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未来的记忆》罗迦

128、抵达海尼森

　　10月的第三天，从费沙启程后经过近四周的航行，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大公抵达了海尼森。出于与罗严塔尔同样的考虑，吉尔菲艾斯也将直属舰队留在巴拉特星系的外围，仅带了由五百只战舰组成的亲卫队同行。
　　帝国驻同盟高等事务官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元帅及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姜•列贝罗亲自到海尼森军用宇宙港迎接，但也仅此而已，并未惊动太多的官员。吉尔菲艾斯的行事风格一贯低调，他也无意大肆宣扬帝国的胜利之姿，以免刺激到同盟民众的情绪。
　　不过，吉尔菲艾斯此行是要接手高等事务官一职，因此他的到来必须正式通告同盟全境。待他安全抵达帝国在海尼森的临时基地香格里拉饭店后，海尼森数家电视台的记者们已在专用的采访室内恭候多时。
　　这虽然只是一次非正式的采访，政治色彩却不可谓不浓重。为了避免信息失真造成的流言蜚语，吉尔菲艾斯接受了实时直播的方式。考虑到大公殿下长途跋涉，采访时间被限制在十五分钟内，也没有安排自由问答阶段。
　　列贝罗首先将下一任高等事务官介绍给民众，并向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吉尔菲艾斯大公随后发表了非官方的就任宣言，表示将秉承皇帝陛下的意志，促进两国的和谐共处。列贝罗最后对与帝国的合作前景做出了美好的展望。
　　一切就像事先排演过似的，顺利的进行到了结尾。这时，一位女记者贸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公殿下，我是海尼森新闻台的贝拉•卡尼斯。”这位佩带着无框架眼镜的知性美女飞快的作着自我介绍。警卫因她的异动一瞬间抬起枪口放了下来。
　　吉尔菲艾斯用眼神阻止了正要喝止记者提问的警卫，向这位女士点头示意。
　　得到允许，贝拉立刻毫不留情的说道：“《巴拉特条约》第七条限制了同盟‘言论自由’与‘结社自由’的宪法条例。如果为此修改宪法，岂不是令‘民主主义’的精髓荡然无存了吗？”
　　众人屏息。
　　如果被定义为“出言不逊，挑衅帝国权威，妨碍两国友好”的话，贝拉就必须结束她的记者生涯，开始□□的牢狱生活了。聪明的女记者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她却敢于冒险一试。如果她失败了，那么她的遭遇将为那些沉迷安逸的人们敲响警钟，让他们看到，帝国大公初来乍到就扼杀自由之声。当然，贝拉并非鲁莽之辈，她早就从其他途径打探到了这位大公的个性，她料到自己不会受到重罚，更重要的是，她能借此在公众面前树立起“捍卫民主之勇士”的形象。
　　至于大公殿下的回答，贝拉从未期待过。她第一眼见到这位大公，只觉得对方温和有余而气势不足，虽然高大英俊却过于年轻稚嫩。听说他是帝国平民出身，新帝继位后才因与皇帝的关系受封大公之位，贝拉因而认定，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这种刁钻的问题。
　　吉尔菲艾斯淡淡的笑了，他明朗的声音里未有丝毫的迟疑，坦荡得如同海尼森万里无云的晴空，“请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就一定会保护好同盟人民的权利和安全。”
　　没有任何巧言令色，质朴的言语化作和煦的暖风，拂过每位观众的内心深处，唤醒了安心与信赖。
　　直面那双暖蓝色的眼睛的贝拉，感到自己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面颊，在过去的二十八年中，她的心跳从未像今天这样剧烈。她几乎脱力般的坐下，神志仿佛已飘到了九霄云外，更不可能注意到，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和追问中，那名红发大公已经在警卫的护送下离开了会场。
　　*
　　列贝罗一路陪同大公殿下来到休息室，这才诚惶诚恐的鞠躬道：“刚才真是十分抱歉……”
　　一位长者这样对自己行礼，令吉尔菲艾斯有些不安，“不，没关系。贵国的记者直率勇敢，令人敬佩。”他想到了那个尖锐的问题，便向列贝罗核实，“请问那位记者所说，是否属实？”
　　“……大公殿下，”列贝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将嘴唇抿了又抿，终于挤出话来，“虽然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同盟政府正在全力落实《巴拉特条约》的诸项条款，请您及皇帝陛下放心。”
　　吉尔菲艾斯早已从这位最高评议长的神色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身为皇帝的代理人，吉尔菲艾斯当然不能擅自改动《巴拉特条约》，因为那是帝国的战利品，是皇帝权威的象征。不过，吉尔菲艾斯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些应该被改变、也值得他去改变的事物。
　　红发的大公打定主意，礼貌的询问到，“列贝罗先生，今天已经太晚了，请问您明天是否有时间呢？我有些事想要向您请教，不知道什么时间去您的办公室，您会比较方便？”
　　列贝罗已经尝惯了罗严塔尔冷嘲热讽，此刻反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什么时间都行……不，应该是我来觐见您才是！”
　　吉尔菲艾斯温和的笑着，与列贝罗约定了第二日上午的会面，地点依旧定在最高评议会议长的办公室。
　　*
　　送走列贝罗后，吉尔菲艾斯返回高等事务官的办公室。遣退了随侍，红发的青年对始终一言不发的走在自己身后的办公室的主人露出了与公事无关的苦笑，“罗严塔尔元帅，今晚这出戏您看的还满意吗？”
　　金银妖瞳的提督挑起惯常的冷笑，吉尔菲艾斯却不至于误解对方的意思。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罗严塔尔给两只高脚杯里倒入了红酒，属于朋友的对话才真正开始。
　　“对同盟的第一印象如何？”罗严塔尔以过来人的口吻问到。
　　吉尔菲艾斯回味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不足四小时经历，说：“热情而诚实。”
　　罗严塔尔一怔，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在说反语，不由得失笑出声，“被当众挑衅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吉尔菲艾斯，你越来越让我佩服了。”
　　吉尔菲艾斯敏锐的察觉到了罗严塔尔话语中暗含的讥讽另有所指，他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恕我冒昧，罗严塔尔提督是否认识那位女记者？”
　　“是的。”罗严塔尔毫不含糊的说，“和她吃过两次饭。”
　　吉尔菲艾斯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个“两次”恐怕不仅仅是指吃饭的次数吧。
　　罗严塔尔径自说下去，“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带着目的。就像今天她攻击你一样，她会约我吃饭也不过是希望捞到一些独家新闻。”
　　吉尔菲艾斯当然不认为罗严塔尔会不分轻重的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泄露帝国的情报，令吉尔菲艾斯无法认可的，是罗严塔尔对待女性的态度。
　　看到吉尔菲艾斯的表情，罗严塔尔便想到了那位蜂蜜色头发的好友。罗严塔尔每次说起他对女人的看法时，米达麦亚都会露出同样的表情。最初，米达麦亚会试着说服友人，但两个人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甚至发展到大打出手的情况也是有的。到后来，米达麦亚索性放弃了与罗严塔尔争辩，只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罗严塔尔便会识趣的转移话题。
　　现在，罗严塔尔也这么做了。有着各异眸色的元帅，以自己的经验，向上司及友人提出建议，“大公殿下，你身在这个位置上，必然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巴结与利诱，这其中也有能为你所用的人，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吉尔菲艾斯思考了片刻，认真的说：“罗严塔尔提督，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对于女性，我做不到仅将对方视为一场交易的对象。”
　　罗严塔尔无所谓的耸耸肩，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却是在针对他自己。
　　吉尔菲艾斯似乎误会了，犹豫了一下，才谨慎而诚恳的说道：“罗严塔尔提督，我想，等你找到了心中那个最好的姑娘，就会了解的。”
　　只有被爱情蒙了眼睛的呆子，才会把那个生性傲慢、脾气古怪的公爵小姐看成“最好的姑娘”！一蓝一黑的眼底闪过尖锐的嘲讽，显然对吉尔菲艾斯的理论很是不服。不过，罗严塔尔终究没有将反驳说出口。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告退了。
　　明天，还有一堆交接工作所需的文件要整理，罗严塔尔打算养足精神，早早把这些事情解决，然后，他就可以回费沙，跟米达麦亚一起痛快的喝酒了，也不必被一个完全没有过成功恋爱经验的晚辈教育了。
　　不知道费沙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罗严塔尔在酒精的作用下入睡之时，朦朦胧胧的想着，随后又冷嘲到：不管是帝国、同盟、还是费沙，女人都是一个样……
　　思绪渐渐被睡神召唤走了，罗严塔尔最后想到的是：等自己回到费沙的时候，那个女人应该抵达海尼森了吧……

　　我有在特殊日子更新纪念的癖好。鉴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