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失意的造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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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9日，蒙德贝尔告诉这些天来始终无精打采的蕾欧娜，军务尚书已经分别与布朗胥百克公爵、米克贝尔加元帅以及缪杰尔上将进行了面谈，相信就在这两天，米达麦亚少将就能被无罪释放了。
蕾欧娜眨了眨眼睛，丢开看了半小时也没能翻过去一页的科技杂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要出去。去米达麦亚提督家。”
这些天来，她一直憋着这个愿望。之所以没有付诸实践，是因为她觉得无颜面对那位有着紫罗兰色眼眸的夫人。不过，直到按响了门铃，蕾欧娜才意识到没有提前向主人打声招呼就忽然拜访是十分失礼的。
这时候，门已经开了。有着奶油色柔软的头发和紫罗兰色眼睛的少女惊讶的望着门前的客人。
兰尼斯特小姐一贯冷淡的神情完美的掩饰了她的窘迫，她用别人听来十分镇定的语气说明来意，“我来看看那对蔷提树长得怎么样了。”
*
从艾芳瑟琳的态度和言语中，蕾欧娜发现这位夫人其实并不知道她丈夫的事，一直以为她丈夫因勤务而忙碌，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蕾欧娜这才在恍惚中想起，蒙德贝尔似乎提到过，关于米达麦亚被监禁一事对外是保密的。
本来打算第一时间通知米达麦亚夫人的好消息，因此变成了“不提更好”的消息，被兰尼斯特小姐索性抛之脑后。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看完那双枝繁叶茂的蔷提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着热巧克力的蕾欧娜，忽然不知道该对这位有着纯真的紫色眼睛的夫人说些什么。
是艾芳瑟琳活泼的引导着话题。她询问了兰尼斯特小姐的近况，又从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深入——当然，艾芳瑟琳感兴趣的，绝对不是那些需要保密的技术细节，而是蕾欧娜在工作和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人和事。
这样的谈话令蕾欧娜逐渐放松下来，因为那就像是在和安妮罗杰聊天或者与吉尔菲艾斯通信。只不过，艾芳瑟琳却问了一个无论是安妮罗杰还是吉尔菲艾斯都不曾提及的问题。
“兰尼斯特小姐一定有不少追求者吧？”
被措手不及之感笼罩的蕾欧娜根本无法言语，只能僵硬的从左至右转动脖子。
“哎呀……”艾芳瑟琳半捂着嘴，为自己的失言尴尬。
蕾欧娜其实并不介意，因为这个问题从来不曾进入她的思考范围。她好不容易才从记忆中翻找出一条与之相关的话语，那是母亲的谆谆教诲。
“‘追求者这种东西，重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
艾芳瑟琳被逗笑了，“那倒是。”她弯弯的笑眼注视着眼前的漂亮姑娘，真诚的说：“兰尼斯特小姐一定会找到一个好丈夫。”
蕾欧娜的职业病促使她对艾芳瑟琳的祝福产生的第一反应既不是害羞也不是欣喜，而是认真的想要确定所谓“好丈夫”的判断标准。
“是像米达麦亚提督那样的吗？”
艾芳瑟琳一怔之后，双颊微微的红了，她点点头，笑容中溢满幸福，“……我是幸运的。”
那张刹那间变得更加亮丽的脸庞，向蕾欧娜透露了这位妻子对丈夫的深情。兰尼斯特小姐肯定的下结论，“米达麦亚提督也是幸运的。”
相爱并能相伴，这是两个人的幸运。
*
由于蕾欧娜来的突然，艾芳瑟琳甚至没有准备晚餐的材料。女主人为此感到有些抱歉，客人却毫不在意的提议同女主人一起去购物。于是，两人走进了附近的超市。
去费沙之前，蕾欧娜对超市的认知只停留在三维立体图解阶段。到了费沙，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与同行的工作人员去过两次，亲身感受了费沙自由商贸的氛围，并毫无抵触的认可了。回国之后，她一开始也会在有空的时候去超市逛逛，但后来就渐渐不愿意去了。因为这里的超市的气氛远不如费沙轻松，很多人来去匆匆，或者看着价签愁眉苦脸。
这一次，虽然有了热情开朗的女主人的陪伴，蕾欧娜依旧无法忽视超市中那不起眼的萧瑟和哀愁。蕾欧娜细细的蹙起眉，不过总是小心的不被艾芳瑟琳发现。
从超市回到家，艾芳瑟琳以轻盈的动作走向厨房，准备烧制拿手的肉骨汤干酪火锅，蕾欧娜则带着一贯的好奇，声明了帮忙的意愿。当两个人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门锁发出了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玄关处随即传来了令艾芳瑟琳挂念已久的呼唤。
“艾芳，我回来了。”
米达麦亚一走进门，就看到穿着围裙的妻子惊喜的脸。而令这位勇敢的军官露出惊异的表情的，则是跟在妻子身后走出厨房的，同样身穿围裙的少女。
“兰尼斯特小姐？！”米达麦亚使劲眨了眨眼，以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影。
浅栗色头发的少女始终冷着一张脸，气势凛然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与那条印有卡通小猫头像的淡黄色围裙不相称。
“……唔……”蕾欧娜淡淡的应着，一面仔细观察米达麦亚。他显然已经打理过自己，看上去没有一点刚脱离牢狱的狼狈，但脸色比起寻常来说仍显得憔悴了许多。
艾芳瑟琳并不会想太多。对她来说，丈夫刚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疲惫是在所难免的。她轻快的扑进丈夫的怀里，希望能够将温暖的关爱传递给丈夫。
看着相互拥抱的夫妻，蕾欧娜终于放心了。
“哦，兰尼斯特公爵也在。”送米达麦亚回来的罗严塔尔这时候也踏进了门，一蓝一黑的眼睛盯着蕾欧娜，冷笑，“您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庆祝夫妇团聚吗？”
不需要他讽刺，蕾欧娜也不打算当电灯泡。她摘下围裙递给艾芳瑟琳，说：“感谢你的款待，既然米达麦亚提督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米达麦亚叫住了她，“兰尼斯特小姐……还有罗严塔尔也是，你们吃了饭再走吧。”他吸了吸鼻子，“我闻到肉骨汤干酪火锅的香味了。艾芳的肉骨汤干酪火锅是宇宙中最好吃的，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蕾欧娜果断的拒绝，并提出了谁也无法反驳的理由，“艾芳瑟琳准备的材料不够四个人吃，所以还是下次吧。”她看着有些为难的艾芳瑟琳，说，“下次我来，会提前打招呼的。”
罗严塔尔当然也没有接受邀请。他的理由让人无法判断是否只是个借口，“还有美女和晚宴在等我。”
结果，米达麦亚只能将两位朋友送到门口。蕾欧娜一面走一面拿出手机准备与蒙德贝尔联系。米达麦亚看了看正快速黑下去的天色，对已经将车发动的友人说：“罗严塔尔，你先送兰尼斯特小姐回家吧。”
罗严塔尔倒没有说出“让美女等太久很失礼”这种话来拒绝米达麦亚。他单手靠在车窗框上，探出头对那位正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的贵族小姐说：“我要去布兰登大街的波伊洛斯酒店，如果顺路的话就上车吧。”
如果这时候不上车，等罗严塔尔走了，米达麦亚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他说不定还会索性拉自己回去吃饭。蕾欧娜十分不悦而且尴尬的发现了这一点，因此，她只得踱着步子绕到副座，一言不发的拉开门坐进去。
“一定要送到她家哦！”米达麦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在罗严塔尔出发前，又再度叮嘱了一句。
金银妖瞳的美男子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升起车窗，将车驶入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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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平稳的拐过一个街口，离开了米达麦亚的视线。蕾欧娜马上说：“靠边停车。”
罗严塔尔充耳不闻的打开自动驾驶系统，并报出了目的地名，“兰尼斯特公爵府。”
经过检索后，奥丁地图上被具名为“兰尼斯特公爵府”的地点只有一处，因此电脑没有再一次确认是哪一处府邸，第一时间接管了方向盘。如果换了别的名门贵族，恐怕光是从众多置地中分辨出确切地点就需要花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兰尼斯特公爵蹙起了眉，这样的话她就没有理由下车了。当然，她不是在担心罗严塔尔的约会会不会迟到，她只是在为到家前的这段时间必须和这个男人待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感到不快。
“兰尼斯特公爵，米达麦亚前几天被监禁的事，您知道吗？”罗严塔尔忽然问道，他神情隐藏在交替的街灯的阴影中，无法辨识。
蕾欧娜毫不避讳的承认，“我知道。”
“哦，您知道呀。”罗严塔尔话语中的讥讽塞满了整个车厢，他的双臂在胸前交叉，侧过脸看着蕾欧娜，“那您特地选了他出狱的今天去拜访，是为了及时表现出您对友人的关心么？”
“这只是巧合。”蕾欧娜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按照蒙德贝尔的情报，蕾欧娜今天与米达麦亚相遇的概率有50%。虽然就“巧合”来说，这个概率的确大了点。不过既然事先没有想到会相遇，那么也的确可以定义为“巧合”。
因此，蕾欧娜说的是实话。
但罗严塔尔不会相信，他甚至根本没有允许这句话进入大脑。罗严塔尔从所见的事实中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人明明知悉了米达麦亚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出手帮忙，不仅如此，她还狡猾的在事后跑来献殷勤。
这些行为都印证了罗严塔尔对贵族女人的一贯看法，从多个层面上点燃了他的憎恶和鄙夷。
“现在才来表现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我听说您和布朗胥百克公爵的关系很好呢……”罗严塔尔故意摆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嘲讽和冷笑同时凌厉了数倍，“看来，您还是很聪明的嘛，不会为一个平民军官得罪一位门阀贵族。”
蕾欧娜摒住了呼吸。她猛然意识到，这一定也是蒙德贝尔不想让她插手米达麦亚一事的原因之一。蕾欧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无法责备蒙德贝尔的做法，却为他费劲心思也想维护兰尼斯特家族地位感到不值。
这种事情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蕾欧娜为此而愤怒，同时也为被归类到布朗胥百克公爵那种族群感到屈辱。但是，当她想要辩解而抬头看向罗严塔尔的时候，在那双异色的眼睛里翻涌的大量的轻蔑与否定，却令她止住了嘴边的话。
无论说什么，对这个男人而言都是借口。他已经用他阴暗的想法框定了她的行为，并且拒绝接受任何修正。
蕾欧娜第一次遇到罗严塔尔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恶习。蕾欧娜可没有闲暇去干涉别人的思维方式，于是她直接将这个人划入“无法沟通”的生物的行列，从此不予理会。而现在，她也绝不会允许她的矜持被一个根本不可能达成的理解所伤害。
罗严塔尔捕捉到了兰尼斯特公爵那张绝美的脸上闪过的惊怒。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这精彩的神情继续扩大。然而，它却只存在了比昙花一现更短的时间，就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消失了。速度之快令见过无数女人翻脸的渔色家也不由得为之错愕。
再度回归到淡漠表情的兰尼斯特公爵，将脸转向她外侧的车窗。
“……您不是打算辩解的吗？”想到蕾欧娜微微张开又闭紧的嘴，罗严塔尔总算重新找回了谈话的节奏。
沉默了好一会儿，蕾欧娜才出于礼貌，以无比疏离的态度应答，“没必要。”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不算宽敞的车厢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独立而密闭的空间，彼此之间连空气都无法进行分子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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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达麦亚满足的吃着妻子的肉骨汤干酪火锅，一面听妻子讲述蕾欧娜拜访的经过。当艾芳瑟琳说到有关追求者的话题时，米达麦亚忽然想起友人提及的一件事情。他以十分以上的喜悦转告妻子，“艾芳，兰尼斯特小姐有心上人了，那是个无与伦比的年轻人，我觉得他们会是很相称的一对。”
妻子却露出了微微困惑的表情。与在感情方面略显笨拙的丈夫不一样，艾芳瑟琳在这方面有着女性天生的细腻和敏感。如果那位小姐真的动了心，那么，当艾芳瑟琳提到这类话题的时候，至少会想到那个人吧，但是，女孩子想到自己心上人时会有的表现，蕾欧娜一律没有。因此，艾芳瑟琳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姑娘根本没有对任何人动心。
不过，丈夫说的这样肯定，又令艾芳瑟琳有些动摇。
也许，是兰尼斯特小姐将心思藏的太深，自己没有发现吧。艾芳瑟琳这样想着，对丈夫的说法提出了疑问，“不过，那个‘无与伦比的年轻人’是否也喜欢兰尼斯特小姐呢？”
“呃……”米达麦亚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推论里存在的巨大漏洞——他甚至不确定那个令他愿意为之献出忠诚的人是否见过兰尼斯特小姐，如果兰尼斯特小姐只是单恋……
“……没关系的。”艾芳瑟琳为丈夫盛上一碗汤，“兰尼斯特小姐是会被好男人爱上的姑娘。”
米达麦亚点点头。像所有以自己妹妹为傲的兄长一样，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失意的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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