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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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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令很快习惯了在新专业以及新校区的生活。在教学楼和宿舍之间的忙碌把时间推到了十月末。
天气转凉。
早上闹钟乍然响起的时候。李寻在被子里怒斥:“季乘洋,你他妈能不能把闹钟关了。”说罢又窝回被子里。
季乘洋在哼哼唧唧地回应道:“许安,爸爸,几点了,你怎么还不下床?”
许安从床上坐起来,把枕头扔到季乘洋的床上骂道:“大哥,我一周就周三没有早八,你能不能放过我。”
说完也缩回被子里。
半梦半醒的闻之令听了他们的对话后,突然惊问:“操,今天星期三,我还有个实验,差点忘了。“
闻之令迅速翻身下床,又走到季乘洋的桌子前,看到震动的手机,七点三十五。他划掉闹钟开关,又迅速去洗漱。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李寻上午八点还有课,就又走到李寻的床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枕头说:“李寻,你上午是不是还有课?”
李寻翻了个身,语气含糊地说:“国际经济学,今天不想上了,谢了啊。”
闻之令看着对方眼睛都睁不开的困倦样,表示理解。他没有继续和对方讨论,套上外套背上书包,顺手提起李寻凳子边的垃圾袋,准备出门去做实验。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把手上,下压,锁扣发出咔哒的声音。
“李寻,1928673,到了吗?”
闻之令愣了一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转身走回李寻的床下,轻声说:“李寻,你要不还是去上课吧。你不是说那个老师挺严的吗?我觉得她可能会点名。”
李寻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蜷在床上,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平时分,总评,综测,学分绩,保研。想了下腾得坐了起来:“行。你先去上课吧。”
李寻洗漱完以后,宿舍楼下没有共享单车,他只能徒步快走到教学楼。
走到经济学院教学楼的时候,已过了上课高峰期,楼前人群寥落,仅有几位和他一起赶早八的同学。
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寻正好推开教学楼楼门,他三两步地迈上楼梯。
推开教室后门,那位严厉的老师说:“今天我们点个名,算五分平时分。”
李寻在后排寻了个座位坐下,刚一坐下,耳边就响起了他的名字。他急忙答道,心里默叹,牛啊,闻之令。
闻之令回宿舍的时候,李寻正站在门口,见对方进来,立即递给了对方一杯奶茶,“谢了啊,预言家。”
闻之令接过奶茶,放下书包问:“什么?”
李寻拉开凳子,坐在书桌前,解释道:“上午国际经济学那门课点名了,这课挂科率还挺高的。”
闻之令把吸管戳进去,无视着对方有些探究的眼神,喝了一口后说道:“那我还挺厉害,下次玩狼人杀?”
李寻看着桌子上的电脑一边打字一边说:“行啊,周末请你吃饭。”
闻之令摇了摇那杯奶茶说:“啧,你这太过了,不用了啊。”
李寻转身看向对方,笑了笑说:“不为这事儿,想让你帮我改串代码。”说完后就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递到闻之令面前,弯着眼睛冲闻之令笑道:“机器学习的作业,大哥帮我看下呗。”
闻之令大一是学数理统计的,对于计算机比较熟,参加过几次数学建模的比赛,也拿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奖。
他接过李寻的电脑,然后问道:“哪儿?”
李寻指了下电脑屏幕说:“这玩意儿跑出来和我之前那个结果差太多。”
闻之令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电脑一手放在键盘上。李寻站在他后面,为了给他指代码,靠得很近,说话之间,闻之令能能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奶茶淡淡的草莓香。
闻之令不自觉地挪了一下说:“随机森林呀,可能是调参的问题,我看一下这样行不行。”
他对着电脑沉思,手指在笔记本触摸板上利落地滑动,伴随着他敲击回车键的声音,李寻听见他说:“下次奶茶半糖,这个有点太甜了。而且我不太喜欢草莓味的东西。”
李寻在他身后轻声哼笑道:“行,你这也不是学经济的呀。”
闻之令把电脑递给他,伸手揉了下脖颈说:“耳濡目染。”
周末李寻约着闻之令一起去打篮球。两人都高,四肢修长,打起球来格外具有先天优势。二人搭档也好,配合默契。和院里篮球队打也不见得落下风。
周末下午三点,人比较多,李寻和闻之令占了一个篮筐,站在下面1v1玩三分投篮。
“就我们?”闻之令扫了眼球场,没见到熟悉的同伴。
李寻点了点头,随后抬手,发力,篮球入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闻之令眯眼看了下,眼神在对方轻跃时发力的腰上停留了片刻。
球击中篮板后弹入球筐,触地后又弹回到李寻面前。
李寻单手接过球,对闻之令说:“热下身,咱俩来1v1。”
闻之令挑了挑眉说:“行啊。进五个球?”
李寻把球扔给他说:“可以。”
北方冬季的室外很冷,今天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风不大,远处夕阳欲沉,旁边场地上的篮球击打在地上,发出杂乱的响声。
闻之令站在投篮线前,曲腿俯身,然后抬头望向李寻。
闻之令是双眼皮,双眼皮细长,线条凌厉,眼尾上挑,很有些武侠小说里亦正亦邪的侠客味道。他抬头微微眯眼看向李寻,眼神里边含着笑意,说了句:“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正面打过。”
李寻站在他面前,做好接球的姿势后说:“这不是开始了吗?”
说罢,闻之令把手中的球扔给李寻,李寻接过球以后开始往前逼近,他行进地很慢,气定神闲地胯下运球。他的腿长且匀称,运球的手也很稳,整个过程看着观赏性极强。
闻之令注意着对方的动作,防止对方继续上前。
李寻仍悠然地原地运球,他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忽然李寻做了个向右前方跨步的动作,闻之令也向前阻拦。李寻迅速地收回球,然后跃起,在原地投了个三分,球擦着篮球网入框,发出唰得一声。
闻之令站起身,看向身后的被篮球擦过而晃动的篮网说道:“可以啊。”
李寻走到他身侧,接住将要砸来的球,“我还以为你能猜得到我要投篮。”然后走到篮板下接过球。
闻之令抿了下唇,看着对方在手里灵活地转球,心里暗暗猜测对方可能是因为之前几次的“预测”,他笑了笑说:“不至于,不至于。”
李寻走到闻之令前面,闻之令也重新站好弓步,俯身,做好防守地姿态,又抬眼看向李寻说:“继续?”
李寻看着把球扔到对方手里后,灵活地跳跃了几下,“来,继续。”
闻之令拍了两下球,把球扔向李寻。
李寻开始进攻。这次他没有继续玩三分投篮,而是开始突破闻之令的防守向篮板靠近。闻之令也防得比较紧。
李寻侧身靠着闻之令,一边运球一边试图寻找闻之令的漏洞。
看好时机后,李寻一个转身跃起然后投篮。闻之令紧接着拦球,球擦着闻之令的指尖掠过。闻之令接空了球后,手顺着惯性往下一按,正好按在李寻的手腕上。李寻下意识反手握住闻之令的手。
二人站定后,闻之令微微喘息,手还被李寻握在手中。他的手指纤细指节分明,皮肤下的血管因为运动显得格外明显,整双手透露着健康的粉色。
李寻拉起二人相握的手,明明是他牵着对方,却说道:“怎么还拉人手呢,不兴这规矩的哈。”
说完后,闻之令侧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抽出手。他没接对方的话反而说:“刚刚那球没进吧。”
李寻举手作投降状说:“没进没进。下个球该你攻。”说罢,李寻又跑到篮筐下把球运了回来。
二人重新在三分线处站定。
闻之令也高,李寻弯腰俯身的时候觉得站在面前的闻之令虽然比他瘦些,但是也能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
闻之令运球很稳,假动作后移步投篮的动作干净利落,第一个球顺利地进了。
“好球。”李寻忍不住夸赞道。
闻之令投完球后又慢跑到篮筐下面,把球运到三分线。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场1v1,最后李寻险胜。
打完球后已经快六点,天色暗了下去。李寻把球收好,然后自然而然地揽过闻之令的肩说:“走,去吃烧烤。”
二人身高相仿,闻之令和他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行,东门那家可以吗,上次和同学做完实验去那里吃过,味道还行。”
李寻套上了羽绒服外套,外套在室外放了太久透出一丝丝凉气。闻之令刚打完球,整个人还有些热,情不自禁地向李寻靠近了一些。
李寻点了点头说:“行。”
东门较之学校其他门更靠近商业区,也更为繁华。
二人很快到达烧烤店坐好并点完了餐。
闻之令把一次性筷子递给李寻然后说:“怎么突然想着和我单独打球。”
李寻接过筷子道了声谢谢,抬眼看向对方,“你觉得呢?”
“啧,还我觉得呢。”闻之令倒了两杯水,给李寻递过一杯后接着说:“追我啊。”
李寻喝了口柠檬水说:“挺能想。”他为对方斟上柠檬水,视线掠过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追您的人还不得从学校西门排到对门。”
随后李寻放下杯子正色道:“我这人特迷信。“
闻之令挑眉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嗯?”
“所以我觉得你会算命。”李寻继续三五不着调地说道。
闻之令听后轻声笑了说:“因为周三的那次点名吗?”
闻之令沉吟片刻,含笑对他说道:“可以啊你,新时代新青年,信这个。“嘲笑完对方后闻之令忍住笑意,直视着李寻,故作玄虚地说道:”嗯,我还真会。“
李寻望着对方的眼睛,也跟着笑说:“倒也不是,就有的时候,你突然的一些提议好像都能预知未来似的。”
“比如?”闻之令问道。
李寻沉思了一下说:“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了,还有好几次上课点名。嗯,还有一次,从老教学楼过的时候,你不让我们走靠墙的小路,第二天那里就封了,说是玻璃滑落。”
闻之令喝了口面前的柠檬水,“看来你确实挺迷信。”
“第一次那是生活经验,上课点名是之前上那个老师国经的同学比你们先上课,老师那周点名了。老教学楼那次,我有洁癖,那条小路有鸟屎。”
解释完以后闻之令开始逼问李寻说:“怎么,单独和我打球就是为了看我能不能预测你投篮呀。把你给无聊的。”
李寻连连点头说:“乱说的乱说的,就是想和你一起出来玩。”
说着话的时候,李寻有些慌乱,因为一来他第一句话撒谎了,二来他第二句话没有撒谎。
闻之令接着说:“那你这也迷信得不够彻底,这算命不是折阳寿的事吗,我犯得着为了那些个小事去算命。”
李寻被他说得也没有了奇奇怪怪的心思,说道:“是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神奇。“
闻之令见对方被说得连连退让,也觉得十分有趣,继续怼道:“行啊,你们经济学不是没少学因果性判断吗,你怎么回事?”
菜端上来了,李寻拿过一串烤肠递给闻之令说:“行了行了,别骂了别骂了。”
闻之令继续嘲道:“寻哥,你是不是还信田螺姑娘呀。”
李寻懒得再忍,直接把烤肠递到闻之令的嘴前。
闻之令就着他的手咬了下去,嘴里包着东西也不好再嘲讽他。
李寻虚扶着对方的下巴说:“注意签啊。”倒也没收回手,闻之令也没有接过那串烤肠。
闻之令听了后又含含糊糊地嘲讽道:“怎么,你不是觉得我会算命吗。”
李寻把烤肠塞到对方手里说:“行了啊行了啊。”
李寻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想。同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和闻之令单独出来而找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
他一边用筷子把烤茄子上鲜嫩的茄肉撕下来,一边回想自己的话语,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