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神君后被追杀》白月小仙君

3、送花

　　翌日，一连十余两琉璃马车十分豪派停在了修习院的门口。精致绝伦的车身，入眼琳琅满目的花。

　　花类上到兰雪山的苍翠，下到人间九品罗市的珍露，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般大阵仗，看热闹驻留的弟子不在少数。几乎不多时，学院外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江逸如停下步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一番打量后，很快锁定了个熟悉的身影。

　　学院正门处，守在外的长老正与两道人影交涉，似乎颇有烦恼。

　　招摇过市的明黄衣袍，高束的马尾和琉璃冠。江逸如几乎一眼就知晓这人是谁，再看这送来仔细打点整理过的花束，隐约对事件就有了猜想。

　　“江小姐，难道这些都是越公子特意送来的花？”，一旁女子脱口而出，江逸如斜撇了一眼，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并未否认解释。

　　她抬步向前走，一身轻盈的紫罗珊裙荡开涟漪。昨日被放了鸽子，今日她本是想嘲讽几句。没想正好听见两人谈论。

　　越殊颜，“为何不能送？”

　　谢之意，“不是说了吗，沐苍屿在东院，这些东西根本过不了叶长老那关。”

　　越殊颜发愁，“你昨日并未提。”

　　“谁能想你还真送啊！”，谢之意叹了口气，又加重了语调，“再说了，沐苍屿在东院修习，叶悬散人那般刻板严厉，这你本是该知道的。”

　　越殊颜抿了抿唇，一定意义而言，沐苍屿的过去他不算知晓。他想送花，仅仅是因为过去的沐苍屿喜欢。

　　但这一步失败的有些快，学院分东西两院他是知晓。可东院有这些破规矩，他是忘得干干净净。

　　越殊颜抬眸又看了眼面前放行检查的长老，见其摇头，没再说下去。

　　谢之意道：“那这些花，你是何打算？”

　　“以灵力豢养，择日再赠与夫君。”

　　谢之意差点没被这话呛死，他一个头两个大，捶胸顿足被狠狠肉麻了一波。

　　但这事还没过去，谢之意就吓出了身冷汗。他转身想往外走，就见不足两米的距离，一张肤白唇红，绝色又带有几分跋扈，秀气的脸赫然放大。

　　黛眉圆眼，五官小巧，唇角还有一颗红痣。

　　也不知江逸如是何时来的。

　　他几乎本能的看向了身旁一同转身的越殊颜，不想这人和个没事人般，只是对着女子恍了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

　　“……”

　　“越殊颜！！！”，江逸如的声音大到不可忽视，越殊颜不悦的皱了皱眉。除去女子在叫自己的名字外，谢之意也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回眸看着这位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女子，在迟疑了会，从谢之意的脸色隐约猜出来女子的身份。

　　“江小姐”他道。

　　江逸如脸色依旧冷：“你昨日让本小姐在幽玄庭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今日作何解释？”

　　若是往日，越殊颜早已经在哄人了。可现在，站着的少年却是连神色都没变，宛若置身事外，没有道歉没有讨好。江逸如仰着头，看见越殊颜往日谄媚的脸，现在竟莫名多了几分无畏。

　　“越殊颜，别以为你装着……”，她话没说完，越殊颜直接越了过去，带起的风吹乱她额角的碎发，越殊颜随口道：“以后不会了。”

　　不是在解释也不是反思，就那么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江逸如愣了好一会，等她回过神，两人早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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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殊颜本以为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但临到让下人回去时又想起来一个地方。

　　花送不进东院，那便送去弟子留宿的后院。那地方管教松懈，带着马车绕条小路，可进出自由。

　　谢之意去打听沐苍屿的住处，越殊颜从马车跳下，手中自然而然捧过了一束用绸纱包扎好的红色苍翠。

　　越殊颜捧着花的模样招眼，背景又是马车的花海。静谧下，一时美得像幅风景画。

　　不免会引来些视线，连着谢之意回来时，也忍不住恍了恍神，愣是欣赏了会才小跑了上去。

　　“沐苍屿住在前面，不过今日叶悬散人在外，他还未归。”

　　越殊颜嗯了声，抬手让人驾着马车往前走。谢之意下意识看着这熟悉的脸，近处的越殊颜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养的十分娇贵。

　　“怎么了？”，越殊颜薄唇微启，眸子里干净明亮。谢之意活像是被抓了什么把柄，低声咳嗽了声，闷着头往前带路去了。

　　马车走了半盏茶时间到深处停下。沐苍屿住的地方僻静，能听见鸟鸣虫鸣，屋子前还有一颗苍郁的大树用来遮阴。

　　越殊颜在门外站了会，仔细看了看周围的一草一木。随后让人把马车上的花卸下，归归整整的摆放在了屋子在的空地。

　　“沐苍屿不知何时才归，我们还得去西院长老那报道，不如先走吧？”

　　越殊颜，“你先回去，我再等会。”

　　谢之意拍着脑门，很无奈的样子。知越殊颜听不下去，他也没再说什么，招呼着马车领着一干人离开了后院。

　　越殊颜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实则还是没等来沐苍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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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近申时，天边云漫，起了微风。不远身着白衣雾衫，提剑回来的沐苍屿，一路迎来不少人的目光。

　　一缕往日不曾嗅见的花香，愈来愈浓。待沐苍屿走近见到不远满眼的花色，一时愣了愣神。

　　花团簇拥，屋子外的长廊至石阶一路全是各色的珍品。就连足下的石板路，也是因风吹落的花瓣。

　　“沐师兄。”，有弟子匆匆跑了下来，大抵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这人率先开口，“这些是今日越殊颜送来的花。”

　　“……”

　　沐苍屿握着剑的手微紧，不明白越殊颜在做什么。越家的越殊颜，在昨日前，除了耳闻，他们从未有过交涉。

　　既不相识，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何隔日送花交好？做事没有章法，也无原由，让人捉摸不定。

　　流言中的越殊颜，纨绔无礼，生性放荡，又有何理由来送花。

　　“让人把这些花都搬出去。”，沐苍屿几乎没犹豫。

　　“搬出去？”，小师弟有些可惜。

　　“无功不受贿，既不知为何，就不该收下。”

　　“可……越殊颜说，他往后每日都会来亲自送花。”

　　“……”

　　“沐师兄，越家向来与沐家不和，越宗主近日频繁求见叶悬散人，恐怕是有事所求。想必其子，也是借此想要缓和两家关系。”

　　虽然送花的方式确奇怪，但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沐苍屿提着剑，脸色略冷。他见过不少和颜悦色巴结的人，有送灵丹妙药，送尚方宝剑。可送花的，当真是从未有过。

　　越殊颜现在不光送了，还放下豪言每日都来。如此下去，难免闲言杂语。

　　“我出去一趟。”，沐苍屿敛下神色，往西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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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殊颜坐着翻读面前的杂书，他从前本是东院的学子，但因这里的“自己”并没什么天赋，所以不出意外，来了西院。

　　学院分东西两院，东院培养族内人才，为家族提供源源不断的雄厚实力。西院则是收留天资差上一些的富家学子，用来虚度时光的闲地。

　　也因此，他所学的书籍，尽是些等级低下的道，法、大观，理论学识。

　　实战的没有，顶多就是些不起眼的术法。平日烧个热水，点个蜡烛，洗个衣物，实则没什么用。

　　还是得去东院才行。

　　去东院不光能扫去自己废修的称号，还能离他的小夫君更近一步。

　　“越殊颜。”，有人在唤他，越殊颜回头，见人往学堂外的窗口指了指。

　　秋日的枫树红的灼目，又因风的原因，零零散散飘着落叶。而那颗树下，一抹白色的高挑身影，干净不染尘埃的静静站着。

　　越殊颜扫过去时，嘴角几乎下一秒就漾起了一抹笑。

　　沐苍屿……

　　越殊颜撑桌而起，连带着小跑下了石梯，来到了沐苍屿的面前。

　　十六岁的沐苍屿，隐约还是要比自己高上一些。清涩，稚嫩、并不温和。他们离得近，又隔着陌生的距离。

　　越殊颜不介意更近一步，他稳住脚跟，对沐苍屿献上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你找我？”

　　“你不用为此送花。”，沐苍屿开口道。

　　越殊颜不明的看着他。

　　“就算你讨好了我，师傅也并不会见越宗主。”，沐苍屿声音没什么情绪，越殊颜则听的稀里糊涂。

　　他的追求讨好，和叶悬散人，越宗主有什么干系？

　　“与其曲意逢迎，花这些胡乱的心思在歪门左道上。越师弟不如将其花在修习之上。”，这话若是旁人来说，定能让人觉得有几分讽意。

　　可从沐苍屿口中，就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任何他意。纵然沐苍屿内心不喜越殊颜的做派，也还是没半分表现出来。

　　“曲意逢迎，歪门左道何意？”

　　越殊颜像是知错不改，十分叛逆的富家子弟。沐苍屿拢眉，内心刚觉得这人有些无可救药，就听人又开口，温温和和的道。

　　“若你实在不喜欢，那便等我。”

　　“等我去东院寻你。”，越殊颜说的无比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