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莎士比亚爱情故事》橘蛋

3、奇怪人类观察日记（中）

　　07

　　/茂丘西奥 我没有恶意，我们用心听比用耳朵听要清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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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尼斯下意识挡住那颗氪石子弹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感到痛。

　　他甚至感到有些好笑，毕竟……也许每个茂丘西奥，都要经历一次为罗密欧挡剑。

　　当然，他并不想死，却也没有那么抗拒，毕竟他一直做的就是自己想做的事。

　　超人面色苍白地扑了过来：“不，不，不不不……”

　　伯尼斯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绝望，想要叹气，却咳出半口血。克拉克的悲痛那么有感染力，纯真又纯粹。他原以为自己会更开心一点，因为不管怎么说，这证明了他在克拉克心里的重量，可……

　　可伯尼斯只觉得像隔着一层白雾在看这一切。遥远而冷静。

　　越来越痛了。

　　因为我并不是为了得到这个才这样做的，伯尼斯想，我不需要靠这个……胁迫……更改……谋划。我不会为了别的什么——任何事都不值得我放在我自己之上，我只是想这么做，不为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人的情感——

　　伯尼斯满意了，抛却自己成了大情种的怀疑（那样一点都不酷），放松地陷入昏迷。

　　他开始感到冷。

　　08

　　超人很焦虑。

　　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正昏迷着，尽管目前生命体征已趋平稳，但伯尼斯是普通人，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超人实在按捺不住，隔一阵就去查看治疗仓里他的情况。

　　“既然你用了氪星科技，他应该没事。”蝙蝠侠收回视线说，“理论上这种伤口做手术也大概率能活下来的。”

　　“……是我太不注意了，”超人飘了一会儿，落下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扶住额头，“我应该听你的，B。”

　　“……也不一定，”蝙蝠侠干巴巴地说，他阴郁地看了一眼治疗仓，“平时你执行我的计划确实能提升成功率，但这次……”

　　这次说不准，如果伯尼斯·艾伦在找死，什么计划都没用。超人用氪星科技是对的，一般的全麻手术需要求生欲。

　　……等一下。“他动了，”蝙蝠侠说，“应该是快醒了！”

　　09

　　伯尼斯有意识了，但思维还很迟钝，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些模糊的色块。他闭上眼睛，听到一些嗡嗡声，大部分音调很熟悉，应该是克拉克……

　　人有时候就是有那种……把痛苦转化成爱的能力，伯尼斯模模糊糊地想，因为痛苦是一种很正面的感情，痛苦不会让人想死，痛苦会让人意识到正在活……我愿意在爱里感到痛苦，但现在我觉得足够了……我已经可以不需要这份痛苦，也能感觉到活着……

　　他又昏睡过去。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精神饱满了很多。

　　“你醒了？”克拉克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里的惊喜让伯尼斯想要微笑，“你——”

　　“我还以为你有脑子。”蝙蝠侠嘶声说，“普通人为什么不避开战场？”

　　伯尼斯懵懵的，他缓慢地眨眼睛：“啊？”

　　蝙蝠侠沉默了。

　　伯尼斯的脑子现在运转不甚流畅，他缓慢地听懂了：“啊。”

　　他想说，那是没来得及嘛。他也想说，你不也是普通人？他还想说，不是我非要这么干……

　　但是选择哪一条最适合跟蝙蝠侠斗嘴好难，需要精力，伯尼斯眨眨眼，又干脆地闭上眼睛，一副“我就装睡”的赖样。

　　“你……！”

　　蝙蝠侠果然气到了，伯尼斯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呼笑声。但他就不睁眼。

　　蝙蝠侠黑着脸离开了超人北极的堡垒。走之前，他对着超人酝酿了半天。

　　超人莫名其妙，但还是等着他阴郁的朋友：“到底什么事，布鲁斯？”

　　“……多跟他说说话。”蝙蝠侠说。

　　“啊？”超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对他伤势有好处。”蝙蝠侠简短地说，跳进蝙蝠飞机里。

　　10

　　“今天的受邀来宾有这些……”协会的同事在和伯尼斯核对名单。

　　“布鲁斯·韦恩？”伯尼斯的声音有点奇怪，“他也要来啊？”

　　“是呢！很惊讶吧？”同事赛勒丝·路喜滋滋地，“不过韦恩企业是正义联盟最大的赞助方，来我们晚会也很正常。”

　　“是……啊……”伯尼斯低头查看自己的着装。

　　“法案通过了，你都不高兴的吗？你可是创始人，最大的功臣啊，伯尼斯！”同事往他肩膀拍了一下。

　　“布鲁斯·韦恩要来，我有点紧张哎！”伯尼斯半真半假地说。

　　“啊，为什么？我们协会是独立运营的吧……来的也不是超级英雄啊……”同事问，“你喜欢韦恩？”

　　……说喜欢好像有点不对，但说不喜欢更不对。伯尼斯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来协会工作呢，赛勒丝？我看过你的简历，我们这边工资可比你之前呆的地方低一点儿。”

　　“我喜欢超人呀，”赛勒丝·路这方面也是典型大都会市民，“我也很乐意帮上他和朋友们的忙。”

　　伯尼斯笑了。

　　“你呢，伯尼斯？”赛勒丝说，“超级英雄里你最喜欢谁，果然也是超人吗？还是说，作为本协会第一帅哥，你喜欢神奇女侠？”

　　伯尼斯正要回答超人，停下了。他想起来之前自己重伤时的心情——放松，几近释然。他顿了顿说：“蝙蝠侠——和超人，都是我很喜欢的。”

　　赛勒丝的平光镜似乎反了一次光，然后她用一种遗憾的眼神看着他：“好的，我明白了。那韦恩看来也是你的菜，今晚你就主要去接待他吧，别的秃头政客交给我。”

　　伯尼斯茫然了。她明白了什么？这结论哪里来的？

　　11

　　不过，伯尼斯也没有拒绝这个安排就是了。

　　但是等布鲁斯·韦恩带着女伴走进现场，伯尼斯才恍然大悟，今天见到的不是他熟悉的那位蝙蝠侠，而是哥谭的布鲁西宝贝儿。

　　这……就有点吓人了。但还没等他想好合适的借口，赛勒丝已经把韦恩和他的女伴指引了过来：“您的到来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韦恩先生，很高兴您能到此同我们同乐。我们会长艾伦先生在那里等您。”她还得意地对这边使了个眼色，做出比心手势。伯尼斯内心的暴风雨可是比她靛蓝色的指甲油暗沉多了。

　　“韦恩先生，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您了吧？”装模做样伯尼斯还是很会的，“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布鲁斯十分潇洒的样子，在两人之间指了指：“赫尔，这位是伯尼斯·艾伦会长，有名的律师，也是今天的主角。艾伦会长，这位是赫尔·费舍。”

　　伯尼斯向她致意，好奇地看了看她的白色头发。他没敢看她旁边，说实话现在看布鲁斯这副做派真让人心里发慌。伯尼斯说：“噢，美丽的女士，您的美貌令我印象深刻，哪怕在您旁边的这位绅士身边也毫不逊色呢。”

　　赫尔古怪地打量了他俩一眼。

　　布鲁斯眼角跳了一下，维持着笑容：“艾伦律师这么夸我，可怎么好意思呢。”

　　伯尼斯奇怪地问：“我夸你了？……吗，韦恩先生？”

　　赫尔默默地退了半步。

　　“……还没有恭喜你们的法案通过了表决。”布鲁斯把话题拉回正轨，双手一合，轻佻地笑起来。

　　伯尼斯看着蝙蝠侠这么笑，他的话都被吓跑了：“啊对对，谢谢谢谢。”

　　气氛太奇怪了。赫尔说：“艾伦会长，听说这个法案原先是你起草的？真了不起。”

　　伯尼斯松了口气，看着赫尔的眼睛：“没有没有，协会的诸位都帮了我很多忙。”

　　“可是这个协会也是你推动成立的呀，伯尼斯，”布鲁斯又用那种可怕的欢乐嗓音说，“真是壮举呢。”

　　伯尼斯闭了一下眼睛：“啊是是。”

　　赫尔受不了了，示意说她要去拿点喝的，从这两人身边走开了。

　　“艾伦先生，”布鲁斯的声音正常了一些，但他还在微笑，声音也抑扬顿挫，“今晚您是否不太想和我说话？”

　　“怎——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乐意和你说话，布鲁斯。”伯尼斯说。

　　布鲁斯一边的眉毛轻微动了动。这是他此刻最蝙蝠侠的地方了。

　　伯尼斯深吸一口气，开始大吹特吹：“你的头发，在今晚的灯光中多么闪耀！你的眼睛，那么深邃那么湛蓝，像是——”

　　“停下。”布鲁斯说。

　　“——像是一小片夜空被小心地裁剪下来，那之中满是——”意志，伯尼斯卡了一下，收回目光，匆匆改口，“——满是柔情。你的眉骨，轮廓多么深邃可爱，让人想——”

　　“停下。”布鲁斯没好气地说。这家伙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布鲁斯以韦恩的身份第一次碰见伯尼斯·艾伦是个偶然。那时蝙蝠侠已经见过他了，所以布鲁斯并没有制止别人的引见。

　　而伯尼斯·艾伦对布鲁斯·韦恩的态度就是十分普通的礼貌，根本没有现在这幅被他长相惊艳了的样子。而在布鲁斯谈论一些浅薄的男士时尚话题的时候，艾伦更是直接开始走神。

　　所以也不怪布鲁斯很晚才看出艾伦对超人的心思，他对时尚的兴致缺缺就不符合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嘛。

　　伯尼斯狠夸了布鲁斯一通，自己倒是神清气爽了。他作为主办方，跟布鲁斯说了一声，就去讲台上致辞。

　　他就擅长这个，本来就是擅长庭辩的律师，一番话说得气氛极好，又带着大家敬了两轮“为了保护普通公民付出过的所有人”，暗示了他的法案也会保护这些人。

　　邀请过来的绝大部分本来也是亲超能力者派，倒是宾主尽欢。

　　伯尼斯拿着喝空的杯子，耐心地和邀请过来的重要人物们周旋。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最早法案的受挫和现在的成功早让他知道，为了让事情做成，很多麻烦事就是必须的。

　　在有权的男人面前谦恭、在有权的女人面前风趣、在有家族的年轻理想主义者面前正直。递出一些名片，收回一些更高级的名片，亲吻一些手背，适当地被灌一些酒……

　　好吧，伯尼斯想，现在总结束了吧，法案已经推行了，我尽了我最大努力，看吧克拉克，谁才是最好的朋友？虽说法案也有被废除的可能……那我之后也不管了，我要更随便地生活，我累死了……

　　他向布鲁斯走去。对他是不用装的。

　　12

　　然后伯尼斯就看到，布鲁斯·韦恩周围动静有点大，只有两个人在大声说话，别人离得远远的，形成了一小块真空区。

　　他连忙走过去，就听见那个人骂出了一句：

　　“……一个躺着……吃遗产的……小废物！”

　　这……伯尼斯嘶了一声，连忙站到两个人中间去。他余光看到布鲁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又拿了一杯无酒精香槟。

　　“成天就知道喝——”

　　伯尼斯微笑着打断了这位男士——噢，伯尼斯记得他，是一家口碑很好的初创公司CEO，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宵衣旰食地创业，伯尼斯提供过法律服务，其实对他们公司印象还挺好的，但是——“约克先生，”伯尼斯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赛勒丝，对视一眼后她会意地去找约克的同行人去了，“您今天是不是特别享受我们提供的酒水啊？”

　　“什……嗝，噢，艾伦律师，”约克看到伯尼斯，态度倒是端正了很多，“抱歉，我不是故意大声的，只是有点看不惯——”他伸手指向伯尼斯的身后，被伯尼斯直接抓住了手腕。

　　伯尼斯很生气，但是从“客观事实”的角度来说他说的也没错，饶是善于唇枪舌战的伯尼斯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对方指出的是一个“事实”，所以他也不好过分刻薄。

　　他顿了顿，微微用力抓着人家的手腕，说：“约克先生，韦恩先生是我邀请来的客人。我不能允许你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