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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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S城。S大。
今天校园里的新闻采访间热闹异常，本就密闭的空间挤满了调试拍照录音设备的学生，而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为了亲眼见一见传闻中唯一拿下S大留学顶尖名校机会的黎学姐。据说这个黎学姐不仅学习百里挑一的拔尖，而且人美腿长，大学四年里不乏她的追求者，都被她以学业为由一一拒绝。
化妆间内。
肖燕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手机，手指快速打字回复新闻社内与今天采访相关的消息，抬头，朝化妆镜前的女生说话，“暖暖，还有十分钟采访就开始了，你再确认一下发言稿。”
“嗯。”女声轻柔，带着点不似北方的江南气。
化妆镜前的女生乌发明眸，韶颜稚齿，妆面简单干净，透着她自然而不落俗的美。一双吸睛长腿交叠，即便坐在座椅上，也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出她与别人非同一般的出众气质。
采访时间逐步逼近，肖燕直接在工作群里发语音，“各个机位再检查最后一遍，主持人和嘉宾做好准备，采访马上开始了，还有最后三分钟！”
聚光灯照在黎栀暖的脸上，如之前彩排的环节一样，采访正式开始。
“黎学姐，请问您是如何在大学四年的勤奋学习中，拿到S大唯一的顶尖留学名额的？”主持人学妹的语气带着点激动，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黎栀暖本人，坐在她旁边还是会为她的美貌气质停留住。
黎栀暖侧耳听着，第一个问题问出后，礼貌的朝学妹点了头，目光移到负责拍她的主机位。黎栀暖按照先前反复整理好的答案，有条不紊地复述。
“下一个问题，请问黎学姐有没有什么话想要送给还在拼搏奋斗中的学弟学妹？”
“我在准备留学的这段时间对一句话深有感触，也把这句话送给学弟学妹，希望可以在你们需要加油打气的时候激励各位”黎栀暖看向镜头的目光坚定，樱唇微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就是这八个字，在我大学学习最混沌的时期陪伴我，也希望这句话在未来可以更好地帮助大家完成心中理想。”
采访来到收尾阶段。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学妹放下手中的手稿，神色好奇又隐隐期待着什么，问，“听说学姐是在初中时期突然名列前茅的，请问学姐，是什么原因影响了你？”
在机位后面低头处理手机消息的肖燕突然猛地抬头，这个问题不是预先设计的最后一个问题。大概是黎栀暖在校园的人气太火爆，以至于新闻社的学弟学妹私自想出了一个最想黎学姐回答的问题。
肖燕手心不自觉渗出汗珠，心里一紧，她担心黎栀暖被问住，又担心她的回答无法给此次采访带来预期中的节目效果。
镜头前的女孩听到问题后，浅浅一笑，下意识的开口，
“因为一个人。”
*
采访结束，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到S大新闻社的公众号，十几分钟内点击量破万，数据持续暴涨。
肖燕一边欣赏统计好的数据，一边对走在一处的黎栀暖说，“谢谢你啊暖暖，还好有你，不然无法想象我在新闻社最后一期的采访应该怎么做。”
黎栀暖“噗嗤”一笑，打趣，“别光口头说谢，你怎么也得请我吃散伙饭吧。”
肖燕放下手机，神采奕奕，“必须请！吃完饭再请我们你和社里的人一起去台球室打球，让我也好好感受下你传说中能把人虐哭的球技。”
黎栀暖笑笑，没说话。
“不过，”肖燕往黎栀暖跟前凑近，仿佛嗅到了八卦，“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黎栀暖随口搪塞，“.........一位语重心长的老师罢了。”
两人又说笑着走了一段，肖燕低头看了眼时间，“暖暖，我后面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下午就不送你了。”
接着她在胸前比心，“毕业快乐！暖暖！”
黎栀暖笑得合不拢嘴，“你快回去吧，有时间一起约饭。”
肖燕比了个“OK”的手势，朝着反方向快步走去。
打开宿舍门，床铺桌椅干净整洁，整个宿舍空荡荡，连灰尘都显得多余。
大四毕业，整个宿舍的人陆续离开，她参加完今天的采访，下午也要坐上返家的列车。多半行李已经邮寄回家里，剩下一些不再重要的纸质资料好心的送给了宿舍清扫阿姨，手边只剩下一只小号行李箱。黎栀暖长呼口气，再次确认下午高铁的时间。
阳光直射室内，黎栀暖打开阳台门，夏风拂面。
人人都说大学毕业意味着青春结束，可黎栀暖的心里甚至升不出一丝的伤感，她的青春，好像早就结束在几年前的那个毕业季。
又在宿舍待了一会，确认没有遗落的物品，轻轻地关上宿舍门，“咔。”
门框咬锁的一刻，走廊内只捕捉的到少女走路微微扬起的裙摆，背影被拉长，带着她几年来藏在心底从未与人说起的往事。
*
回家的列车上实在无聊，黎栀暖刷了一会短视频，一一划过。突然，手指顿住，停留在屏幕上，目光逐渐涣散。
那是一个介绍化学实验的视频，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演示操作步骤。加热装置中，紫红色固体逐渐变黑，生成的无色气体使带火星的木条复燃。
是初三学到的，有关高锰酸钾的一个化学实验。
黎栀暖木了一会后，渐渐回神儿。
青葱玉指敲击键盘，在评论区匿名留言：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讲。”
或许是因为在学习视频的评论区中，大多是对学术的讨论，以至于突然出现的煽情话语格格不入。发布视频的作者很快回复她的评论，附带一个狗头表情：“哇，某某。”
黎栀暖淡然，收起手机，闭眼睛休息，可是记忆深处那个人的影子，愈发清晰。
她在心里回应作者的话：是的，某某。
不知高铁开了多久，列车员温柔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列车前方到站——J城，请旅客带好个人物品，准备下车。”
其实黎栀暖上大学的这四年，由于学业和申请国外留学的事情繁多，多半时间留在学校，回家的次数寥寥。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
J城这几年的发展变化很大，一些上了年纪的建筑被扒掉重建，商场高楼拔地而起，推动J城的经济愈发欣欣向荣。
出高铁站后，黎栀暖拉着行李箱，在出口处打了一辆车。
她不太想直接回家，系好安全带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四处转转吧。”
师傅热情的笑，“小姑娘一个人来旅游的？”
黎栀暖答：“不是，太久没回家了，想四处逛逛。”
师傅打表，启动车子，“行，那我就随意开了，等你有想去的地方再告诉我。”
毕竟是生活了快20年的地方，即便有些新兴建筑出现，黎栀暖还是可以清晰的说出几年前这个地方的建筑叫什么名字。
车外景象成几倍速的后退，路边行人有序的等着红绿灯，道路干净的找不到一处乱丢的垃圾。曾经的小城，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小姑娘今年大学毕业？”
“嗯。”
“在哪里念的啊？”
“S大。”
“啊呀，那可是国内很好的学校啊。”
司机师傅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副驾驶的黎栀暖，女孩模样生的俊俏可人，给人的感觉寡言少语，便又不再多说什么，专心开车。
车开了一会儿，行驶到市中心的某个路口。前面就是春兴路。
倏地，黎栀暖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从座椅上弹起，准备付钱，“师傅，就在这靠边停吧。”
黎栀暖拖着行李站在店铺门前，店铺外墙上贴着：春兴路18号。
这个地址黎栀暖一辈子也不会忘，曾经与他厮混的那些年，她常常来这里找他，她打得一手的好台球也全部得益于此。
现在，同样的地址，门店已经焕然一新。一楼是一家新开的网红奶茶店，二楼是剧本杀。
店门口打工的服务员妹妹见到黎栀暖站着，往她手里塞了一张优惠券，“小姐姐，新店开业，到店的顾客一律免减五元，进来喝杯奶茶吧。”
盛情难却。黎栀暖也正想进去看看门店改后的样子，便提起行李，往店里走去。
“你好，请问喝点什么？”服务员训练有素的接待。
黎栀暖看着收银台前面令人眼花缭乱的饮品名称，一时也不知选哪个好。
“小姐姐要不要试试网红款？”服务员指了指黎栀暖面前的图片热情推荐，“’暴打渣男绿’，我们家这款销量很不错的，可以尝尝。”
黎栀暖看着饮品名称失笑，“好，那就这款。”
其实’暴打渣男绿’就是绿茶的茶底配上几片手打的柠檬，起了个噱头的名字。
从饮品店出来后，黎栀暖一边拎水，一边提箱，往回家的方向走。
即便两侧的店铺大多做了改动，黎栀暖走在这条路上还是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好像这些年从未变过。脑海深处的碎片被拾起拼凑，记忆里屡次戳痛她心扉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迎面走来一对少男少女，女生扎着马尾滔滔不绝的讲话，男生唇角勾起弧度安静的倾听，时不时也会回应几句。两个人就这样和黎栀暖擦肩而过，却好像跨越了十年。
回到家后，黎栀暖将行李放在一边，吸了几口柠檬茶，还是未能卸下满身疲惫。
窗外传来盛夏专属的蝉鸣声，黎栀暖也在这声音中搅着数不清的过往迷糊睡去。
初见他，是在2012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