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好了》再再嘘

5、5

　　床头的小夜灯被拉亮，明亮白炽的光蓦地灼眼刺人，江南抬手去遮挡，下一秒，被子就被掀开。她烦躁地睁开惺忪的双目，入眼的最先是床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窗帘又被拉开。太阳东升，透过百叶窗，光被切割成条束泻入房间，把室内的家具照得明灭可见。

　　“六点了，还睡。”
　　陆雪融的声嗓有如冬日里的一桶冰水，浇得江南浑身发冷。她烦躁地从床上爬起跪坐着，两条眉毛紧蹙，眉头都要揉在一起似的。

　　江南胡乱抓起身旁的熊玩偶就向陆雪融丢了过去，口中不忘诉苦：“周末贪睡一下怎么了？”

　　陆雪融没动，懒懒地抬起右手，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被扔过来的大熊的脖子。她的五官立体深邃，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眉头微蹙时，让江南觉得下一秒她就要发火了似的。

　　“不是你叫我过来给你补数学的吗？”

　　江南听罢，无辜地笑了笑，突然喉咙干哑，想喝口水润润嗓子。陆雪融将江南摸嗓子的动作尽收眼底，她从挎包里抽出一瓶水递给江南。

　　“我的。”

　　“喔。”打开瓶盖，再凑近一点就闻到了浓郁的橘子味果香的味道，江南手有些抖，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向陆雪融的唇。唇形微薄，唇上有些光滑，应该是涂了润唇膏。

　　陆雪融没有看她了。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整理起江南的数学试卷。从小到大陆雪融在江家、尤其是这个小房间里睡过的次数数不胜数，就像自己家一样从容淡定。

　　矿泉水进入咽喉，湿润了干燥的嗓眼。江南抿了抿唇，悄悄舔掉唇上残留下的水迹。

　　这算间接接吻吗？
　　江南不自觉捏紧了矿泉水的瓶子。

　　“下床洗漱，吃完早餐后先给你讲三角函数”

　　一听到“三角函数”，江南的脸色霎时难看，陆雪融睥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抬起下巴，歪了歪脑袋，示意江南快点行动起来。

　　洗漱完毕后，房间的书桌上多了一份小米粥和油条。江南嗅着香味走了过来，陆雪融给她挪了一个位置。

　　两个人挨得很近，肩靠着肩。陆雪融戴着那副文艺的黑框眼镜。江南喝口粥，拽着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口。

　　陆雪融穿的是一件宽大的纯白T恤，领口稍微宽松，露出了半边精美骨感的锁骨，江南的视线不自觉上移，上面是白净胜雪的脖颈。

　　再靠近一点，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体乳的缕缕果香。

　　“看什么？”
　　偷懒被发现了，江南浑身一颤，陆雪融那双藏在眼睛背后的深邃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就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江南的心抖了一抖，“没、没，你快看卷子，别管我了。”

　　陆雪融的神情寡淡，鼻腔共鸣，发出一声“嗯”的音节，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
　　“这里用二倍角的公式。”

　　陆雪融轻声指导着，纤长的手指指尖粉嫩，指着江南写错的环节。江南不咸不淡地点头，在陆雪融的注视下更改了错误。

　　陆雪融垂眸望着认真书写的女孩，江南从小娇生惯养，第一次遇见陆雪融的时候说话都是颐气指使的模样。只有在被陆雪融逼着做题时才会露出那种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看着江南重新做完了一题又一题，将她从最初的烦躁不安到现在的坐定精心的状态都收入眼底。

　　江南也感觉到头顶那束来自陆雪融的目光如炬般地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她忽然有些不自在。

　　江南抬起头，对上那抹视线，柔声问：“你想喝牛奶吗？”

　　得到陆雪融肯定的回答后，江南硬着头皮去泡了杯热牛奶。她并不想喝牛奶，只是刚才太过尴尬，只能随便找个借口先逃开一会。

　　磨磨蹭蹭地泡完牛奶，她握着玻璃杯的腰部，出神地盯着陆雪融的背影。陆雪融递给她的那瓶风油精蓦地又展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江南有些晃神。

　　也正是这一晃神，她没有注意到低矮的椅子腿，一个绊脚，本来没多大事。被吓到的江南下意识去护着手中的牛奶，也正是这一举动，导致她重心不稳，向陆雪融倒了过去。

　　陆雪融惊险地抬手撑住江南。现下两人的距离却是初中以来最近的一次。

　　陆雪融有些愣神，女孩身上浅浅的栀子香像活了一样，钻入她的鼻尖。陆雪融的手撑着江南的肩及以下，软乎的触感传递至她的中枢神经，陆雪融的耳尖悄然扑红。

　　江南后悔地咬紧唇，恨自己非要嘴欠问她喝不喝牛奶。而那杯温热的牛奶，在玻璃杯里晃了晃，滴水未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