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冠而嫁》予僧怀H

6、第 6 章

　　张峰觉得自家主子和萧鈺之间有些诡异，这几天来，萧鈺一旦闲着没事儿就要调戏一下顾岚，而顾岚从忽略慢慢变成恼怒，再到不自然，有时萧鈺说的狠了，他还会脸红，看来，公子的春天要来了。
　　经过六天的赶路，三人终于抵达付家堡，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村庄，特别的是，这里只有出入口，并没有四通八达通往各个地方的路，整个村庄独立在山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世外桃源，若没有地图，顾岚或许真的找不到这里。
　　进入村庄后，顾岚更觉得奇怪，这里的村民个个身强体壮，眼神凌厉，腿脚轻便，老年人很少，这时顾岚可以确定这里不是个普通的村庄，更像是个练兵的地方。
　　那些村民一见出现外人，忙去告诉里正，里正出来看到他们肃然起敬，将他们带去一个房间。
　　顾岚刚进去房间，那里正就将门关上，转身下跪，朝着萧鈺的方向说：“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旁的顾岚二人很是惊讶，他就是当今皇上，萧奕的儿子，难怪他说他能够帮助自己，还知道在走进荒路前准备粮食，那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
　　张峰没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只知道就是面前人的父亲命属下屠了顾家满门，就要上前质问，被顾岚一把拉到旁边：“事有蹊跷，别莽撞。”张峰听见顾岚的话，只得作罢。
　　萧鈺平素的嬉笑之色笃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皇上的做派立刻展现出来。
　　“平身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准备充足，只待那杨斌过来，便可将他的兵骑一网打尽。”
　　“好，做得好，去把袁啸叫来。”
　　“是。”
　　吩咐完里正后，萧鈺走向顾岚，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可那神态分明已经大不相同。
　　“顾岚，终于可以叫你的姓名了，莫怪我之前欺瞒于你。”萧鈺叫道。
　　“不敢，只是微臣不知，皇上费尽心思引我到此处，所图为何？”顾岚恭敬道。
　　萧鈺见顾岚又变得漠然，眼睑一沉。
　　“你不必那样，就像从前般待我便可。”萧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说。
　　“微臣不敢。”
　　……嘎吱，门被推开，里正走在前面，身后是一个着军甲的人，右眼角眉骨处有一道疤，这便是顾岚苦苦寻找的袁啸，也是顾家灭门惨案的重要指证。
　　袁啸进门刚欲跪下，萧鈺便说：“不必多礼，过来见一个人。”
　　袁啸抬头看见了顾岚，眼中一震，这是……顾盛的儿子。顾岚也同样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就是这个人，让自己的部下杀了他全家，就是他，就是他……
　　“为什么？”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袁啸却听得明白，他低下头，不敢看顾岚。
　　“为什么？”顾岚重复道，声音大了许多。
　　在顾岚的一再逼问下，袁啸开了口：“都是因为先皇被蒙蔽了。两个月前，国舅进宫面见皇上，呈上了镇安侯与外敌的私通信件，里面的官印与银钱皆是一清二楚，先皇当下震怒，命我即刻诛了顾家，未曾想你逃走了。”
　　“国舅是如何有那些所谓的私通信件？”
　　“国舅在镇安侯府安插了眼线，只待信件写成交给眼线，那人再将官印偷来盖上，然后放回原处，那便作为了证据。”
　　“那眼线呢？”
　　“在我……屠府时，那人主动说他是国舅的人，不能杀他，之后皇上知晓了实情，将他暗地里杀了。”
　　萧鈺杀的？那又怎么样，一切为时已晚。
　　“为何是顾家？萧骅为何选择我顾家，我爹善良忠义，即使位高权重也从不曾功高盖主，为什么是他？”顾岚激动起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
　　萧鈺见顾岚身体颤动，想要上前安抚他，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眼里满是对他的担心。
　　“不但因为顾家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镇安侯爷太过忠心，若是国舅反叛，最大的阻碍便是镇安侯。”
　　顾岚悲哀地笑着，原来忠心也是别人忌惮的理由。还有萧奕，听人他人污蔑顾盛却没有丝毫怀疑，那是为你守了一寸江山的人啊，就这么听信他人谗言。
　　“那萧骅呢，筹谋了那么久，怎么没坐上皇位，倒是让萧鈺坐上了。”顾岚嘲笑般的问。
　　袁啸听顾岚直呼皇上名字，惶恐的看向萧鈺，萧鈺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镇安侯已除掉，接下来便是先皇了，这时先皇就知道了国舅真正的意图，国舅以为自己成功了，便也不再狡辩，可谁知先皇还留得一手，先皇早有立二皇子为太子之意，这关键之际直接将传位诏书公告天下，而后被杀了。而你和你的手下之所以能平安地活过那一个月，就是因为先皇知道了真相，对你有愧。”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萧骅的一己私利，顾岚凄笑，他的家人竟然就在这皇位之争中无辜的被牵连，他知道先皇是无意的，可他难道没错吗？正是他的不信任造就了这一切，那萧鈺呢，该恨他吗？
　　萧鈺听袁啸交代的差不多了，便让他下去，走近顾岚问：“怎么样？你脸色不太好。”说着就要用指尖触碰。
　　顾岚退后一步，说：“不劳皇上费心，可否问你接下来的计划？会杀了萧骅吗？”
　　萧鈺愣了一下说：“当然会，我会在这里截住萧骅的军队，让他在京中孤立无援。”
　　“那你引我来是为何？”
　　萧鈺看着顾岚的脸缓慢而又认真的说：“最初是因为目的相同而同路，现在是为了让你亲眼看见萧骅覆灭，大仇得报。”
　　“这个村庄里的人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多年前就已经被换掉了，历任皇帝一直养着他们，只待有朝一日发挥作用。萧骅之所以会有信件，便是边关军队的人仿制的，而给他信件的人在早年就被收买，一切便显得那么水到渠成。萧骅豢养的边关军队不日即将回京，他们回京之时便是逼宫之日，所以我不会让他们活着回京，从边疆到京城，这里是必经之路，从这里阻断，活捉无所助力的萧骅便简单了。”
　　顾岚听毕，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萧鈺问：“你……还怪我吗？”
　　“一切与你无关。”顾岚扔下这一句，也没管萧鈺的身份转身离开。
　　萧鈺却打心底高兴，他的意思是不怨自己，是吗？
　　在付家堡的三天，顾岚锦衣玉食，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萧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卸下皇帝的担子，有时跟他说说话，有时陪他出去逛逛，俨然不像皇帝对臣子的态度。
　　三天后，杨斌的军队果然抵达付家堡，在此处驻军，夜里待他们睡下后，暗卫分成两拨，一波点火，一波在外围守住意图逃跑的人，霎时间，火光乍现，烟雾四起。
　　一个时辰后，一切安定下来，顾岚知道那些人都被剿了，他也闭上了眼，不再去想任何事。
　　暗卫进入萧鈺房间，道：“禀皇上，杨斌带到，就在门外。”
　　萧鈺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那浑身是血的人，转头见顾岚的房间已经熄了烛火，扔下一张纸道：“拿他的手盖章。”
　　“是。”侍卫提起半死不活的杨斌，抓着他的手在认罪书上盖了章，问：“皇上，此人如何处置？
　　萧鈺的声音毫无温度：“割了他的左手，然后活埋，看着他死。”
　　“是。”
　　次日
　　顾岚才睁眼，便见萧鈺守在他身边，见他醒了，问：“昨夜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带着军队回京，你可愿跟随？”
　　“自然愿意。”他还没看着萧骅去死，怎能放心？怎能出了这口恶气？
　　萧鈺想摸摸顾岚的头发，但是忍住了，“好，那你便和张峰收拾收拾，我们即刻回京。”
　　“嗯。”
　　与来时不同，这次他们食物充足，军队粮草也不缺，马也是上乘，不过五日，京城便近在眼前了。
　　“你预备何时围了国舅府？”顾岚突然的出声让萧鈺心中一动，忙回答他。
　　“越快越好，我和你一样也想尽快除掉他。”
　　“嗯。”
　　过城门时，没有任何掩饰，全城的百姓都看见这宏伟浩大的一幕，由于顾岚萧鈺二人坐在马车中，那些百姓都不约而同的认为杨斌大将军班师回朝了，国舅府的人连忙回去告诉萧骅。
　　就在萧骅摆上酒席迎接杨斌之时，他的府邸被一圈圈的围住了，萧骅出门查看，萧鈺从马车上走下来睥睨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萧骅嘴唇颤抖着，手指着萧鈺说：“你竟敢公然闯入国舅府？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萧鈺冷哼一声道：“是不是闯入不是你说了算，杨斌已经写下了你所有的罪行并且画押，要说诟病，恐怕该躲的人是你吧。”
　　萧鈺朝身后人招招手，那人呈上一方木盒，萧鈺接过将它扔在地上，那本该血淋淋的左手已经被冲洗干净，而萧骅大骇，那手上的红色胎记……分明就是杨斌。
　　萧鈺冷笑道：“还认得吧？”
　　“你杀了他？”
　　“当然不是，他想让朕放了他，为了表明忠心，便自行砍下一只手，说是国舅见之，定会明白。”
　　萧骅还没见到罪状，已经自乱了阵脚，强行自我安慰，不可能，杨斌不可能这样就背叛了他，一定是萧鈺动了手脚，对，是他。
　　萧骅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说本王有罪本王就有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王要看罪状书。”
　　萧鈺怎会不知一旦这罪状书给了萧骅，它便会被毁掉。
　　“好，不承认，你还记得顾家吗？”
　　“顾家……那个私通外敌的叛徒我当然记得。”萧骅说得毫不在意。
　　马车中的顾岚咬紧了牙，忍着没有出声，他不能打扰到萧鈺。
　　萧鈺预先知道了萧骅的反应“那你可知顾盛的儿子顾岚还活着。”
　　萧骅无法抑制地眼底颤动，“不会，不可能，他全家都死了，他怎么会活着？”
　　看见萧骅的慌乱，萧鈺波澜不惊：“那你知道他偷偷潜在你的府里，调查你？”
　　什么，在我府里？难道杨斌的事就是他告发的，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自己不知？
　　萧鈺知道萧骅一定自乱阵脚，否则怎会意识不到顾岚是不可能知道是萧骅伪造了信件，如果萧骅是清白的，即使顾岚潜进国舅府也不会让他感到害怕。
　　“你个黄口小儿，信口胡诌，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信了，本王府里添了新人本王能不知？”
　　“若是他易容了呢？”
　　萧骅听毕，刚给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念瞬间破碎，身体一晃，被身边之人眼疾手快的接住。
　　“你也不必白费力气找那人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而他，终会在你没有意识到时杀了你。”
　　马车中的顾岚已是手脚冰凉，在付家堡时他心中尚有疑虑，但现在他彻底地相信了。
　　让萧骅承认是自己陷害顾家还不够，要让他承认是他杀害了父皇，意欲夺权。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狡辩的，我再问你，先皇是不是你杀的？”萧鈺目光凌厉，寒声道。
　　萧骅没有回答，看向萧骅的眼神变得狠毒，既然杨斌已经死了，他也没有什么能够掣肘萧鈺的。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萧骅目光一禀，口中大喊：“是又如何？凭什么同为皇子，我要屈居他下面，凭什么他死了还有你，我比他差了什么？是我杀了他，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萧鈺因为萧骅的痛快承认而怔楞，没注意到萧骅迅速朝自己冲过来，下一瞬间，萧鈺感到腹部一痛，下意识用手捂住，血流如注。
　　后面的暗卫立刻将萧骅控制住，顾岚听到刀刺入肉中的声音，急忙下车查看，见侍卫人各一边的搀着萧鈺，他的血将衣裳染的通红。
　　顾岚不知为何心中一痛，忙去扶住萧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传太医，快去。”顾岚朝侍卫喊，侍卫终于反应过来，散作一团去请太医。
　　顾岚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止血，不做他想，一把将萧鈺打横抱起，向一间屋子走去，踢开门，将他放在床榻上，将门关上。
　　随后熟练的解开萧鈺的衣裳，扯下自己身上干净的一块布替他包裹。然后在他身边守着。
　　一刻钟过后，太医赶来……
　　七日后
　　顾岚看着萧鈺又过来了，无奈道：“治国理政就这么简单，日日有时间出来闲逛。”
　　“那我伤才好些，躺了那么些时日，不得出来透透气。况且顾家沉冤得雪，萧骅已死，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顾岚笑道：“就你会说。”
　　萧鈺扳过顾岚的肩膀，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你干什么？”顾岚失笑。
　　“你别说，让我说。”萧鈺神情认真道：“我心悦于你这句话我早就说过，从见你的第一面就是真的，每次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都是在试探你，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怕你会恨我，但更怕你不理我，因为恨好歹证明你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直到你抱起我的那一刻，我很开心，但无法表达，所以，我都这么认真了，你可愿意和我在一处，永远。”
　　顾岚怔怔地听他说完，心底一热，不自觉的碰上了萧鈺的脸，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走远了。
　　那蜻蜓点水般的吻让萧鈺全身都酥了，他摸摸自己的脸，急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