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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姓朱姓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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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子,好久不见。”
原本小声谈论的三人听见我的话后不发一言,哥哥姐姐脸上挂着再逢故人的讶异,文林芝则是满脸茫然。
“秋雨忽至,檐下躲雨,不想竟再遇白姑娘。”不同于哥哥姐姐的惊讶,他表现出的是十分的从容,似乎早就知道会遇上我们。
“朱兄,樊楼一别你我未再联络,近来可好。”
二哥哥最先反应过来,开口与朱公子寒暄。
“那日之后我便离开了京城,昨日才回来。倒是白兄,听闻你与那叶家公子结为挚友,一同读圣贤书,今日看着,果真比去年更风正雅趣。”
他人不在京城,耳朵到挺灵敏。
“上次樊楼一聚是叶兄做东,不如今日到寒舍小坐,以谢朱兄对舍妹的恩情。”
没想到二哥哥居然还记得欠这家伙一顿饭。
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在黄昏时刻停歇,大雨洗刷过的天空被晚霞染上浓厚热烈的色彩,映照在青石路上。
在家门口拜别了文林芝,我们带着朱公子进了家门。
推门而入,却见田总管坐在家里,与黑着脸色的阿爹聊些什么,身后站着的居然是那几个被官府捕了去的歹人。
“一年未见,家里的哥儿姐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白大哥,你真是好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看着姓田的嘴脸和他身后那几个完好无损的恶人,我一阵恶心。
“阿爹阿娘,这是去年中秋救小五的朱公子,我把他带回家一聚以表谢意。至于一些无关的外人,我想咱们还是送客吧!”向来彬彬有礼从未大声说过话的二哥哥此刻竟恶狠狠的死盯着那帮人眼里似要冒火。
“这是白家二哥吧,莫急莫急,今日你田叔我来是给你说亲事的。我有个侄女已到婚龄,听人说你进了城一直在读书,便想招你为婿,若他日你中举,也算配得上我这侄女,若不中,我田家养你一个读书人也无甚大碍。”
“我带来这几位兄弟,与你们白家也算熟人,前几日刚被我赎出来,马不停蹄地赶来你们家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就要被你家哥儿赶人,原来这就是你们读书人家的待客之道,到不怕那位恩人笑话?是吧,小妹?”
姓田的不知安的什么心,要招二哥哥为婿,还连带一番羞辱,怪不得阿爹脸上乌黑一片。
那几个被捕的居然被他赎了出来,不知这件事叶大娘子知不知道。
我利落地冲了几杯茶搁在桌上,“喝完就滚,我哥哥读书懂礼,我可是个野蛮人,指不定抽根烧着的木条把你田总管打出门外。”
“呵呵,小妹是个大闺女了,完全不见以前在庄子里胆小怕事的样子了。既是小妹亲自冲的茶,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品尝一番’”姓田阴郁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我,大口吞下杯中的茶,似要将我也吞咽进肚。
“天黑了,我们两家的亲事明日再慢慢聊。”姓田的带着人,大摇大摆走向门口。
“今日既然在这里遇上,不如我送送田老板,就当做交个朋友。”从进门就不出声的朱公子提出要送他们一程,我看向他的眼神比看见姓田的时更惊愕。
“怎好让恩人替我们送客,我与你一起吧。”想起宋鼎之前和我说的这个朱公子不是一般人,若让他单独和那帮人在一起,不知他们会发生些什么,还不如自己也跟上。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我不愿事情的发展在我掌控之外。
下过雨的夜空仍被乌云遮盖,月亮透不出半分光。漆黑的巷子只有乌鸦的沙哑叫声,伴着一行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越来越急促的几声咳嗽。
朱公子说是想交朋友,出了门竟一言不发就这么跟姓田的并肩同行,我落后几步跟在他们后面,对朱公子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伸手不见五指的弄巷忽闪出一道白光,鲜红的血喷涌在黑色的空气中。跟着姓田的那几个人被朱公子一刀了结,挂着血和人皮屑的银刀抵在姓田的脖子上。
“回去告诉你宫里那位,他们在做的,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眼见他要放姓田的走,我伸手摁住刀柄。
“你若让他手能写,口能言,不怕他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
朱公子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手中的刀摁的越发紧,刀刃已经破开薄皮,渗出丝丝血色。
“那留他一命,做成废人,姑娘你说可好。”我没回答他的话,离开一步,等他动手。
“在下想借姑娘的软骨散一用,不知姑娘可愿慷慨解囊。”我的软骨散是宋鼎给的,刚才被我下在茶水中,想着等他们倒在路上,再通知叶大娘子带人捕他们回去。
既没有王法,我自有我的办法
现下有人帮我一次性报仇,何乐而不为。
朱公子招呼来隐在暗处的人,拖走这几具瘫软,又撒下些药粉掩盖住血腥味。
“小五,是你吗?”巷口出现一抹飘忽的烛光。浓厚的血腥味和奇怪的药粉味中,插进一阵药草清香。
“今日有一堆人到药材铺闹事,我瞧见其中有个以前跟在姓田的身边的熟面孔,怕他找来你们家,就过来看看。”宋鼎一边说话一边有些喘气,明显的一路跑来,还要护住手中的火折子,想来艰辛。
“朱兄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宋鼎举起火折子,看清站在我身后的人。
朱公子看起来又想端出一副潇洒模样问句好,“我方才帮了赵公子一个小忙,以报去年中秋他的恩情。”
原本把不羁挂在脸皮上的人猛地拉下脸面无表情,烛光映在半边脸上,显得鬼魅般唬人。宋鼎向我投来一道夹杂着惊讶和责备的眼光。
“我并非特意去打探公子,只是曾在自家哥哥看的古籍中见过这把匕首的模样,知道他是前朝皇室的遗物,如今只有皇家子弟才有资格使用,才冒昧猜测公子身份。”我顶着两道如炬目光,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
“姑娘聪慧,我确实姓赵,是个家道中落的皇室旁支的庶子,在替宫中做事,希望二位莫要对外泄密。”
他又变回一副云淡风轻的公子哥模样,揽着宋鼎肩膀,说要一同去我家叙叙旧。
秋的一面是肃杀,一面却是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