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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林尾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他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微眯着,他从被子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大钟发的,约在林尾的汽修厂见。

      林尾是个没什么理想和追求的人,靠这些年来打工兼职赚的钱在城郊盘了一家汽修厂,只想着一辈子在汽修厂干到死。

      钟启明是个富二代,他老子名下有数家酒店、KTV、酒吧...

      一毕业直接接手他家的产业,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另外一个兄弟是常新,擅长计算机,一毕业直接进了一家外企做程序员去了。

      好在几人还在一个城市,经常能够见到面。

      林尾起床洗了把脸,刮了刮下巴的胡茬,随手抓了把头发,漏出光洁的额头。

      他挑了身舒适的运动套装,哪怕衣服再宽松也能看出他绝好的身材,出门前随手扣了顶鸭舌帽,骑着大二八在街道上招摇而过,帅气的像是在拍上个世纪的电影。

      等他总算骑到汽修厂的时候,那俩人早已经到了,正站在钟启明的新车前说着什么。

      钟启明最先看到他,朝他挥了挥手,“大老板,太阳都快落山你才来?”

      林尾看了看正耀眼的太阳,抹了把汗,“进去说,热死我了。”

      常新:“你什么时候能换掉你那辆脚蹬子?”

      林尾:“换不得,我要陪小黑到寿终正寝。”

      “呦,你这辆小跑不错。”

      钟启明得意道:“限量的,有价无市。”

      常新:“什么时候借哥几个玩两天?”

      钟启明:“得,你先往后稍稍,什么时候把驾照考出来了什么时候给你开。”

      常新:“你说的啊,我明个就去报个驾校...”

      几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实在是毕业后各忙各的,好几个月没着见面想念的紧。

      厂内干燥凉爽,有股子铁锈和汽油的味道。

      林尾从冰箱里掏出几瓶啤酒,扔给两人,冰箱里还备着些肉和菜,有时候林尾会在厂子里过夜。

      几人围坐在桌前,锅里沸腾着肉卷和菜,酒瓶子一碰,回忆过去丢人的往事。

      常新:“我还记得那时候大钟跟校霸约架,脚刚踢出去就滑到了,伤了尾椎骨,还是校霸和几个围观的学生给抬出去的,哈哈哈哈.. ”

      林尾笑的肚子都疼了。

      钟启明看了林尾一眼,优雅抚额,“你还好意思笑,我还不是为了你?”

      那时候林尾正是中二的年纪,情窦初开的他打算追求校花,整天跟人屁股后面嘘寒问暖,眼看着就要追上了,不知道是谁跟她通风报信说他爸爸是个人妖,结果被校霸截了胡,把林尾好一顿气,那一阵子整天喝个昏天黑地,摆出一副为情所困、要死要活的样子。

      要说真情实感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是那个年纪觉得失恋了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林尾生怕他提到自己的羞耻往事赶紧噤了声。

      常新还在那边添火。

      钟启明反击道:“也不知道是谁网恋奔现,跟五十岁秃顶大叔对上了暗号。”

      林尾:“噗嗤。”

      钟启明还没说完自己也笑了。

      常新嘴唇蠕动了两下,憋了憋没憋住,“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年做过的糗事实在太多,不幸的是恰好有几个好兄弟见证了你的糗事,更不幸的是他们还会在未来的几十年反复提起。

      钟启明看向林尾,“那时候我看你特不顺眼,觉得这人真能装。”

      “整天坐在最后一排望天,从来不主动跟人搭话,更气的是长了一张俊脸,班里班外的小姑娘都爱偷偷看你。”

      “原应该属于我的校草头衔都被你抢走了。”

      林尾:“你说你幼不幼稚,就因为这么个头衔整天在我眼前乱晃,还联合班里的男生挤兑我,当时没多打你两拳真是亏了。”

      对于林尾的控诉,钟启明毫不羞愧,他趾高气昂道,“后来不就被你揍了吗?我们扯平了。”

      常新满脸疑惑,“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钟启明:“你是初二转来的,那是初一的事儿了。”

      常新好奇道:“快跟我仔细讲讲,好小子,你俩还有小秘密瞒着我,不够意思了啊。”

      钟启明看了他一眼,说道:“行行行,那时候我整天给小尾巴使绊子,给他保温杯里倒粉笔灰,偷偷撕烂他的作业本,嘲笑他穿廉价的鞋子...反正就是那些恶劣的小事儿。”

      “我看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胆小懦弱,有天放学就把他堵小巷子里了,想给他点教训,结果这家伙扮猪吃老虎,把我还有两个小跟班一顿胖揍,自己潇洒的走了。”

      “这梁子算彻底结下了。”

      常新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我越挫越勇,时不时挑衅一番,武力值见长,有时候也能让小尾巴挂点彩,打着打着就打出感情来了。”

      “你知道的,少年人的友情来的就是这么突兀。”

      常新喝了口冰啤酒,感叹出声,“说的也是,那时候我也瞧不上你俩。”

      钟启明和林尾对视一眼,往后靠了靠,看常新怎么装十三。

      “我怎么也是个优等生,说什么也都跟爱喝酒打架逃学的坏学生混不到一起去。”

      常新打了个酒嗝,一脸高傲道:“说实话,是你们高攀了。”

      林尾讽刺道:“是谁被人揍趴在地上,向路过的爱喝酒打架逃学的坏学生求救来着?”

      钟启明接道:“是个高贵的优等生。”

      林尾点了点头,“这波是优等生高攀了。”

      常新:“嗤,干不过你俩。”

      常新初中时候是个没发育起来的书呆子,体型瘦弱、唯唯诺诺,经常被人堵小胡同里收保护费,没钱就会挨揍,那天正好撞上从网吧里出来的两人,因着是同班同学,情急之下喊住了两人。

      依着林尾的性子没想多管闲事,偏钟启明是个爱逞英雄的性子,于是两人跟对面五个高年级的学生打了个五五开。

      直到警察来了一群人才一哄而散。

      从那以后,常新就经常跟在他俩身后,因着游戏上一手漂亮的操作,三个人经常一起开黑,成了铁打不换、形影不离的三人组。

      林尾躺在皮质沙发上,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搭在眼睛上。

      隔着轻薄的布料,能看到他肌理的轮廓。

      钟启明环视四周,惊奇道:“你这里还有沙包,单杠和哑铃?”

      常新也看了过去,“嚯,这边还有。”

      林尾张了张嘴,“这里半天没个人,太无聊了,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钟启明:“我就说你缺个女朋友,给你介绍你还不要。”

      常新:“就是,我要有你的脸和身材,我大学四年一年换两个。”

      林尾摆了摆手,无奈道:“理工科可没这个条件,按你这样一年过后又成和尚了。”

      钟启明毫不留情的戳破:“那可不一定,林大校草还是挺有名的,不少文科妹子都慕名而来,蹭着听不懂的高数就为了来看某人一眼。”

      常新大手一捂,直击林尾的小尾巴。

      “你不会这儿有问题吧。”

      林尾浑身一抖,把咸猪手拨开,“小尾巴随时待命。”

      钟启明静静的看着,仰头喝了口酒,神色莫名。

      没一会儿整张桌子上都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子了,火锅连汤都快烘干了。

      常新摆了摆手,醉醺醺的说道:“我得回去了,这次出来特意请了半天假,哥们儿够意思吧。”

      林尾举起瓶子干了。

      钟启明趴倒在桌子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三人里属林尾酒量最好,其次是常新,最差的是钟启明。

      常新走后,林尾简单收拾了下桌面,把趴在桌子上的钟启明扶到沙发上。

      喝醉酒的人都是死沉死沉的,尤其是钟启明喝醉了永远不安分,像只八爪鱼一样手脚缠在林尾身上,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人从身上扒下来。

      将人安顿好后,林尾在对面的沙发上躺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钟启明慢慢睁开了眼,不似之前醉醺醺的迷蒙状态,一双眼睛格外清明的看着林尾。

      目光从发丝扫到眉眼,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顺着纤细的脖颈到结实的胸膛,然后是劲瘦的腰身,再往下是微微耸起的小尾巴...

      钟启明闭了闭眼...

      林尾是被热醒的,他坐起身看向一旁的钟启明,居然还在睡,修长的腿隔着小桌子蹬了他两下。

      “钟启明,醒醒,起来了。”

      钟启明哼哼两声又没了动静。

      林尾脚往上移了几分,“起不起,再不起我的断子绝孙脚就收不住了。”

      闻言钟启明像块弹跳的板子,直愣愣的立起身来。

      “果真是无毒不丈夫。”

      林尾收回脚,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说道:“今晚去我家住吧,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钟启明随口应道,“好啊,我们怎么回去?”说着看向了门口的大二八。

      林尾挑了挑眉头,“你别指望我载你回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钟启明在前面哼哧哼哧蹬着脚踏板,边吃风边说:“为什么不阻止我?”

      林尾倒坐在后车座上,看着一路倒退的风景回道:“你自找的。”

      身娇肉贵的少爷哪吃过这种苦,半路上叫了辆车,连人带车塞了进去。

      太阳落山了,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片大地,正是一天最美的时候。

      林尾看着窗外的景色,目眩神迷。

      车子驶进小区,停在楼下。

      林尾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小一个在拐角处探头探脑。

      “怎么了?”钟启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林尾:“看到个认识的小孩儿。”

      两人下了车,林尾偷偷摸摸的从背后靠近银宝。

      等银宝一回头,吓的瘫倒在地。

      林尾“啧”了一声,一把将人拉起来,“怎么这么胆小。”

      银宝结结巴巴的叫了声“哥...哥哥。”

      未到变声期的小男生说话像小姑娘一样软糯,林尾很是受用。

      他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银宝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打开破旧的书包,从里面的夹层里掏出个五十二块零五毛钱,“谢...谢谢哥哥。”

      林尾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一把推开小孩的手,冷冰冰的说道:“拿走,我不要。”

      小孩有点不知所措,他焦急的抓紧了林尾的衣袖,慌张道:“我...我...我只有这些了。”

      林尾不理,银宝紧抓着不放,明明眼睛都红了,还是一脸倔强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要你的钱。”

      银宝有些不知所措。

      林尾转移话题道:“回家后你妈妈有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银宝摇了摇头。

      林尾皱紧了眉头,这个当妈的也太粗心了。

      书包破了也不知道给换一个,裤子也短了一截。

      “吃饭了没有?”

      银宝又摇了摇头。

      “妈妈在家吗?”

      银宝瘪了瘪嘴:“这几天妈妈都上夜班。”

      林尾摸了摸他的脑袋,十二岁的小孩着实矮了点,才到他胸口高。

      “走,上哥哥家里吃饭去。”

      钟启明一脸奇异的看着两人,调笑道:“呦,林大冰块什么时候也这么有人情味了?”

      林尾一脚踹过去,“哥一直想做个好人。”

      三人吵吵闹闹进了出租屋,鉴于林尾做饭极难吃,钟大少十指不沾阳春水,尽管银宝毛遂自荐声称自己会做饭,但两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让个孩子下厨,于是林尾熟练的打开了某黄色小袋鼠。

      夏天的闷热感挥之不去,林尾难得的打开了那台笨重的空调,虽款式老旧了些,制冷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三人围坐在一起饱餐一顿,听闻银宝妈妈上夜班,林尾有些不放心,尤其在听到银宝说晚上经常听到一些异常的声音之后,他决定让银宝留下来过夜,等天亮了再回家。

      林尾洗去一身酒气,只穿个四角短裤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他和银宝挤主卧,钟启明睡次卧小床。

      等银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尾眼前一亮,小孩穿的是他旧时的衣服,衣服偏大,手脚都隐在衣袖裤脚里,更衬的人娇小瘦弱,原本偏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人很是沉郁,如今湿发掀了上去,温和漂亮的眉目就显露出来了。

      银宝站在原地样子有些局促。

      林尾:“愣着干嘛?过来吹干头发再睡。”

      等钟启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银宝搬个小板凳乖乖坐在床前,林尾坐在床边给小孩吹头发的情景。

      “你们还真像是一对兄弟。”

      林尾笑道:“要真有这么个弟弟,也还不错。”

      银宝眼睛弯成了一道弧线。

      “林哥哥,你也给人家吹吹头发。”钟启明捏着嗓子作妖。

      林尾随口打发道:“去去去,想给你吹头发的美女从城东排到城西,小的还没领到号码牌呢。”

      钟启明擦着头发一闪而过,而后又露出头来,“可我只想你给我吹。”

      林尾头也不抬,“爷不伺候。”

      “好了。”

      林尾拍了拍银白圆润的后脑勺,“干透了,去睡觉吧。”

      钟启明不死心:“那我给你吹?”

      林尾把人推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灯一关,窗外的月光渗了进来。

      银宝躺在床里侧,脑袋里循环着林尾的那句话“要是真有这么个弟弟,也还不错”。

      想着想着他回过头去看了林尾一眼,又转过头去,再看一眼,又转过头去。

      林尾按住银宝乱动的脑袋,眼也不睁的问道:“折腾什么呢?快睡觉。”

      银宝这才安分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林尾是闻着香味起来的,钟启明有事一大早回去了,身旁的银宝也不见了,许是回家了。

      林尾又闭了会儿眼,直到香味越来越浓郁才发觉不对,他掀开被子,踢踏着拖鞋走进厨房,看到一个忙碌的小身影。

      “你在做什么?”

      银宝闻声转过头来,“哥哥,你醒了?”

      “嗯,一大早的你不多睡会儿在做什么呢?”

      银宝:“我看冰箱里的菜再不吃就坏了,想着给哥哥做顿早饭。”

      这么大点的孩子会做饭已经很难得了,他没指望小孩能做出什么花样,没想到等他洗漱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青菜小粥、馒头点心、开胃的凉拌小菜,甚至还有一盘水果,这对一个独居的单身汉来说已经是一顿奢侈的早餐了。

      林尾边吃边赞不绝口:“这些都是你妈妈教你的?”

      银宝:“不是,这些都是我看电视学的,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

      林尾感慨道:孺子可教,日后必成大器。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林尾打算亲自将人送回去,银宝熟练的跨上后座,一脸兴奋。

      朝阳温和的像是出生的婴儿,洒下的光柔和的不像话。

      两个小区之间只有十分钟的距离,银宝屁股还没坐热,就该下车了。

      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像是某种小动物,林尾挥了挥手,银宝这才依依不舍的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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