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莎士比亚爱情故事》橘蛋

2、奇怪人类观察日记（上）

　　01

　　伯尼斯·艾伦真是烦得要死。

　　同样是姓艾伦，布鲁斯真希望他和巴里好好学习一下与人相处。但蝙蝠侠的调查结果显示，他和闪电侠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布鲁斯甚至偷偷怀疑过，超人把他推荐来给自己帮忙，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的报复。

　　……好吧，其实他工作能力非常优秀，因为布鲁斯只用他来出主意，这方面伯尼斯虽然常常拖延，但总能及时交出能让蝙蝠侠都觉得还成的答卷。

　　至于形成计划和落地执行的部分……蝙蝠侠一想到他那种有些轻浮的态度，就根本不放心让他来操办。

　　但是，他真的……很吵。如果不是保密约束导致无人可用，而蝙蝠侠的大部分精力花在哥谭上，正联的事务需要人分担，布鲁斯早就招人——好吧，大概率他会熬夜自己处理。

　　这么说，难道艾伦实际上帮了他不少？

　　蝙蝠侠打开艾伦专用通讯器——因为基本是文书工作，优先级不高，是文字版的即时通讯软件——然后发现他的话已经刷了三屏幕。

　　蝙蝠侠：……

　　“保持频道清洁，减少不必要的交流”

　　发送。

　　叮！新消息传来。

　　“明明是你说的看到值得注意的舆情消息要知会你一声的嘛，老板”

　　韦恩企业不是有相关部门么，你不会汇报给他们，达到一定规模了再汇报给我？

　　蝙蝠侠沉重地吸了口气。但是招他的时候确实提过直接向自己汇报……

　　叮！

　　“要不老板，增设一个频道吧，重大消息我发那里”

　　那现在这个频道的意义在哪里？留着让你发骚扰消息？再说这个频道本来就应该发重大消息！

　　蝙蝠侠决定先暂时忍耐，心想万一这些消息也有价值呢，拉到最前面开始看。

　　……有一定价值，就是和字数不成正比。

　　蝙蝠侠冷着脸打开文件夹，开始按照他的建议增设计划。

　　02

　　伯尼斯·艾伦是超人的死党。

　　布鲁斯刚知道他的时候，他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律师，但不自量力地想推进超能力者相关的立法。布鲁斯额外重点留心他，因为此类提案的推动背后大概率有势力支持，他大概率是卢瑟之类反超英势力想要进一步限制正义联盟所放下的棋子。

　　蝙蝠侠仔细甄别过艾伦律师的发言，此人貌似客观，且种种提案都站在普罗大众的角度分析，但提出的全是对超级英雄虽有限制却不严重、长远来看甚至非常有利的措施。

　　蝙蝠侠：……？

　　蝙蝠侠又去查此人的背景，清白且没有大额资金往来，甚至是个时常作劳资和离婚公益诉讼的律师。

　　……竟然是个理想主义者吗？蝙蝠侠自认为不是同类，却对这种人报以善意。

　　等到布鲁斯扒出超人的身份之后，顺着小镇男孩简单得要死的人际关系网，看到了伯尼斯·艾伦的名字。

　　原来如此，还是因为私人关系。这很合理，蝙蝠侠想，克拉克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就够受了。

　　但在正义联盟的建立过程中，超人——克拉克常常一脸欲语还休，找到他说一些建议。这些建议很合理，但显然不是克拉克会想到的。

　　蝙蝠侠提出了疑问，然后就被引荐了伯尼斯·艾伦。

　　他是一个有些令人伤脑筋的朋友，超人露出了极似人类的无奈表情说，性格有些——恶劣，但是为人正直，非常可靠。

　　蝙蝠侠见到伯尼斯·艾伦的第一面就对超人的识人能力不抱期望了——为人正直？这个人一来就凑得很近，一点也不怕蝙蝠侠的样子——真不知道超人背后都跟他说了蝙蝠侠什么话。

　　然后艾伦说：“好哇，你就是克拉克背着我找的新挚友？”

　　蝙蝠侠陷入了沉默。他看向超人，目光满是怀疑：这个人真的是拿出了那些计划书的——

　　伯尼斯·艾伦却跨了一步直接站到了他俩中间。这男人就蝙蝠侠目测，大约6英尺出头（184cm），正好挡住蝙蝠侠看向超人的视线。然后他笑嘻嘻地伸出手：“久闻大名，蝙蝠侠。克——超人总在我面前夸你的智慧和冷静，我好奇很久啦。”

　　“蝙蝠侠不会和人握手。”蝙蝠侠冷酷地说。

　　“得啦，布(Bru)——”超人的话说到一半，被蝙蝠侠的死亡凝视打断了，想起来伯尼斯不知道蝙蝠侠的身份，超人呃了一声。

　　“暴行(Brutality)是我的代名词。”蝙蝠侠说。

　　伯尼斯只是略微睁大眼睛，就像看到了一个什么挑战似的，张开手说：“那我也要给自己想一个代名词。”

　　关我什么事。蝙蝠侠冷漠地转过身。

　　超人伤脑筋地扶住额头。

　　伯尼斯扫了超人一眼，冲蝙蝠侠大声叫了一句：“老板！”

　　WHAT? 蝙蝠侠转回去。

　　“超人让我来当你助理——”艾伦泰然自若，看到蝙蝠侠的眼神改口了，“咳，超人感觉你身上的负担太大了，让我帮你分担一些。”

　　03

　　很多事情在有了线索之后回看就会显得很鲜明。

　　伯尼斯·艾伦当时主动要求和“未来的老板”谈谈。在不用面试的时候，被聘用方却主动要求面试，这是疑点一。

　　在会议室里，超人关上门离开之后，蝙蝠侠就能感到艾伦的气场有了微妙的改变。这改变并不明显，更像是……卸下了一点什么，又升起了一点紧绷感。被蝙蝠侠吓到产生紧绷感，这倒很正常，布鲁斯想，他之前的泰然自若可能是装的。但另外的改变就很奇怪了，按超人的说法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甚至有时候会混用金钱，那伯尼斯·艾伦为什么在克拉克面前似乎有所伪装？这是疑点二。

　　伯尼斯有时候对蝙蝠侠会有种奇特的刺探感，哪怕从来和正义联盟的情报无关，也让布鲁斯一直没有办法信任他。不让他参与计划的制定也有这方面原因。这是疑点三。

　　…………

　　在克拉克的婚礼后台，布鲁斯被要求临时救场的时候十分诧异。他问：“艾伦怎么了？”伯尼斯·艾伦在涉及克拉克的问题上从来不喊布鲁斯老板，也不去管他那份还算可观的兼职工资了，固执己见、不愿退缩。之前还和自己呛声好不容易争取到当伴郎的职责……布鲁斯略略皱眉，担心这人会不会是被车撞了，或者从什么高处摔了下来。

　　克拉克也皱着眉头：“他说有严重的头疼……不过已经买药了，仪式结束后我再问问。”

　　一线诧异从布鲁斯眼中划过，但他什么都没说。他需要临时准备一份伴郎致辞，没时间担心克拉克婚礼以外的事。

　　…………

　　致辞的时候，布鲁斯注意到了远处的树下有徘徊的人影——开玩笑，他可是蝙蝠侠——他刚提起一点警惕心，就认出了那个很有特征的烦人脑袋。但蝙蝠侠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是他吗？他不是生病了？及时赶了回来，却遥遥站在远处，既不上前，也不离开？

　　这个最新诞生的疑点汇入了日积月累疑点的河流，就像冰层碎裂，咔擦一声，细小的裂缝随之爬满河面。

　　布鲁斯明白了。

　　04

　　伯尼斯正盘算着，就听到了脚步声，他边说边抬头：“抱歉啊克——是你？”

　　布鲁斯·韦恩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伯尼斯淡定自若地继续坐着：“哎哟，被发现了。”

　　布鲁斯皱着眉：“你身体没事？”

　　“现在没事了，多谢你救场。”伯尼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心情怎么样？”

　　布鲁斯：“……很好。”

　　嗡。

　　伯尼斯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却愣在了那里。半晌，他拿着手机的手放了下去，垂着头不往上看，嘴角却带上了一点笑意。

　　很难看。

　　布鲁斯转身就走。他回到摆满酒水饮料、小吃点心的桌旁，斟酌了一下。

　　他再次回到远处的树下时，听到伯尼斯在念着什么。

　　“‘罗密欧，你是一个恋人，你就借着丘比特的翅膀，高高地飞起来吧。’”

　　布鲁斯停下了脚步。下一句台词是罗密欧的，布鲁斯回忆着。

　　/罗密欧 他的羽镞已经穿透我的胸膛，我不能借着他的羽翼高翔；他束缚住了我整个的灵魂，爱的重担压得我向下坠沉。/

　　他想，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就是艾伦隐藏着的东西，那所有的隔阂、戏谑、敌意和反常都来自于此。

　　艾伦现在这样子……

　　蝙蝠侠……蝙蝠侠调用了一点布鲁西宝贝儿才自然地伸出手，递过去一杯气泡水。

　　“喝点东西吧，伯尼斯。”布鲁斯说。

　　伯尼斯抬头，他有些诧异地接了过来，但眼神依旧疲倦不堪。之前吵得蝙蝠侠多冥想了一刻钟的那种活力似乎不见了。“谢谢。”他轻声说。

　　/罗密欧爱是温柔的吗？它是太粗暴、太专横、太野蛮了；它像荆棘一样刺人。/

　　幸好，蝙蝠侠只有床伴，而毋须担心这些事，布鲁斯想。

　　05

　　伯尼斯·艾伦又抬起头来，这一次比方才吃惊得多：“等一下，你刚才叫我名字了吗？”

　　06

　　“……”布鲁斯目光下移，然后说，“毕竟看到你穿这身衣服过来，我总要对你的热情有所表示。”

　　伯尼斯低头，看到自己临时买的蝙蝠侠周边T恤：“这是为了变装……噗。”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了，“原来你喜欢这种‘热情’啊，老板，我明天就往家里摆满蝙蝠侠周边。”

　　“不。”布鲁斯坚决地说。

　　但伯尼斯·艾伦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在意过蝙蝠侠的拒绝——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把蝙蝠侠视作竞争对手。他现在时不时飞过来的眼风证明他话中刻意的亲密就是为了恶心布鲁斯而故意的，他大声说：“我买蝙蝠侠主题背包的话你会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布~鲁~斯~？”

　　“不可能，”布鲁斯说，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正常一点。”

　　“蝙蝠侠等身抱枕呢，布——”

　　“再叫扣钱。”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