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童话篇：迂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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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今天的他回家时拎了一兜血袋。人类虽然将鲜血用塑料包装密封好，吸血鬼对于鲜血的渴求仍然让伊莎贝尔敏锐地从卧室探出头：“小兔，你拿了什么回来？”
吸血鬼在他狭小的公寓里足不出户宅了一个多月，现在已经能成功地在房间里自如行走了。她手里拿着色彩鲜艳的拼插塑料玩具，看起来像是正在拼一个玩具模型。
他换好鞋走进来，在她伸出的手上慢慢写下：“血袋”。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吸血鬼还穿着他上次买给她的那套成衣。吸血鬼的本质是死物，并不会
主动产生污秽，但衣服天天接灰也会脏，她只有自己穿来的那套带着破破烂烂划痕的衣服和身上这套可供替换。
他落回视线，慢慢地补充：“带你出去逛逛买身衣服”。
她很高兴，随手扔了手里的零件并在他的脸上很亲昵地贴了一下：“哇，谢谢。我能买个冰淇淋吃吗？”
十四、
他找出长吸管扎开血袋，递到她手上，看着吸血鬼咕两下就将塑料袋嗦得瘪成薄薄一片。她有点难受地蹙蹙眉头：“唔，不如你的血好喝。”一边说一边急切地伸手抓起递过来的下一袋插进吸管，喉头汩汩颤动。
他在一旁没作声。这血袋是从人类医院买的，人类医院为了保持血液的营养和活性，会向血袋里添加营养液和抗凝剂，吸血鬼喝起来口感就像添加了过量的食品添加剂和防腐剂一样。
当然有味道好的鲜血，口感新鲜，口味纯正，用附魔的纸袋包装防腐，专门供养一部分黑暗系的魔法师饲养的小宠物食用。但这种鲜血价格相当高昂，他想买足够的鲜血所花费的钱太多了。
他看着那吸血鬼，食物带给她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她变得更富有力量，也更接近人类的外貌。她死人般苍白的皮肤上泛起一层珍珠样的光泽。她的唇色变得更加鲜艳，一种惑人的气息从她的面目上逐渐弥漫起来。即使因为眼部的疤痕毁去容貌，摄入充足食物的吸血鬼仍然可以拥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这东西就是该死的魅惑种族。
他移开视线，并且再次递过一袋血液。
血袋全部吸空了。他带给她的血袋并不足以让她恢复到全盛时期，只能保证她即使不小心裸露在阳光下片刻也不会被杀死或者被灼伤。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慢慢带到椅子上坐下。她乖得像个玩具娃娃，安静地并拢双腿，满是疤痕的眼皮垂下来，塌陷进空洞的眼眶。
他抬起手，试探着慢慢地碰触了一下她鬓角那些纵横的伤疤。
吸血鬼对视线很敏感，出于礼貌他平时不会盯着她的伤疤瞧，这次细看，他发现这些伤疤的
来源有些复杂。有些像是野兽的爪痕，有些像是短武器的伤，还有些是剑伤。
她感知到触碰，反射性地躲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移开了视线。一截长条的黑色附魔衣料被放进了她手里。手感很凉，温顺柔滑。
“这里有定位和防护的魔法”，他半跪在她面前，在她掌心慢慢写道，“明天带你买衣服
看看新的公寓”。
他打了盆水，为吸血鬼洗头，将头发吹干。红色的发丝穿过手指下落，像玫瑰汁水通过某种介质流淌。好浓的红色，他一边吹头发一边走神，最近为了饲养吸血鬼他不得不频繁和鲜血打交道，很容易能联想起颜色相近的血。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干这种活已经非常熟练了。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看到吸血鬼小姐很舒服地用手指疏通头发，他又觉得没什么了。
他拿过伊莎贝尔手里的黑色带子，很仔细地遮住她脸上每一道伤痕，在脑后打了一个结，用头发盖住。带子很宽，可以覆盖到她半张脸，深色的带子使那些伤疤不会透过带子被人看到。
她还没有长好的凌乱的红发用一把梳子慢慢地梳开，砍短的头发被发夹牢固地别住，编成了一个漂亮的花苞形状。扎不牢的碎发在发髻周围散开，像是为这个发型特意做的妆造一样……
现在的吸血鬼伊莎贝尔乍一看起来，只是一个挡住半边脸的普通女孩样子了。
他的手在她脸附近翻飞着，很快地扎起美丽的发型，走远两步看一眼，又走近很快拆掉……“真没想到你这样的男性还有这种手艺。”她微微地抬起脸看向他。被黑布盖住伤疤的她，此时看起来确实是很美丽的。
“你的手快得像魔术师一样。我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她像每一个吸血鬼、甚至是每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子一样，仿佛自得于自己的年轻美貌，她转动着曲线优美的脖颈向他展示着自己的脸庞。
然而她现在看不见的自己的表情，仿佛并不想博尔赫斯开口似的。
他摇摇头，将她从椅子上慢慢地拉起来，慢吞吞地开口：“很好看。”
一道色泽温柔的暖光随着他低沉的嗓音升腾起来，拂上她的面颊。一时间，伊莎贝尔的脸被折射得光彩照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童话篇：迂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