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余》无影脚

3、一班

　　隔天下午，邻居阿姨熬了鸡汤，专门盛出一份给李鸠词送去。“鸠词啊，这是阿姨熬的鸡汤，还热着呢很鲜的。”邻居阿姨温婉一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带不走她的刻在骨子里的气质。
　　李鸠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谢谢阿姨，进来坐坐吧。”“那个，昨天在我家，小余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就是爱开玩笑，哈哈。”阿姨不好意思地说。“嗯，没事。”“咦，这两天怎么不见你爸妈啊？”
　　李鸠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心想：算了，也不是不能说。压下心中的不快，“他们去世了，在三个月前，车祸。”慢慢地李鸠词的眸子暗了下去，变得空洞。“对不起啊，鸠词，阿姨不是故意的，不要伤心啊。嗯……有什么事情尽管找阿姨帮忙，只要是阿姨力所能及的啊。”阿姨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拍了拍李鸠词的背安慰她。便回家了。
　　回到家的阿姨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小姑娘这么年轻就没了双亲，一个人回到老家生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后来的三天里，阿姨经常去李鸠词家串门，李鸠词话不多但阿姨很热情。“真巧唉，我家小余也是在一中上学，不过他今年该上高二了。”邻居阿姨笑道，“嗯，那他成绩应该挺好吧？”李鸠词顺势附和道。这时邻居阿姨来劲了，一个人在那儿说得起劲。半天来李鸠词就听进去了一句“他经常考年级第一。”李鸠词敷衍一笑，“那他还挺厉害。”
　　在这些天里，李鸠词经常出去跑步，熟悉周围的路。她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公园，没有人打理，里面杂草丛生，往里面走，却有一个空旷的地带。
　　她擦了擦长椅坐了下来。这里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草地绿茵茵地，树木枝繁叶茂，伴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阳光为树叶打上了层油蜡，有些透过树隙，形成斑驳的光影。李鸠词喜欢这样的光，因为这样的光才能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草丛中传来声响，李鸠词抬起脑袋，是一个小姑娘拿着一块画板向这边走来。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李鸠词，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只好坐在了长椅地最那边，李鸠词就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小姑娘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率先打起招呼：“你好，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李鸠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嗯，呼吸。”咔嚓的声音传来，是小姑娘心碎的声音。“啊，这里的空气确实挺好。”…………全场沉默，李鸠词看了看时间，将近四点，起身从容地走了。小姑娘因为又搞砸了，叹了口气，失落地看着画板。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军训的第一天。住宿的学生早早地来到学校去抢占好的床位，走读的学生呢，就是正常的上学时间，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
　　此时的教室哄然一片，同学们一个个的聊的火热朝天。这种程度，谁能知道他们才第一天见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好友，李鸠词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可此时一双眼睛却在角落里盯着她。
　　伴随着上课铃响，班主任缓缓地踏进教室。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同学们来到一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王霞叶，希望在日后的日子里同学们能够团结一致，共建美好班集体。”讲台下同学们纷纷应和着。按照流程，同学们一个个都做了自我介绍。王老师根据他们中考的成绩分好了组和班干部，大喇叭呲啦呲啦地响了两声传来崔主任的声音“高一新生各班安排几人到楼下领书和校服。”
　　校领导追求时尚，每届新生的校服都是按着毕业的学生的要求定制的。高三这届是白色的，高二的是蓝色的，李鸠词她们这届是绿色的，夏季装是荧光绿。同学们看到校服的时候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积起了乌云。李鸠词对于校服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试穿的时候，她无语了，这裤子是人穿的吗？一个裤腿她可以整个人套进去都不为过。
　　跟老师反映问题，老师就淡淡地给你来句：“这不是还可以嘛，可是要穿三年的啊，你到时候还长呢。”同学们只好接受。
　　正式军训前有个开幕仪式，崔主任从广播室赶来找到王老师，要她找个女生去做这个开幕仪式。王老师笑笑道“好的，没问题。”徐知不习惯坐得太靠前，她便想找老师说下这个问题，见到徐知的王老师眉毛一挑。还没等徐知说话，王老师就讲讲话稿子塞给了她“你叫徐知对吧？徐知啊，等下呢这个开幕仪式你来，就在上面讲几句话而已。趁这个时间找把内容熟悉熟悉吧。”王老师拍拍徐知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徐知一人在原地发懵。
　　过了几分钟便开始集合，眼看要到了徐知讲话的部分，她自己不由得越来越紧张，给自己壮了壮胆，向讲话台走去。开始她说的磕磕巴巴，直到后来台下传来些许唏嘘声。她深深呼吸，放空思想，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后来的讲话变得很流利。
　　台下的李鸠词认出了她，是那天去废弃公园碰见的写生的小画家。
　　走完了所有流程后，军训正式开始，一班分配到的教官还算仁慈，二班的教官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训。教官都是从头教起，只有一班不一样，他们先学的的蹲姿。在太阳底下暴晒，蹲着看起来确实省力，但做起来却不一样了。蹲了五分钟后不少人做起了小动作，可是一时的舒缓却面对着教官的戒尺。李鸠词倒不屑于做那些小动作，不过脚底传来的阵痛却很容易让人退步。
　　蹲久了就不疼了是李鸠词的总结，本以为就会这样持续下去，结果嘞，教官又让他们站起来练站军姿。其实站着还好啦，不过这次受累的是手臂。
　　教官对他们的要求是手臂要扣紧，这个偷懒的话就简单多了。不过呢，教官还有应对方法。他会时不时地用尺子勾一下你的手，如果能勾动，就得挨上一顿批。
　　半天下来，他们的救赎就是午饭，学校的饭味道尚可。可看着那一拨拨冲向食堂，如狼似虎的学生，李鸠词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