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补全计划》九白苍

5、大佐与谷崎相见

　　大佐从首领的一个亲信高层处得知了令他疑惑的消息：老首领在外一直隐藏了一个儿子，对方不清楚父亲是港黒首领，前不久意外身故，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要知道大佐作为干部，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毫无察觉，但老首领的余威却令他无法直接否定。
　　在大佐的判断中，更大的可能性是对首领之位有觊觎之心的对手们搞的小动作。

　　表面上装作信任了这个老首领亲信的言语，也看过了老首领要传位给亲孙子的遗嘱复印件，大佐还是带了些人手隐蔽地去找了那个少年。

　　坐上高级防弹轿车的大佐从自己的亲信手中接过针对谷崎一家的调查结果，至少从现有资料上来看，一切都那么真实且有迹可循。

　　倘若是敌对之人所设下的陷阱，那并不应该如此天衣无缝。
　　不是大佐轻视他们，毕竟就算是从老首领病重之际开始筹谋，短短三年也做不到抹平细节。

　　除非谷崎真的是老首领的孙子，那位已故的父亲便是老首领隐藏起来的儿子。
　　自老首领壮年时便开始扫尾的话，少说三十年的漫漫时光足以令他们彻底伪装成功。

　　“还是先见过谷崎兄妹再说。”大佐将资料扔到后座上，话语中还未称呼谷崎是少主，也体现了他目前的想法倾向。

　　现在最让大佐怀疑的只有一点：老首领没道理这么做，他又不是掌控不了手下的无能之人，又为何要藏起血脉后代？
　　可别说是老首领有了个真爱，怕吓到对方所有用普通人的身份与其结婚……那就太天方夜谭贻笑大方了点。

　　正当大佐一行人目标准确地前往医院时，太宰已经先一步来到了直美的病房中。

　　谷崎幼小的身躯正拿着装了温水的纸杯与棉签，姿态勉强却认真地给直美一点点沾湿嘴唇。

　　已经和护士医生们混过脸熟的太宰蹦蹦跳跳地在房间中东碰西碰，搞出了不少动静。

　　十七岁的少年这两年抽条了不少身高，站在小了四岁的谷崎身边显得更加成熟，但倘若他一动起来，足以令任何人血压升高。

　　“太宰先生。”谷崎终于忍不住了，“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尽管对太宰的尊重信任没有减少，但见到给了他人生道路指引的人这番幼稚作态，着实令谷崎心里不踏实。

　　“来提醒你，港黒的人就要到啦。”太宰站在窗前，回过头向谷崎开心地笑道。
　　“啊，刚说完就看到他们了，车已经停到医院门口了诶。”

　　谷崎惊惶地睁大眼，无措又崩溃地看向太宰：“那您在病房里玩了这么久都没说！”

　　“放宽心。”太宰随意地摆摆手，“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谷崎更加崩溃了，“很重要好嘛！稍有行差就错，我和直美，还有太宰先生您，都会被港黒灭口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太宰薛定谔的靠谱竟然这么折磨人，在接触港黒的人前都不给谷崎培训。

　　但面对谷崎的坐立不安，太宰笑得更开心了，“你想多了哦，只要表现出对港黒这个黒扌党组织的恐惧就好。”
　　“待这位干部带我们去见老首领时，再想着一个普通少年面对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情绪反应，多表现些不信任与抵触，其它交给我。”

　　“你越天真单纯、越是普普通通，干部大人才能越放心你呀。”太宰收敛了些许笑意，看向病房的门口，“他会是你当前最大的助力。”

　　话音落下没多久，病房门便被一个黑西装大汉打开，随后浑身气势摄人心魄的男人走进来。
　　他便是港口黒扌党的干部——大佐。

　　被太宰透露对方是港黒干部，还共谋要夺位，谷崎心里实际是心虚外加忐忑不安的，面对占了半间病房的西装壮汉们，他紧张地握紧了拳。
　　在太宰看来，谷崎的演技着实不能看，但在场每个人都有心里的谋划，反而阴差阳错地符合了大佐的想象。

　　对于大佐而言，面前的少年那虚张声势的模样，完美诠释了一个与黒扌党有仇却毫无力量的普通孩子，突然面对闯入私人空间的仇人，应该有的情绪与举措。

　　谷崎额角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后退半步挡住病床上的直美，心底免不了对太宰有些许牵连到妹妹的怨言。
　　就算他自愿成为了共犯，也一点都不愿意让这些危险至极的人近距离接触到直美。

　　不过那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下了，谷崎对直美的爱是很强烈，但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早在那天街角谷崎握住太宰的手那一刻，就注定了妹妹会与他一同被绑在太宰的船上。
　　因此迁怒太宰其实是毫无道理的。

　　‘看来……他是真正少主的可能性并不低。’大佐认真审视着对面的谷崎。
　　‘仇恨、惧怕、担忧……真的像一个与我等有仇的普通孩子，阴谋的话，不至于找个这么不懂得隐藏的棋子。’

　　对于大佐的观察来说，旁边谷崎的好友，那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更适合涉入黑暗。
　　倘若他是一手布置了这个阴谋的幕后之人，定然会选太宰治成为伪装少主的棋子。
　　此情此景下谷崎的心慌与太宰的镇定自若，反而也侧面印证了他们的真实性。

　　不过不论真假，谷崎这么好懂好控制，真的是给了大佐很大一个惊喜。
　　如今的情况在大佐看来，谷崎是实实在在的少主也好、被对手设计的也罢，放到了他的手上，只会变成他彻底掌控港黒的工具。

　　天真、心思单纯、甚至恐惧抵触黒扌党的少主，岂不是更好掌控的牌？

　　心思斗转千回，大佐向前一步果断地单膝跪地，头微微垂下，至少语气算是恭敬到：“港口黒扌党干部大佐，恭迎少主。”
　　身后心腹们也反应极快地一同跪地，整个狭小的病房内寂静一片，空气都似乎凝滞下来。

　　一旁的太宰嘴角勾起一抹不带半分善意的笑，看向大佐的眼中仿佛酝酿着极深的暗流。
　　然而大佐还低垂着头等待谷崎反应，并未看到太宰那定然会引发他忌惮的目光。

　　刚想着他们目标就是港黒的谷崎正准备答应，突然反应过来大佐进门前一刻太宰那仿佛只是随口一言般的话语：伪装恐惧与抵触。

　　心念微变，谷崎又向后退了一步，握住直美露在被子外的苍白瘦弱的手，声音微颤地拒绝：“我不会去的，才不信你们港黒的胡言乱语！”
　　“将直美害成这样，居然到我们面前说什么少主，真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才十三岁的稚嫩少年眼中蓄满了泪水，他的情绪再真实不过了，提到妹妹的受伤，脑海中一时间被情绪冲击堵满，站立都变得不太稳当。
　　摇摇晃晃的谷崎扶住了病床，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流下，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压抑不住。

　　‘这根本不是恐惧啊，演技有点不过关。’太宰在旁边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过憎恶也说得过去，大佐是不会介意的，毕竟利益至上嘛。’

　　无人能听到太宰脑海中的怅然言语，大佐果然如他所想那般，毫不在意地起身，想要去摸谷崎的头顶。
　　就算被情绪激动的谷崎下意识打开手，大佐也主动制止了手下想要拔木仓的动作。

　　“这是小少主，区区不痛不痒的拍打而已，不可对少主无礼啊。”大佐再次向谷崎伸出手。
　　后方的手下闻言重新恭敬地单膝跪好，而大佐也满意地看到谷崎因手下掏木仓的动作而害怕，任命地让大佐摸到了他的头发。

　　感受着手底下那蓬松柔软的触觉，大佐那自从老首领病重到根本无力起身时就不断翻涌的野心再也无法压抑住。
　　多么爱憎分明的孩子啊，那个素未谋面的已故去的老首领之子将他养的很单纯，很好。

　　很好！
　　大佐的眼底贪欲凝结，他趁着谷崎不甘地低头给他摸的时候，如毒蛇一般盯着少年露出衣领的后颈。

　　那是猫科动物捕猎时会咬碎的部位，也同样是猫科看顾幼崽时会叼着的地方。
　　同一个位置，大佐两种心态同时存在着，或许前一种，属于嗜血的猎食动物更加明显。

　　紧接着大佐果然握住了谷崎的后颈，那纤细的部位一只手几乎能环住，给了大佐他能轻易捏碎的错觉。

　　谷崎被碰到要害部位，几乎下一秒就想反击，却还是想着他们的计划强行忍了下来。
　　他听到大佐压低的声音劝到：“少主，港黒可是横滨的无冕之王，没有哪个黒扌党能比我们更加强大。”

　　谷崎的表情瞬间阴暗了下来，他当然明白港黒多强。
　　从妹妹被随意的一个追杀行动波及，却只能躺在病床上，没有人主持正义那刻起，他就前所未有的明白了这点。

　　大佐在谷崎耳边夸耀港黒的功绩，反而是继续在谷崎的心上划出累累伤痕。
　　可是谷崎现在大约只能表现出他恨意的十分之一吧，脸上再疯狂的憎恨，也抵不过心底真实感受的沧海一粟。

　　不仅仅是直美，同学中好几个人都因为港黒家破人亡，甚至一个红发的同学尸骨无存。
　　果然，他还是恨不得将港黒夷为平地。

　　但是横滨太乱了，太宰在这几日的联系中，详细地给他讲了各种手段会导致的结局，还包括他们做出某些选择后引发的各种连锁反应。
　　不论是港黒易主还是被分食殆尽，把控横滨黑夜的依旧是黒扌党，他不能再赌下一个无冕之王会不会像老首领一样残暴。

　　大佐依旧在用好似神秘又有压迫性的声音缓慢述说港黒的势力有多庞大，见谷崎并未给出什么反应，顿了顿才继续开口到：
　　“待少主回到港黒后，以港黒的能力，足以给您的妹妹保障在整个横滨最好的医疗环境。”

　　谷崎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太宰，见太宰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才踯躅地抬眼看向了大佐：“你能承诺？”

　　将两位少年的动作看在眼里，大佐更加自信了，“当然，不仅是医疗，误伤小姐的那些人，也都可以交给少主处置。”
　　果然大佐看到了谷崎眼中终于有了心动。

　　太宰与谷崎知晓这是他们早就有过商议的，谷崎也是因为初遇时听太宰说过医疗这个话题，所以才会下意识抬头看他。
　　但大佐毫不知情，所以在大佐的眼中，此刻心动的谷崎，完全是为了治好妹妹。

　　尤其是抬头看向朋友的那一眼，更加体现出了谷崎容易被旁人影响。
　　心软单纯、易冲动、没有无聊的绝不与黑暗同流合污的正义感，甚至遇到大事会下意识征求亲近之人的意见……
　　对大佐来说，岂不是再完美不过的傀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