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好了》再再嘘

4、4

　　高三第二次重要的八校联考，江南搞砸了。

　　排名从全校第三十掉到了全校第五十五。她已经料想到了江妈妈难堪的脸色。她趴在课桌上欲哭为泪，面前的草稿纸上还画着数学老师的卡通画像。

　　不经意地一瞥，最显眼的就是一群人围着的陆雪融。陆雪融的长发低低地束在脑后，额发呈八字形，蓬松毛躁，被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拂向耳后。

　　不用猜，脚指头想也知道，陆雪融又考了联次第一，不对，是又双叒叕考了联次第一。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同吃同住同床同睡，可却不同人不同运啊。

　　江南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蓦地后悔起来午饭吃得太多，她现下有些胃胀痛了。江南弯着腰，下巴顶着课桌桌板，手在课桌下顺时针抚摸着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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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结束后，江南和陆雪融两人一左一右、默契地噤声。

　　路灯下是一片纯白温良的光圈，照亮着回家的路，走过了一圈又一圈，江南停下了脚步。

　　她眨了眨眼，脚下是一块暖黄的光圈。她又抬起脑袋去看，“这个路灯换了灯泡。”

　　陆雪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她的视线没有关注在路灯上，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身旁女孩的身上，她的刘海乖巧又温顺地掩住了光洁的额头，两只黝黑的杏眼此刻正望着光源的方向，瞳孔里亮晶晶的，像橱窗里的瓷娃娃。

　　陆雪融抬手盖在了江南的眼睛上，“别盯了，眼睛会痛。”

　　她掌心的温度贴合着江南的眼睛，江南的睫毛轻轻扫动着陆雪融的掌心，痒痒的，于是她放手了。

　　江南缓缓垂下脑袋，又自顾自地走了起来。陆雪融掌心的橘味护手霜的果香仿佛仍然萦绕在鼻尖。她有些呆愣，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想考什么大学？”
　　她听着身后女孩的轻柔的脚步声，不自禁问出声来。

　　“陵南大学。”全国最顶尖的高等学府，江南也没有太大意外，陆雪融那么优秀，配得上她的理想院校。

　　陆雪融注视着江南的背影，又问：“你呢。”

　　江南又懵了，她还真的没怎么考虑过理想大学，突然被这么一问，她的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该说出一个怎样的名词。

　　“……当然是和你一样了！”

　　她逞强地转过身，对陆雪融做了个鬼脸。

　　江南却没听到意料设想中的嘲讽，陆雪融蓦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平静却又无比认真。

　　“那约定吧，
　　一起上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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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妈妈在看肥皂剧。江南瞥了一眼液晶电视里播放的玛丽苏霸道总裁壁咚女主的情节，无奈地把书包丢在沙发上。

　　在江妈妈疑惑的目光中，江南一把扑入柔软的沙发垫上。乌黑的头发凌乱地盖住了白皙的脖颈，她又艰难地抬手在脑袋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妈，完了。”
　　江南的脸陷入了柔软的抱枕，声音沉闷，略带嘶哑。江妈妈以为出了什么事，她紧张地向女儿挪近了几寸距离。

　　下一刻江南猛地挺直了身体，她严肃地端坐在沙发上，注视着老妈的脸：“我这回联考考一塌屎，但我居然夸下海口跟陆雪融约定一起上陵大。”

　　空气都沉默了。江妈妈蓦地叹了口气，又嗑了一把瓜子。

　　“考多少了？”

　　江南认命地双手抱住膝盖，“语文112、英语129、物理70、化学72、生物69。”

　　她试探性地去打量老妈的表情，江妈妈的眼神犀利，似是在脑中分析她的各科分数，“数学呢？”

　　高一下学期时候分科，江南的第一选择是历史方向的传统文科类，但是由于高考文科录取人数和批次几年来都不乐观，再加上隔壁陆家的陆雪融干干脆脆地选择了理科，好胜心作怪，江南也就跟着选择了理科。

　　但是数学一直都是她严重偏科的存在：“数学……85分。”

　　想象中老妈的责怪声并没有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江妈妈沉默了几秒，最后只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江南的肩膀，轻声道：
　　“那离陵大还是很遥远的，既然约定了，就要努力去做。”

　　江南一怔，陆雪融的脸又出现在脑海中。
　　她垂眸，捏紧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