己，站在门外的叶清诺也问自己。真的是她没真正喜欢自己，所以才犹豫不决吗？

　　叶清诺在门外又站了许久，却没有传来董莉苏的声音。

　　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吗？他还奢望什么？为什么还不离去，而是要站在这里，等那不可能的否定答案？

　　“真的不可能吗？”杜小青惋惜地再次追问。

　　可惜，门外的叶清诺已经离去，不会再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我……”董莉苏犹豫了一下，突然烦躁不安的说：“我也不知道啦！反震现在就是不要谈恋爱，跟谁也不谈！”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杜小青说完走了出去。

　　当董莉苏回到家里，便看到表姐依旧在睡觉，然而，眼角有着明显的泪痕。

　　董莉苏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表姐这副为爱情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不想谈恋爱。

　　“姐，起来了。”

　　“呃……”杜银香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瞥了一眼堂妹困惑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姐，”董莉苏无语地看了她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我都下班回来了。外面要下雨，天阴着呢。”

　　“哦，那你让我再睡会儿。”说着，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姐——”董莉苏忍不住厚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跟他谈分手吗？”

　　“分手？”杜银香再次困惑地睁开眼，看着堂妹，旋即猛然跳起来厚道：“分手？！对！我今天就和他分手！”

　　说着，杜银香匆匆起床穿衣，又冲进洗手间胡乱洗了一通，对着董莉苏说：“我先走了。不管如何，我这次一定要和他分手！”

　　“姐……”董莉苏又是忍不住一个白眼，“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了不了！”说话间，杜银香已经走到门口，还不忘说：“我要走了。我还得回去赶报告，后天还要出差！说来都是那个混蛋给我惹出的麻烦，害我还旷工。我这次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一定要分手……”

　　随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把杜银香的话隔在了外面。

　　董莉苏愣愣地看着门，许久才叹道：“也好，省得打乱我的作息。”

　　记完“苏苏明细账”，又跟家里人通完了电话，正打算看书的董莉苏突然接到郑峰的电话，这是有些意外。

　　“……就是同学聚会，你会来的，是吧？”

　　“聚会？”董莉苏皱眉，“看看吧。”

　　“别看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来就是了。”郑峰说完，不由分说地转移了话题，扯东扯西地聊天。

　　下班后，叶清诺坐在了酒吧的吧台前。他的旁边坐着愁眉不展的安贝雄。安贝雄看着叶清诺叹了一次又一次气，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叶清诺和安贝雄是同事，更是室友。所以，安贝雄对于叶清诺深爱董莉苏的事情，一清二楚。可是，他从小青那里得知，董莉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

　　若不是那顿饭让他有了即将失去苏苏的感觉，他想他会一直等下去的，一直装傻，一直欺骗自己他们是有可能在一起的。

　　“清诺，你到底怎么了？把我叫出来，不会是让我看你和闷酒吧？”

　　正如安贝雄所说，叶清诺坐在酒吧坐了两个多小时，连个屁也没放过。只是一个劲地想着什么，时而叹息，时而蹙眉，然后就是一口闷掉一杯酒。

　　“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