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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吻我 ...

  •   细软的头发被随意撩开,而露出光洁的额头,线条柔和的鼻眉骨,翘起的嘴角,尖尖的下巴下凸起的喉结,和婚礼那天见到的死气沉沉不同,这里的他好看张扬得不像话。

      “张女士…”

      “张女士。”肩膀被拍了两下张婉茹才愣回神,“嗯?不好意思,怎么了?”对着警察微微鞠了一躬。

      警察向她递出笔录,“因为死者的亲属不在现场,听说您说您是死者的前妻,麻烦您签个字好吗?我们也好上报。”

      张婉茹签完字,又将目光移回落地窗灵台上,笑得温文尔雅的男人脸上,轻叹一声,没想到最终是以这种方式来拜访的你。

      身后的警察们嘈杂着确认事件起因,经过,结果,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

      有个年轻的警察见张婉茹一个人攥着香包金属链条,低垂着头,站在落地窗前,于心不忍,上前递出自己还未开瓶的矿泉水,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张婉茹接过矿泉水,拧开,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才终于压下赌在喉间不上不下的哽噎。

      看着地上还未清理干净,早已干涸皲裂了的血迹,“他们才是受害者。”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张婉茹开着跑车往机场赶,去接自己出国三年终于海归了的弟弟。

      在出机口站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张婉茹气得对着电话另一端破口大骂:“张蛋蛋!沾了点洋气就是不一样是吧?洋食就是香,把你胆都给吃肥了,居然敢放我鸽子!”

      张蛋蛋也气得跳脚,“我叫张淡,不叫张蛋蛋!再说叫你等会儿咋了,你要不是赖在白哥办公室,就是躺在白哥床上,别他妈整的你多忙似的。”

      张婉茹嚣张的气焰突然熄了火,静默无言。

      “干嘛不叫了?白哥也来了?”毕竟只有白案能管得住动不动就发癫撒泼的张大小姐。

      张婉茹还没张嘴回话,余光蓦地的瞥到一个推着行李箱,打着电话,穿得花里胡哨的黑人,舌头拐了个弯,震惊地脱口而出:“卧槽,张卤蛋!”

      张淡压根就不必凭借自己优越的身高来寻找张婉茹,一眼就看到了长得最引人注目,指着自己,笑得都快站不稳了的女人。

      耷拉着脸挂掉电话,走到她跟前,“笑个屁。”把行李箱往她手里一塞,“这叫男人味你懂不懂?”

      张婉茹抹掉笑出的泪花,想当年张淡可是他们华中白净得出了名的级草,“我不懂,话说回来你怎么得来那么炫酷的皮肤?”

      张淡受不了旁人不时投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边推搡着她要上车回家,边搪塞道:“Lucy非我陪着她去美黑,才晒了几个小时就成这样了。”说着打了个冷颤,“快走吧,我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这会儿穿着短袖啊,大姐。”

      闻言,张婉茹又乐了,抓起张淡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你好歹翻个面,晒匀点儿,这正面黑,背面白的,混血啊?”

      张淡啧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夹着胳膊藏起白面,继续往前走,声音越来越低:“那大太阳一晒的,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与之相对的是张婉茹愈来愈放肆的嘲笑。

      好不容易挨到上车,张婉茹才消停下来,打着方向盘,“你刚说的Lucy是谁?”

      张淡恨不得把暖气开到最大,强劲的暖风吹得他眼球干涩到快睁不开。

      “我前女友,昨天刚分的。”张淡说。

      “就因为她送了你个不像正常人的混血皮肤?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张婉茹笑着揶揄。

      “这茬能过了吗?等我穿上冬装又看不出来。”张淡眯着眼睛又把空调温度调低,“她太粘人了,烦死了,一听说我要回国还非要跟我结了婚才肯放我走,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放缓了眼睛上的压力,才终于睁开了点,外头难得的日光正好,是南美未有的晴朗舒适,呈直线透过透明车窗照射进来,却被挂在车窗前的小物件拦截住了去路,刚巧遮住了张淡的右眼,左右眼光与影的差距迫使他许久才辨认出小物件的样貌——一只陶瓷小狸花猫,猫身微躬,黠目半坐,慵懒惬意。

      这小狸花猫化成灰张淡都记得。

      三年前那件乌龙事件平息没多久,刚复职了的白案突然又叫他下课去她办公室,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的张大少爷手心出了一节课的汗,结果课间到了办公室时,白案只给他了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白老师,这…这不合适吧虽然我的确做了件好事,但…”张案礼貌道。

      白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给你姐的。”

      张淡登时愣住了,开口辩解:“我姐那天虽然帮了您,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还正气凛然地举起手做起誓状,生怕白案不信似的,“她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您送她谢礼还不如送我。”

      白案伸手将被风吹至腮旁的碎发撩回耳后,抬眸,用上挑的丹凤眼直勾勾地勾住他,凌冽未沾半点胭脂水粉的眉峰一挑,“送你情人节礼物?”

      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白案是寒门里的贵子,父母口中别人家里的孩子,成绩优异得不像话,考入重本后,毕了业还去山村支教了两年,因为国家惜才,教育局好言相劝才把她给拐了回来。

      浑身带着一股仙气,走到哪飘到哪,为人言语一丝不苟,刻板到令人发指。

      而这么一个人物竟毫不避讳地顺着局势,坦然地向张淡出柜,其惊恐程度可想而知,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那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拜金姐姐。

      惊得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放学回家进到张婉茹房间,被她踹了一脚,才回过神来。

      张淡难得地没骂街,看着张婉茹高兴地用食指勾住小狸花猫头上的红绳,在指尖旋转,一圈又一圈,玩得不亦乐乎,跟小孩子得了什么褒奖似的。

      “你这么不记后果,爸妈那边怎么办?”张淡问道。

      小狸花猫快到旋出残影的舞蹈落幕,张婉茹瞥了他一眼,流露出的感觉莫名地与白案极其相似,“我没有不计后果。”而难得的沉稳只持续了一句话的时间,指尖又开始缠着小狸花猫要跳舞,“爸妈那边瞒着,你敢说就死定了!”

      现在已经过了三年…

      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冲至中途安全带勒止住了危险的趋势,车窗前的小狸花猫被带得前后晃荡,失去遮挡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刺入张淡的眼,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又开始干涩难顿了起来,眨了眨眼。

      只听张婉茹的声音炸在耳旁:“他妈的,聋了是不是,叫你那么多遍你都不应。”

      车子停在花坛边的暂停区域。

      张淡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话锋一转,重新拾回之前未完的话题:“白哥没来吗?”

      “没。”

      Ling gay吧内,张婉茹枕着手臂趴在吧台上,半睁着沾上酒气的眼,盯着眼前高脚杯口上的一圈红唇印,血艳性感。

      渐渐地眼神失了焦,人也晃了神。

      2015年的跨年夜,那是她和白案过的第一个新年。

      城市灯火阑珊的霓虹下,同性恋们终于可以撕下自己的伪装面具,在这唯一能带给他们安全感的偏安一隅,展示性与爱,欲与放纵。

      劲爆动感的流行音乐,随着音乐摇晃的□□,毒药似的欢愉在迅速蔓延。

      斑斓五彩的光束不间断地刺进张婉茹的眼帘,酒精熏得她脑子混沌一片,像是把她融化在了震耳欲聋的狂放音乐中,浑身软绵无力。

      嘈杂混乱的人潮里,湿漉漉的她被拎起来,仿佛周遭都突然寂静了下来,白案带着朗姆酒特有气息的喷洒在耳旁:“吻我。”

      言毕,张婉茹感觉自己又被扔了回去,音浪迫不及待地打过来,打得她清醒又癫狂。

      只记得,酒是凉的,白案的舌是烫的,烧得她要冒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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