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寄生 ...
-
“我？我还想问你是何人呢？”像是一个十岁女童的声音，像薄荷一样清凉，又有点娇俏的意味。
这道声音是从脑中传过来的，程烟染完全摸不着头脑，就到处看看哪里有人。
那道声音的主人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朝下看，再偏左。”
程烟染按着指示，看到了……瓷娃娃？？？
程烟染拿起瓷娃娃，举到面前。
那道声音又开口，“我在这里！你……你的容貌怎么与我一样！”
她终于看清了程烟染的脸，惊恐又不可思议，像是见到了什么妖怪一样。
这下程烟染知道了，这个瓷娃娃里面恐怕承载的正是这具身体原主，长鱼簌的灵魂。
为什么长鱼簌会被困在瓷娃娃里？
程烟染不知道。
为什么长鱼簌的灵魂在这里，所谓的系统他们却查不到？
程烟染也不知道。
但是程烟染知道自己有义务和长鱼簌说清楚原因，因为自己现在利用她的身体在生存。
长鱼簌现在还是个孩子，就应该先说清楚，不然之后心里有了隔阂就难沟通了。
于是程烟染对着瓷娃娃进行了自我介绍，并将现在的情况描述了个大概，只是略去了这个世界是本书的事实。
因为长鱼簌是书中人物，程烟染不确定她知道世界观之后，会不会引起什么变化。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迫占用了我的身体？一时半会还无法离开？那……”长鱼簌的声音一顿。
程烟染呼吸也跟着大喘气，有点害怕长鱼簌问出一句，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程烟染向来不爱亏欠别人，这下心直直地坠下去。
“那太好了！那我明日就不用去见夫子了，也不用跟嬷嬷学做女红了！”
哎？
程烟染害怕自己没解释清楚，又强调：“有可能我会在你的身体里待上很久很久，可能会待一辈子的。”
长鱼簌沉默了。
程烟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也沉默下来，一时间，空气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长鱼簌主动开口：“其实没关系的，我并不太在乎。”
声音轻轻娇娇的，好似疑惑，好似陈述。
程烟染不太理解，但是也不好多追问，就双手轻轻握住瓷娃娃，走回床边。
“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吧，你可要好好将养我的身体！”长鱼簌又恢复了娇俏活泼的语气。
程烟染也不多作声，就把长鱼簌牌瓷娃娃放在枕头旁边，乖乖闭眼。
天色仍是黑的，也没有几点星子，看不见云，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过来，不知明日是晴空万里，还是风雨满楼。
翌日。
程烟染在长鱼簌的指导下，走完了早上的各种流程，包括在丫鬟的侍奉下洗漱梳妆、吃早餐以及向家里长辈请安。
这其中最让程烟染头疼的还是她！根！本！记！不！住！人！
所以她必须得把长鱼簌揣在身上，一到要打招呼的时候，长鱼簌就会告诉她应该怎么说。
就这样混过去了好多人，听长鱼簌说还需要去向大夫人请安，程烟染按照她的指路去往大夫人所在的住处。
“对了，霁儿，你现在多少岁呀？”程烟染已经知道了长鱼簌的小名，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亲近了一点，一口一个“霁儿”叫得亲热。
“年方十一。”
那还有四年。
程烟染呼了口气，还有四年呢，自己高低得把那活命值的进度条给填满。
不知不觉，大夫人的卧房走到了。
安平侯府是开国皇帝封的侯府，世袭继承，在朝中并不算位高权重，但却是实打实的名门贵族，而且家族并不把重心放在朝中，而是在多地开起了各式各样的商铺，家产庞大。
但许多时候，安平侯府会每年固定时间，拨出款项进行布施，而自家的府邸却并不是高大气派那一挂的，而是更偏秀美的园林。
这段时间，安平侯长鱼丰去其他地方查看商铺的经营情况，女主长鱼笙也跟着去学习，以便之后打理家业。
他们会在外待上八个月左右，这段时间足够程烟染熟悉侯府了，毕竟，她并没有信心可以在那么聪慧的女主面前完全隐藏好。
程烟染走到了大夫人的卧房门前，轻叩。
“母亲，女儿来向您请早安。”
“进来吧。”大夫人道。
两位丫鬟将房门打开，程烟染步入卧房。
大夫人似是刚吃完早餐，正将手帕轻轻印在嘴上，坐在圆凳上，转身笑意盈盈地看着程烟染。
程烟染上前，“女儿向母亲敬叩金安，祝母亲身体康健，乐颜永驻。”
程烟染跟着长鱼簌的话说，摆出长辈都爱的乖乖女模样。
大夫人转身扶起程烟染，眼里还有长辈的慈爱，“霁儿的嘴真是一天胜过一天的甜。”
程烟染也微微笑起来，“哪的话，这哪是嘴甜，这是对母亲真心的祝愿。”
大夫人拿手帕掩不住笑意，“行啦，你呀，请完安就回去准备迎接夫子吧，听夫子说，你今天还有课业要检查呢。”
程烟染皱皱眉头，似撒了一下娇，“好啦，母亲，那女儿就先去私塾了。”
程烟染退了几步，转身缓步走出卧房。
今天是十五，请安只需初一和十五来就行了，也省得每天起那么早。
经过这一早上的请安打招呼，程烟染大概了解了，这安平侯府真是府如其名，主人与仆人都不多，人员清简，一派和乐，也并无什么死板的规矩，少了许多勾心斗角，算的上是个温馨安平的书香贵族。
简直就是神仙开局。
安平侯府这一代只有三位子女，嫡长女长鱼笙，嫡子长鱼筠，庶女长鱼簌。
长鱼丰有一妻一妾，大夫人以及长鱼簌的亲娘莫姨娘，而莫姨娘在长鱼簌三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长鱼丰的母亲老太太长年青灯古佛相伴，不问世事，也不住在侯府内，而是住在郊外的一处古寺里。
三代加起来，也就六个主子，天天在宅子里转圈都不一定碰得见面。
这也太爽了吧。
“待会见到了夫子，你就高兴不起来了。”长鱼簌泼了一桶冷水。
私塾里，长鱼筠正趴在书桌上睡觉，程烟染轻手轻脚地坐在旁边自己的座位上，长鱼筠睡眠浅，一下就睁眼了。
“二哥”
长鱼簌的社交语气，程烟染大概摸到了一点门路，就是乖乖柔柔的，又带了一点小俏皮。
长鱼筠一看到程烟染，像看到了同病相怜的大兄弟一样，“霁儿，怎么办！夫子留的课业我还没写完呢！”
哥哥，那你还在这儿睡？!
程烟染默默扶额，忽然想起：呃，等下，我好像也没写来着。
愣了一下，程烟染果断地和长鱼簌实话实说，“二哥，夫子今天恐怕又要罚我们了。”
“对呀，估计又是抄什么长篇的经啊，赋啊，什么的。”长鱼筠拿了本书盖在脑袋上，开始摆烂。
果不其然，夫子一来看到这俩人和他们远没有达到标准的课业，虽然内心早有准备，但还是气得把胡子都吹了起来，然后罚两人抄写《闻草赋》十遍，下一次检查。
课上完了之后，长鱼筠就马不停蹄地跑出府找他真正的好兄弟一起玩了。
私塾是三天一课，下一次上课是两天后，那抄写的事可以先放放。
还有一点令人头疼的就是，程烟染看了长鱼簌的课业，的确是，惨不忍睹。
而程烟染自己不能说多争强好胜吧，但从小到大也没在学习上这么丢脸过，所以她打算慢慢地来一点点转变，至少课业不要比长鱼筠差啊！
“可是我就是不会嘛……”长鱼簌嘟嘟囔囔地抱怨，“哎呀，课业什么的甚是烦人！”
程烟染被可爱到了，“好啦，要不我们也出去逛逛，刚刚碧草不是说嬷嬷下午有事不来了吗？那我们可以在外面玩一玩。”
长鱼簌一下就兴奋起来，“好啊好啊！”
废了好多嘴皮子，程烟染才劝住碧草不和她一起，在碧草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程烟染怀着莫名的负罪感出府了。
帝京分为东、西、南、北四个主城区，共八条主街，一百二十八条次街，占地广阔，权贵众多。
安平侯府坐落在东城，东城以名门世家居多，多数之间有利益牵连或者亲缘关系，连安平侯府这样平时深居简出的世家，偶尔也会相互走动。
而南城以朝堂新贵居多，北城书香门第为众，西城则为商贾外邦人为主，各城有各自繁华的景象，但也泾渭分明。
四城出入处有士兵看守，可疑人员会拦截下来。
以往碧草跟着的时候，总是不会让长鱼簌出东城，这次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长鱼簌非要嚷嚷着去最热闹好玩的西城看看。
程烟染反正都没逛过，并不太在意。
长鱼簌说西城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可以坐租赁马车去。
程烟染正好看见路边有马车，马夫坐在赶马的地方吸着烟，等待着顾客。
按着长鱼簌说的，交涉了一下，程烟染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间并不算太大，大概可乘坐四个人，程烟染掀开侧面的帘子，把长鱼簌对着窗外，让她可以看清窗外的景象，自己也打量着一切。
车水马龙，市列珠玑，熙熙攘攘。
这就是……不同于现代的繁华吗？
程烟染之前未曾见过，心里满上了期待。
车到西城。
这个朝代对女子并无太多束缚，女子可以不戴帷帽自在地行走在闹市，街上也不会有很多人看你；女子可以为官，听说去年上任的大理寺卿就是女子，断案如神；女子也可以继承家业，就像长鱼笙一样，袭爵做商。
程烟染被闹市的热闹感染，看着各种摊子都充满了新奇。
“老板，这步摇价值几何？”
“小娘子，这步摇需三百文，我这镶嵌的都是南海运过来的上好的绿玛瑙，边上的辅料都雕了好久。”
“二百文，行不行？”
“这哪行啊？这我不亏本了吗？小娘子，我这小本生意，您就别说价了。”
“哎，那就算了吧。”经典招式，作势离开。
“哎哎，那就二百五十文吧，小娘子，再低不行了。”老板一脸苦相。
“好吧好吧。”程烟染美滋滋地拿着装步摇的锦盒走了。
集市上还有很多其他的摊子，有买糖人的，有卖剪纸的，有卖糖炒栗子的。
反正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的都有，还有……
卖身葬父的。
？？？
这样的场景程烟染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也跟着人群凑上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寄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