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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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逗得齐玉尘面红耳赤，孟清言心里不要太得意，他就说，先前出的糗果然只是意外。
他美滋滋地把自己碗里那半只煎蛋挑出来，放到齐玉尘的碗边叮嘱说：“多吃点，伤势才好得快。”
齐玉尘从小吃惯了各种山珍海味，这会儿看到碗里突然多出的半只煎蛋，却整颗心脏暖意横生。
最后那半只煎蛋还是进了孟清言的肚子，硬犟着不肯好好吃饭的齐玉尘差点被孟清言丢去门外罚站，还好他的腿伤救了他一回。
孟清言身上的伤口虽然也还没好全，后脑勺上还结着血痂，但他自持能蹦能跳，于是早饭后便丢下“又丑又穷”还“卧床不起”的齐家三公子，自去给德叔帮忙。
只是终于认清现实的孟清言万万没想到，原来他和齐玉尘早上吃的那顿竟然是现在这个家里能做出来最奢侈的饭食。
当然，不是说那两只豁口的粗陶碗有多精致，而是奢侈在碗里那两个半只的煎蛋和不参杂粮的清汤稀粥上。
德叔神色愧疚：“我一会儿去给公子和少夫郎寻大夫，晚饭要煮的野菜下午再去挖，我回来之前就劳烦少夫郎在家中陪公子聊天解闷，别让他胡思乱想。”
孟清言懂了，这是晚饭只有野菜的意思，而且大概率不吃午饭。
咕噜一声，孟清言只装了水的肚皮发出一声抗议，他抬头仔细打量这勉强算是厨房的茅草棚，头顶的茅草已经发黑发霉，稀稀疏疏的茅草间漏进一缕缕日光，若不考虑现实使用体感，还能称得上一句天然去雕饰。
低头向下看，脚下的地面纯是土，不过年生久远已经踩得十分夯实，只要不下雨，这土面就还算是干爽，可惜昨夜听了一晚的蛙鸣，显然多雨时节要到了。
孟清言再朝茅草棚外看去，两间四面有土墙遮挡的破屋就是卧室，他和齐玉尘昨晚睡的是离厨房更远的那间。
意外的是，这破破烂烂的土屋居然还分前后院而且有围墙，虽然只是一圈要倒不倒的篱笆，但有总比没有强。
说实话，孟清言演戏这么多年，就是演再穷的角色，剧组也没找到过这么还原贫穷场景的场地。
孟清言算是彻底认清现实，他们三人很穷，比他想象中还穷，而且已经处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
这下他可要好好加油了，不然还没过上好日子，就要先把他家三公子饿出好歹。
孟清言仔细一思忖，认为自己还是有些赚钱的本领在身上的。
虽说他是个穿越来的外来户，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全靠孟玄的记忆，但他同样有优势存在，以他在现代社会的见闻，至少在大越脱贫致富还是很有机会。
不说什么造飞机大炮这种高难度操作，孟清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的茧子，他上一个角色是扮演一位靠读书改变命运的贫家书生，在剧里没少干农活。最累的一次为了一个镜头，在剧组从早到晚重复劈了一整天的柴，累得腰酸腿疼手抽筋。
也是因此，他在剧组学了不少古代农家实用技术，再加上孟玄的记忆，他出去赚钱可比一般的大越人有优势得多。
他手上的茧子就是在那个剧组磨出来的，养到现在都还没消，导演说这就是一个优秀演员的勋章。
孟清言摇摇头，这不是孟玄的手么，不过孟玄在孟家也要干活，手上长茧子很正常。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用自己的已有的知识和技能变现，带齐玉尘和德叔解决温饱问题，而不是想些东西。
孟清言朝德叔说：“德叔，你还没吃早饭吧，一会儿请大夫的时候顺便在街上吃点，野菜我去挖就行。”
他刚才看过了，这个当厨房用的茅草棚里连能称作米缸的器具都没有，所以这个家里是没有任何存粮的，他和齐玉尘早饭的稀粥大概率是德叔一早去村民家中讨来的，再加上厨房里就两只破碗，还让他和齐玉尘用了，显然德叔一大早只能饿肚子了。
“我不饿，”德叔摆摆手，“晚上再吃也一样。”
孟清言当然知道德叔不可能不饿，他和齐玉尘今天都只能吃这种伙食，显然德叔昨天也不可能吃到什么好的。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昨天在他半昏迷的时候就模模糊糊听到德叔找理由把孟家送亲的人全部赶走，时间刚好卡在饭点之前，明摆着是专门为了省那一顿饭食。
日子已经艰难成这样，孟清言哪里会相信德叔刚才糊弄他的话，眼看德叔就要出门去找大夫，他赶紧把人拦下。
“德叔等等，我有样东西你顺便带上。”
孟清言说完转身回屋，不一会儿收拾了一个包袱出来，外面包裹着的布帛虽然粗略一扫十分简朴，但细看却绣着精致的暗纹，跟这个破落漏风茅草屋十分不搭，显然是齐玉尘从京城带来的。
他把包袱递给德叔：“这套衣服以后反正也用不上，德叔直接拿去当了，孟家为了瞒天过海倒是按照他们家大小姐的身价置办的嫁衣，应该能值点银子，也好给玉尘请个好大夫。”
德叔把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孟清言昨天穿的那身嫁衣，甚至连红盖头都一块儿装在里面。
“这如何使得？少夫郎快收回去，我这边多少还能想点其他办法。”
“有什么使不得，”孟清言不在意这个，“虽然不值几个钱，权当是孟家的赔款。”
虽然在孟清言眼里区区一套嫁衣确实不值几个钱，但这套衣服能换到的钱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真算一笔巨款，要不是孟家的人昨天就走得干干净净，孟清言高低要把对方抬来的花轿也给扣下换钱。
说起来昨晚他和齐玉尘用的喜被还是孟家对外宣称给大小姐准备的“十里红妆”，虽然孟家一早就决定要让孟玄替嫁，可清水县富商的面子还是要的，毕竟孟家这些年确实扯着齐家的大旗在清水县捞了不少好处。
孟清言在记忆里翻出前几日孟家吹吹打打往齐家村送嫁妆的事，阵仗不小，可他从昨天到今天也就看到喜被这么一样像嫁妆的东西。
啧啧，真是难为孟家还舍得一床被子了，孟清言心里咋舌。
虽说孟清言的话并无其他深意，可饶是这么多年在京城见惯风风雨雨，德叔也不禁动容：“能遇上少夫郎是少公子之幸。”
孟清言让德叔这么真诚地一说反倒有些害臊，因为他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德叔仔细收拾好包袱，再次看向孟清言时眼神中的愧疚快要溢出来。
“也不怕少夫郎怨恨我，几年前代表府中去孟家提亲的人就是我，当时虽知道孟家就少夫郎的事有意欺瞒我，可我一早打听过孟家在当地名声不太好，所以私心不想让公子真结下这门亲事，便按下此事没有追究少夫郎的踪迹，以至于少夫郎这几年在孟家白白受苦。”
孟清言没想到当年带队来提亲的人居然就是德叔，不过想想也正常，事关齐玉尘这个齐家三公子的婚姻，派齐府的总管前来处理才更稳妥。
“德叔不必介怀，换做是我设身处之也会这么做，”他笑道，“况且我和玉尘如今已经完婚，说明这就是我二人的缘分。”
谁知齐府的人精总管德叔这会儿格外老实，半点不肯欺瞒他们公子的夫郎。
“不瞒少夫郎，娃娃亲的事原本公子不知情，那几年公子在国子监课业繁忙，加之又得了先帝赞许，老爷和夫人便对公子未来的仕途抱以厚望，不欲提前让此事打扰公子读书，公子便一直被瞒在鼓里。
“这次是我见公子情况不大好，记起在这边还有桩婚约在，想着能不能给公子冲冲喜去去晦气，就先斩后奏绕过公子直接去找了孟家。”
孟清言：“……”感情那媒婆嘴里还真有句实话，至少冲喜这事是真的。
见孟清言表情古怪，德叔赶紧补充说：“不过事情让公子提前知道了，后面是公子设计让孟家主动把成婚的人换成了少夫郎。”
这倒是让孟清言有些意外，虽说昨晚齐玉尘就跟他交过底，但他没想到孟家找他替嫁的手段竟然在齐玉尘的掌握之中。
孟清言：“此事玉尘昨晚已经跟我说过，德叔不用再记挂，我并未怪过德叔。”
德叔一脸惊诧，显然没想到他家公子连这种私密的事都告诉孟清言，不过这更证明这桩婚事结得好，夫夫二人越是能相互信任相互扶持，他才越能放心。
孟清言笑笑又说：“还有，德叔往后就唤我和玉尘的名字，我们拿德叔当长辈，德叔也只拿我们当晚辈。”
可一讲到这事，原本还好说话的德叔就怎么也不肯改口，一会儿对不起老爷，一会儿又对不起夫人的。
没办法，孟清言只好作罢，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和齐玉尘自己在心里拿德叔当长辈也是一样的。
两人又交谈一会儿，最后分头行动，德叔去镇上请大夫，孟清言则负责去山上挖野菜准备晚上的食材。
孟清言四处转了一圈，找到一只已经发黑的破竹筐背在身上，朝屋里喊道：“玉尘，我去山上挖点野菜，很快回来！”
屋里传来一声叮嘱：“当心些，山上多野兽。”
孟清言满口答应：“知道知道，我就在山脚附近转转，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朝开着的房门方向探头，笑意盈盈地跟望向他这边的齐玉尘挥手，“等着啊，回来给你改善伙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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