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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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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八皇子不可能成为下一代皇帝。
作为皇帝最小的儿子——魏棠棣此刻正在御书房附近的树上掏鸟蛋。
“哎呦!我的祖宗啊,您快下来吧!待会娘娘知道了又该伤心了。”高久在树下急得直打转却也没有办法。
偏偏这位祖宗就坐在树上不下来,捧着肚子笑,这笑声都快传了十万八千里,也丝毫不见收敛。
“朕就没见过有哪个皇子跟你这般不像话。”魏帝从远处走来,显然是刚刚下了早朝。
高久连忙下跪叩拜,他偷瞄了几眼,总觉得这魏帝虽然嘴上责备着八皇子,心里却欢喜的很。
这高久还没看几眼,魏帝又拉下了脸吼了句“下来!”
魏棠棣撇了撇嘴,囊着鼻子喊了句“父皇!”
那表情像是要哭了,魏棠棣咬定了魏帝的脾性,做出这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果不其然,这话音刚落,魏帝就心软了。
只听着魏帝轻咳了一声,低着头又看了看四周,身旁的内臣识趣地低了头,还一脚踹了下正在偷偷瞄魏帝的高久。
魏帝一脸慈祥柔声哄着,“好了好了,你先下了成不,可别摔着了。”
魏棠棣在树上赖着不下,开始举着爪子翻旧账,“我不,父皇足足有一个月没理我,就连我生辰也没同我用膳。如今才见了我,就是训斥我,我才不下呢!”
魏帝哭笑不得,“棠棣,你在这树上待了半天,就是等着在这堵朕呢?”
见魏棠棣不做回答,魏帝又道“可如今你在我的树上同我置气?怎么,我的树都让你坐了,还不满意吗?”
魏棠棣嘟囔着,“什么你的树,我不认!”
魏帝抬着头看着树上的魏棠棣,笑道“整座御花园都是朕的,你说,这棵树怎么会不是朕的呢?”
魏棠棣看着站在树下的魏帝,用金线绣出的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触及魏帝眼中的深意,魏棠棣不着痕迹的撇开了目光,呲溜一下从树上下来。
有个皇帝爹真麻烦。
要装傻,还不能真傻。
真他妈心累!
魏帝见魏棠棣下来,便凑了过去,“那要不要去看看你九妹啊?前段时间你不还吵着等你九妹出生要去看她。总不会因为我这些日子没去看你就生你妹妹的气吧?”
魏棠棣摇摇头,“我改日拿上礼物再去看望九妹。”
魏帝听了乐得呵呵笑,“好,好!那你现在同父皇去用膳吧。”
魏棠棣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手,“你不让我坐你的树,我便不坐,自然也不同你用膳,我母妃还在等我,父皇,孩儿告退。”
说罢行了个礼,不等魏帝再开口就踢了踢高久,“走。”
魏帝看着魏棠棣跑的飞快的背影,不觉一笑,“你说这小子,怎么还像个孩提?”
鲁公公心里默默回道:这还不是您惯的。
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内臣,鲁公公十分守职,“陛下,您要去皇后宫里用膳吗?”
魏帝点点头,又看了眼那棵树,心情十分喜悦。
已是正午,各宫都到了用膳的时间。
“我倦了,就不吃了。”叶妃拿起手帕试了试嘴,缓缓站起,神色淡然。
待叶妃走远,魏庚才开口,“门口那棵树你打算种哪?”
魏棠棣夹菜的手一顿,谁知道他那皇帝爹又抽什么风,赔个礼道个歉而已,竟生生将自家后花园的树给搬了过来。
魏庚见魏棠棣不说话,自顾自的吃,“如何处置?鲁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
魏棠棣放下筷子一脸正经,“皇兄,这树当然是自哪来打哪去,离开了家人,它会伤心的,我不舍得它伤心。”说罢,又冲着院子喊道“对吧,鲁公公!”
门外的鲁公公听后,笑着应了声,连忙让人给移走了。
魏棠棣朝门外撇了一眼,收回目光,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魏庚坐一脸正色,“日仄,同母妃赔了罪再出去。”
魏棠棣正欲反驳,就见他皇兄冷着脸起身离开,便自觉的将话就着刚夹的那筷子肉给咽了下去。
讲心里话,他还是有点子佩服魏庚的。
这是魏棠棣来到这儿的第十二个年头。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男儿,魏棠棣对自己怎么来到这地方总记不起来,总之是稀里糊涂的在一个温暖地方待了很久,然后又稀里糊涂被生出来,魏棠棣这才恍然发觉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落后时代。
而且还是他听都没听过的朝代。
他在这努力生存到十二岁,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
他如今的亲娘——叶妃,一个性格高傲的女子,不论生气伤心,都不会写在脸上,统统冷暴力。
还有那皇帝爹……暂时不提,闹心!
那就在这说说他哥。
魏棠棣头上有七个哥。
太子是他三哥,皇后宫里的。正儿八经的储君,才学过人,胸怀宽广。
而大哥驻扎边境,征战在外。二哥自幼体弱多病,三天两头的生病。四哥有点小野心,明里暗里跟他三哥比来比去。五哥痴迷于医学,整日辗转于太医院和三哥住处。六哥脾气暴躁,不是挨板子就是在挨板子的路上。七哥嘛,也就是魏庚,性格孤僻,显少露面。
除他之外的七个皇子,魏棠棣敢打包票,他七哥绝对没有当皇帝的心,其他几个,可能多少有那么点,不过他们几个兄弟关系并不僵,平日里除了不怎么露面的魏庚和在边关的魏祯,他们总是三三两两偷溜出宫,虽然每次都有魏棠棣。
不过魏棠棣是秉着兄弟和睦的原则,反正半大点的孩子都没有隔夜的仇,但凡他见哪个哥心里有了芥蒂,就开始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宽心。
那大概会组个局让他的哥都来,如此一来,在魏棠棣用心的呵护下,几个哥都和和睦睦,除了偶尔的孩子心性,倒也没什么勾心斗角。
至于他七哥魏庚,总共也就比他大了两岁。
魏棠棣与魏庚并不是胞兄弟。
据说当年魏帝还只是个王爷的时候,有一个婢女,偷爬上了床,后又被当时的皇后下旨抬了位,这才生了魏庚,魏帝向来不喜欢他们母子,从没正眼看过,到了魏帝登基前,直接找了个由头处死魏庚的生母。
而当时的叶妃刚刚生下魏棠棣,竟还求着魏帝让她将魏庚收养。
叶妃待魏庚向来宽厚些,从没对他冷过脸。
也许是叶妃待他如己出,魏庚对叶妃也是毕恭毕敬的,及其孝顺。
魏棠棣三岁那年,叶妃和她的母族得罪了皇帝,魏帝以一儆十,罚叶妃禁闭,到了冬天,宫里竟连个个下人都没有了。
那时候,才三岁的魏棠棣高烧不退,每天想到的都是怎么才能不被冻死,而魏庚不知从哪拾来的干柴,又瞒着叶妃偷偷洗衣,直至今日,每每冬日,魏庚的手都会生冻疮,严重时,连笔都握不住。
自幼就有那些宫人明里暗里嘲笑魏庚的身世,魏庚也不气,魏棠棣还记得那年冬日冷睡不着,魏庚抱着他,蜷缩在黑夜里,喃喃道“辛好遇到了母妃。”
他皇兄感谢叶妃,是要用命报答。
魏棠棣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己那好命的小妹。
不得不说,魏帝八个孩子,盼星星盼月亮,这才盼来了一个女儿,想当初,魏帝看魏棠棣是个男的,那眼神藏不住的厌恶,要不是魏棠棣机灵,怕早就冻死了。
要说他这妹妹啊,天生的富贵命,那些戏文里讲的,大富大贵之人出世都是伴祥云,降祥瑞。他可是亲眼见着小妹出生的时候,祥云腾起,百鸟朝凤。
这般不凡,定要打好关系啊!
想到这,魏棠棣利索的跑到叶妃房前,敲了敲门,也没等屋里的人来开门,就在门口鞠了一躬,“母妃,孩儿来给您赔个不是,以后定不会在如此玩闹不成体统。”
说完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孩儿就不扰母妃清净,就先跪下了。”
这一套流程,一个月一半他都来一次,只听着屋里有人喊他,魏棠棣应也不应,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想来也是叶妃太过佛系,对他这些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早些年被魏帝伤透了心,到如今叶妃对宫里的事也不上心,整日在房里诵经念佛。
魏棠棣怕叶妃让他留那听那些经文,从来都不敢多留半步,这不,叶妃的丫鬟翠英摇着头看着魏棠棣远去的背影直叹气。
魏棠棣让小高子从尚宫局取来一早准备好的玩偶,这古代皇家的制衣厂就是规格高,魏棠棣不过简单描述了一下,那里的人就做的这般精美,果然是专业。
等看到那粉嘟嘟的丫头闭着眼呼呼睡,魏棠棣心里软的一沓糊涂,啧啧啧,就算自家妹子普普通通的出生没什么祥瑞,魏棠棣一样喜欢,自己上辈子二十四,这辈子十二,也算快四十的人了,自然是十分欢喜有个妹妹的。
想到这儿,魏棠棣才猛然发觉自己上辈子二十四本命年莫名其妙穿了过来,这辈子十二岁也是本命年,要不去寺庙里求个红绳?
小妹睡的正香,魏棠棣也没多留,就离开了,路上低着头正想这事呢,迎面就撞到魏帝身上。
魏帝一把扶住魏棠棣,“走个路想什么呢?你不是改日再来看你妹妹?怎么这有来了?”
魏棠棣见状也打定了主意,当下就服了软,一句父皇父皇的喊着,终于磨的魏帝答应让他去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