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务观

5、Chapter 5.会议进行时

　　“先生您好，请出示通行证，会议厅严格保护稳私，麻烦上交手机，谢谢配合。”

　　“先生这边请。”

　　A国会议厅。

　　燕行阮首次参与大型会议。

　　厅室的瓷砖被处理得整洁白净和这墙贴得很而整齐。正中心就是发言台，听众台围着发言台成了一圈，每个座位上都放有名片卡与麦克风。头上的水晶灯一圈围着一圈，四大进出门站满了枪手和保镖。

　　众人翻阅着身前的资料，几乎没什么人说话。

　　燕行阮靠在皮椅上，叶徽和程涢坐在身前。他一看手表，八点五十分，还有十五分钟众人都应到场了。燕行阮百无聊赖地看着各国的代表，都是老熟人了，电视上天天见，可近距离接触又感觉各各陌生，心怀鬼胎。

　　H国的客位与A国挨在一起，简单来说A国的人一抬头就能看见H国总统领陆枫。这两国水火不容，没个十年脑血栓安排不出这种位置。

　　恐怕这次不单是国家“友好”合作了，而是大型修罗现场。

　　他暗暗朝H国的客位瞟了一眼，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还好，林渝没来。

　　燕行阮身侧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他手中的笔一刻都没有消停，换着花样转。

　　燕行阮默默移了个位子。

　　那人跟着他移了个位子。

　　“……”

　　“干嘛走啊，不认识我了？昨天还聊着呢。你好伤我的心。”那人将脸贴上来，银发垂落在眼前。

　　“谁认……”燕行阮瞪了他一眼，反驳的话咽了下去，“白隐？”

　　白隐回了句：“这不就对了？”

　　燕行阮没有接话，意有所指：“嗯。行了，九点了。”

　　广播中响起一条时间播报，众人整齐划一地抬起头，这场面在小学老师敲黑板时也未必能做到。

　　红色的幕布渐渐拉开，黑色的荧屏上展示出几个红色大字：第二十五届集体会议。

　　“ 咳咳，各位早上好，”陆枫西装格履，风度翩翩，微笑指向新做的PPT，“感谢各位给H国首要发言权，接下来是我国近年经济的汇报…… ”

　　说话时陆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徽，叶徽也没赏他一个好脸色，只是在翻写补充资料。

　　白隐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老狐狸，真会装。”

　　燕行阮用手肘顶了顶白隐的腰。

　　“你干嘛？”

　　“ 让你闭嘴。”

　　好巧不巧，白隐的嘴碰上麦克风，他的声音被放大了几倍延时放了出来：“你~干~嘛~”

　　白隐立马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下面是我国最新研发的机器人001，由H-dream小组组长谢清梦带头开展，接下来是功能展示……”

　　陆枫感觉不到累似的，自作主张将一小时的讲话时间延长到一个半小时。

　　话音刚落，谢清梦拉着的机器人的手站在发言台上介绍：“这是仿真机器人，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和判断能力，根据人体一比一设计，能够做许多人类做不到的事。他可以眨眼，打召呼等。但是，完全服从于主任人的命令。”

　　“ 各位好，我是001。”001朝座位席挥挥手，眉眼带笑，一字一句皆带着感情。

　　燕行阮感到衣服被拽了拽，白隐挪开麦克风，低语着：“你有没有觉得它很像真人？ ”

　　“ 嗯。”

　　陆枫的展示结束，叶徽扭头笑笑，起身走向发言台：“我是叶徽，下面是我…… ”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等等，我需要临时为H国补充一项暂定研究 。”

　　众人目光聚焦在北门的青年身上，青年靠在门上，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整齐挂在领口，金丝眼镜下藏着一双眼，修长的手里捏着一份报告在眼前晃了晃：“ 我相信，这个对每个国家都有用。”

　　燕行阮看清了，是林渝。

　　林渝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在叶徽身上。话被打断，叶徽不满地皱着眉。

　　“不满意？那么，公投吧。 ”林渝笑里藏刀。

　　林渝的话术和铺垫很到位，囚住各位领导人的心，对于林渝的擅自决定，领导们却意外地全票同意。

　　面上带笑的叶徽快绷不住了：“ 现在H国这么无法无天了？这次会议非同小可，你一人再次延长时间，会导致其余国家没有时间展示。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损失合作的机会是很严重的，各位都清楚吧？”

　　眼见各位有所动摇，林渝连忙见缝插针地说：“各位，我已提交时间延长的请求，所有人的机票我已做好调整，望各位给个面子，研发成功后定当让在座先试用，H国将无所保留。”

　　这时燕行阮将椅子向后挪了几分。

　　白隐满脸疑惑：“你干什么？ ”

　　燕行阮极其讽刺地说：“ 去给老年人救个场。”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接过叶徽程涢手中的话筒，朝各位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也觉得延长H国的时间不妥。就项目来说，这是H国未研发的项目，全凭说不过是纸上谈兵。其次，凡事必有利弊，研发后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比如刚才展示的机器人，有自己的思维又和正常人有何异？关键是，值不值得。下次也未必没有机会。我想，各位是明智的。”

　　燕行阮偷偷看向林渝，他依旧很有自信地迷之微笑着，仿佛注意到燕行阮的目光，他朝燕行阮点头示意。

　　这是在挑衅？？？

　　“怎么决定全靠各位了。”林渝说。

　　一分钟后。

　　二十五人同意，而剩下三十二人选择拒绝，林渝回到座位，放下资料，叶徽则不动声色地勾起唇，继续接下的讲话。

　　“以上就是我国近几年的发展规划。”叶徽深深鞠躬。

　　燕行阮看向H国的座位席，问：“会议期间可以随意离场吗？”

　　白隐摇头。

　　燕行阮起身：“我出去一下，等会程涢问，你就说我有点难受。”

　　他悄悄走出会议厅。

　　林渝戴着白色口罩，注视着电杆上一只小灰雀，靠在公交车站牌上，抬头见一辆不起眼的出租车驶入站台。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坐上，一双眼睛透过后视镜看着林渝。

　　“去哪？”司机问。

　　“B6火车站东侧。一共40元是吗？”

　　“是。 ”

　　【LY】：预计20分钟左右到达。

　　林渝给指挥发了信息。

　　他没有注意到燕行阮此时也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指着前方十米左右的另一辆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别跟丢了。”

　　B6火车站。

　　燕行阮拍拍司机的肩：“ 师傅，我在这里下车。”

　　上涌来往的人群没有淹没林渝，他高挑的身材尤为显眼，走路显得漫无目的，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总指挥】：蓝色广告牌，左下角。

　　林渝拉着一个路人，问：“ 打扰一下，附近有蓝色广告牌吗？我着急见一个朋友。”

　　“ 嗯？”路人挠挠车，“ B6站只有粉色广告牌，蓝色的在B7站，B6和B7隔了一百米，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也许吧，谢谢。”林渝莞尔。

　　林渝来到B6站的粉色广告牌前，用手上下摸了几通，然后对准一个角一撕──果然，粉色广告纸下还有一张蓝色的宣传广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消毒湿巾，在左下角擦了几下，将手覆在上面，广告上凹凸不平，林渝用手机拍了下来。

　　【LY】：[图片]

　　【LY】：这个？

　　【指挥官】：破译后上报总指挥。

　　【LY】：全程由我一个人完成？

　　【指挥官】：是，高度保密。

　　林渝犯了愁，自己又不会高难度密码，他只好用身体挡住蓝色广告，打开百度一个一个尝试。

　　“ 林渝，让我来帮你解决问题吧。”脑海中那一个低沉、魅惑的声音又出现了。

　　林渝蹙眉：“ 林梢，别闹。”

　　林梢勾唇，从后面环住林渝的脖子：“ 我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呢……”

　　“我也发现，你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多，要不然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开点药。”林渝谈话间拿开林梢的手。

　　“我又不会伤害你。”林梢双手猛地一紧，强行占用了林渝的身体。

　　林梢拿出一把小刀，面向广告牌，划去纸的一角后用掏出打火机，外焰一靠向纸，纸瞬间被点燃，很快化为灰烬落在一池上。又将皮鞋覆上碾了碾，径直走向建在火车站角落的一家甜品店。

　　林梢往收银台边一站：“你约的我？”

　　“林渝林先生，久仰。”

　　燕行阮在B7二楼长桥上看得格外清晰──这熟悉的轮廓，不就是叶徽吗？！！

　　他连忙打开手机拍照功能，放大后对准叶徽拍了几张。

　　【纸鸢B_white 】：[图片]这是叶徽？叶徽还坐你前面吗？

　　白隐下意识抬头，叶徽不见了，只剩下程涢还在极认真地听着。

　　【白隐yyyy】：woc！！好像是，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没印象啊？

　　燕行阮叹了口气，回复。

　　【纸鸢B_white】：你能看岀来就怪了。不说了，等会我把录像发你。

　　【白隐yyyy】：你就这么相信我？

　　他没回，手撑在栏杆上盯着两人。身后是来往的人群。

　　“客气，”林梢挑眉，“办什么事？”

　　叶徽笑：“林先生坐，您应该认识我吧。”

　　“没印象。”

　　接下来轮到叶徽挑眉了。

　　林梢是真不认识叶徽，林渝和叶徽正面刚的时候林梢还没睡醒。

　　叶徽支起下巴，将刚点的拿铁放在林梢前：“林先生提早离开会议厅是有什么急事呢？”

　　“ 切。叶先生你又是为什么，”林梢不领情，“ 为了跟踪我找消息？”

　　“这到没有。H国能出你这种人才真不错。 ”叶徽端起热腾的美式咖啡饮了一小口。隔了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名片的纸卡，推到林梢身前，“H国待遇不好吧…… ”

　　林梢眼皮也没抬，用一只食指和拇指捏着纸卡，撕碎，完事后不忘抽纸巾擦拭：“ 哦，所以呢？你这是当着H国的面抢人？有底气。”

　　他轻轻哼一声，继续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周围全是眼线，你光明正大找我谈？是你脑抽还是当年竞选有内幕？”

　　叶徽静静听完林梢说完，良久，他开囗：“你觉得我怎么敢的？年纪轻轻还是多向老一辈学点吧。”

　　“ 我敢这么做，我有底气，有理由。”

　　叶徽突然弯腰起声，唇凑在林梢耳边：“据我观察，你瞒了H国很多事啊……”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轻轻擦林梢衣服袖子上被拿铁溅到的小污点，然后坐下：“ 林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衣服都脏了。”

　　“你想怎么样？”林梢终于抬眼。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叶徽歪了下头，“你肯定不希望他们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吧。”

　　林梢蹙眉，发觉眼前的男人不好应付。

　　回神时，叶徽已经起身，召呼服务员算账。他笑着付完钱，还收获服务员赠送的礼盒。林梢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碰了碰捆在脚踝处的匕首。

　　燕行阮抿唇，看着林渝的一举一动。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下午一点，正好是人流量最大的高峰期，涌入一大批做生意的小贩

　　“买水果，水果，新鲜的水果，”一位大娘挑着担行走于天桥，戴着草帽，脖子上挂着一条厚重的毛巾。她在燕行阮身后停下。

　　“要水果吗？ ”大娘发紫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目光中流露着期待，她拉着一位白领。

　　“ 不需要。”

　　大娘碰了壁，也不恼，身体搭在栏杆。

　　“ 这个苹果怎么买？给我来五个。”一个男人站在担子前。

　　大娘比划着手指：“15块8。 ”

　　男人挥手：“15块转你了，8毛抹抹掉行不行？ ”

　　“ 欸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做的是小本生意，赚得就是这8毛。”大娘白眼一翻，两手叉在腰上。

　　“ 那我还不要了呢！”

　　那人将装好的苹果丢在地上，一个个苹果滚在地上。

　　“你干什么？有病是不是？！ ”

　　人们注意力转移到吵架的两人身上，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对两人指指点点，还有录像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挤着向前，燕行阮被人重重撞了一下，他一个踉跄，手机竟从二楼坠落下去！

　　“！！！ ”

　　他立马跑下楼，可奈何人们将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 不好意思，让一下。”他拔开人群，跑到一楼。

　　手机呢？

　　燕行阮弯着腰，四处寻找，才从角落里找到屏幕碎得惨不忍睹的手机。他再次从窗玻璃往里看，叶徽和林梢早已没了身影。

　　在二楼天桥，一个人戴着墨镜的男人从上往下看，缓缓打出一行字：已处理A国眼线录像，后续请指示。

　　落款：Christian。

　　良久，他收到一条匿名信息：不必特意攻击手机，回总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