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圣灵降临日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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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485年的春夏之交，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暂留军部。在没有战争的日子里，属于实战部队的两位年轻军官，无论拥有多么杰出的才能，也只能赋闲在家了。而他们共同的友人又一次抛开他们，将全副身心投入了她的新项目。
在一年一度“圣灵降临日”的前一天，吉尔菲艾斯回到了离开八年的老家。这是去参加军务省晚宴的莱因哈特的督促以及在红发年轻人心中膨胀的归巢之情共同作用的结果。
父母的欢迎、童年的回忆、以及隔日去探访的颓败的邻家小院、偶遇的失意的儿时朋友，此行所遇种种在吉尔菲艾斯心中发酵出淡淡的感伤。岁月流逝，当年的红发小鬼已经长成了高挑俊朗的小伙子，家中那张曾经大得仿佛占了半个世界的床也缩小了，然而，有些事物却仍然没有变：例如父亲的爱好和母亲的菜肴；又例如残酷的战争和腐朽的官僚……吉尔菲艾斯想起了莱因哈特即将掀起的变革，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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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菲艾斯打算赶在午餐前回到林贝尔克•休特拉杰的住处的，不过当他步行前往交通车站时，在他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浅栗色头发的少女穿着一身素净的套装，抱着一捧白菊花刚从花店里走出来。
“蕾欧娜小姐？”
在吉尔菲艾斯惊讶的唤出少女的名字同时，她已经打了手势，拦下了一辆自动驾驶的无人出租车。
蕾欧娜也注意到了吉尔菲艾斯，她微微蹙了蹙眉，率先钻进了车里。吉尔菲艾斯跟了上去。汽车开动起来后，吉尔菲艾斯继续以目光询问身边的少女。
蕾欧娜抿了抿嘴唇，低沉的吐出五个字，“……去年的今天……”
吉尔菲艾斯马上领悟了这个含糊的短语的具体含义。去年的今天，在费沙回廊里，他从被暴徒袭击的帝国军舰上救下了蕾欧娜。而在那一刻之前，有一位驻费沙武官始终尽职尽责的保护着伯恩斯坦小姐，直至牺牲。
与当时同行的其他士兵比起来，这位军官是蕾欧娜唯一与之有过交谈的人，交谈的内容无非是例行的汇报和应答；他也是蕾欧娜唯一亲眼目睹被击毙的人，那场景也曾化作梦魇，纠缠了蕾欧娜很久。
即使没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在他的祭日，蕾欧娜仍然想为他献束花。她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连蒙德贝尔都没有告诉，但是没想到会碰上吉尔菲艾斯。
车将两人送到城郊的墓园，墓园东边有一大块地专门用来安葬帝国军人。简练的白色墓碑就像它们所凭吊的人生前一样，整齐划一的排列着。蕾欧娜和吉尔菲艾斯在这些死亡的路标中穿行，停在其中一座的前面。墓碑前已经放满了花束，花枝挡住了墓碑上的名字。蕾欧娜弯下腰，将自己的花放在了最外侧。
先到者应该是长眠于此之人的家人、朋友甚至恋人，相对于一个外人，逝者大概更乐于接受他们的哀思吧，而他们的哀思也的确是比自己更深切的，所以自己的花没有理由和他们的并排放在一起。吉尔菲艾斯从蕾欧娜的举动中读出了这样的想法，心头微颤。
蕾欧娜直起腰，微低着头，为死者默哀。吉尔菲艾斯也在心中的向这位军官致以敬意和感谢。随后，两人一起走出墓园，一路无话。在这块由死神司掌的土地上，沉默是唯一的语言。
搭乘出租车回到喧嚣的市区又转乘上城际交通车后，蕾欧娜决定甩开那份由墓地延伸过来的低迷情绪。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向吉尔菲艾斯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吉尔菲艾斯小心的观察着蕾欧娜，确定她没有被过分的悲伤所网罗，才放下心，说出了自己回家看望家人一事。
“家人”这个词总是能勾起蕾欧娜最温暖的回忆，她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吉尔菲艾斯的父母都好吗？”
“嗯，都好。”
“那就好。”蕾欧娜望着吉尔菲艾斯，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扑朔的光彩。
吉尔菲艾斯开始担心，蕾欧娜小姐大概是联想到了早逝的父母而在难过吧。没等他想好说些什么来宽慰蕾欧娜，少女已经冷不防的发问了，“吉尔菲艾斯比较像谁？”
吉尔菲艾斯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蕾欧娜从来不眷念悲哀，此刻，她眼中的光辉已愈发生动了。
吉尔菲艾斯的情绪也随之悦动起来。他想了想，说：“我头发的颜色继承自父亲，亲戚们则总是说我的眼睛像母亲。”
“身高呢？”蕾欧娜想起吉尔菲艾斯已经比莱因哈特高出7公分了，顿时有种挣了一口气的畅快感。
吉尔菲艾斯不明白她的语气为什么会微微上扬，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大概更多是后天锻炼的结果吧。”
“唔，爱操心的个性一定是遇到莱因哈特之后才形成的！”蕾欧娜斩钉截铁的接过话。
吉尔菲艾斯但笑不语，尽管他并不完全认同蕾欧娜的话，但他也必须承认，自己之所以成为现在的自己，正是因为遇到了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从来不曾后悔过，他为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而自豪。眼下，他又添了一份感概：如果当初没有跟随莱因哈特，就无法结识这位特立独行的女公爵了。
“蕾欧娜小姐呢？”吉尔菲艾斯发问的初衷是想岔开话题，如果照原来的方向发展下去，蕾欧娜肯定会深入谴责莱因哈特，这会令吉尔菲艾斯尴尬，因为他也领教过蕾欧娜那些无法反驳的责问。然而，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对方的回答抱着十二分的期待。
“母亲说，我的外貌百分之百继承了她的优点，但性格却跟她一点儿也不像。坚毅沉稳的部分像父亲，潇洒机敏的部分像蒙德贝尔。”蕾欧娜马上又补充道，“总而言之，我是独一无二的。”
吉尔菲艾斯笑出了声。他找出了莱因哈特和蕾欧娜的又一点不同。尽管两个人都是那么骄傲，但莱因哈特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的，因为，只有在充满宠爱与柔情的环境中，才能孕育出这份温暖的骄傲。
吉尔菲艾斯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担负起蕾欧娜所失去的那三分之二份的家人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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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菲艾斯和蕾欧娜从城际交通车上下来时，站台上大钟的指针已经大大方方的越过了十二点。吉尔菲艾斯挑起了眉。
“莱因哈特那家伙肯定等急了。”以冷淡的语调揭露了吉尔菲艾斯所担心的情况，蕾欧娜漫不经心的给他出主意，“给他捎个礼物吧。”
吉尔菲艾斯苦笑：蕾欧娜小姐是故意的吧，她明知道用礼物安抚的做法会让莱因哈特大人生气。不过吉尔菲艾斯可以预见，莱因哈特最终还是会接受这份礼物。
“蕾欧娜小姐很久没有去我们那里了，难得今天有空，去坐会儿吧。”
蕾欧娜摇摇头，“今天是圣灵降临日才有半天假，下午还有几个重要的实验，我得赶回去。”
吉尔菲艾斯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起步行到出站口，蕾欧娜让吉尔菲艾斯等一会儿，自己则钻进了附近一家装潢别致的糕点坊。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这家糕点坊的甜酒海绵蛋糕很好吃。”蕾欧娜把蛋糕递给吉尔菲艾斯。
红发少年条件反射的接下蛋糕，心下愕然：难道雷欧娜小姐刚才的建议是当真的？
“今天碰到我的事不要告诉莱因哈特。”她几乎是在下命令。
现在，吉尔菲艾斯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蕾欧娜送给他蛋糕的真正意图，是本该出现在这两句话之间的那句被她刻意跳过的话——没有时间去看望莱因哈特，就以蛋糕作歉礼吧。
不会说出的话，不想表明的行踪，以及放在远端的花……吉尔菲艾斯发现了隐藏在那惯常的高傲姿态下的女性特有的细致和温柔，而他总是无法违背这样的心愿。因此，当吉尔菲艾斯回家的时候，他选择了最不容易被金发友人察觉破绽的说辞。
“我买了甜酒海绵蛋糕回来哦，……
“这蛋糕应当是好吃得可以弥补心态的……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圣灵降临日之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