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不刻》useme

10、千千万万

　　19.
　　好像和夏时纪一起度过的日子很快，但回顾往常，又做了许多令人难以忘怀的事，易雨细品这些年和夏时纪走过的路，难免让人心酸和不舍，这是她一直奉为最神圣的宝物，我的时纪，就像夏末八月的风，一去不复返。
　　夏时纪找陈妍的事，陈妍并没有告诉夏染，后者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活，陈妍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夏准喜欢来找她麻烦，不止一次威胁过她，扬言还要去法院告她，把她这些年做的亏心事都抖出来，让她别想在这儿混下去。陈妍白天要打理生意上的事，周末又要去接夏染回家，不免得整的她心力交瘁。每每夜晚一人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又有种巨大的无力感把她吞噬干净。其实活到她这个岁数，该经历过的风雨言论她早已尝遍，她只是在担心夏染，她害怕夏染不能承受流言蜚语，和他人的另眼相看。
　　是时候找个机会与她坦白了。不管如何，总要让小孩儿知道自己的心意，别让人家猜来猜去。
　　自从夏时纪找过陈妍之后，换季送衣服什么的都由陈妍接过手来做了。陈妍是第一次来夏染他们学校，挺大的，自己兜兜转转好几圈问了好些人才来到夏染寝室门口。这个点的学生还在上晚自修，所以陈妍就索性在门口等，清扫楼道的阿姨看到陈妍这么标志的女人，一个劲儿问大姑娘有什么事啊？是在等谁吗？哪个年级的？
　　陈妍言语举止得体大方，这阿姨看得更加欢喜，“原来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我看你挺年轻的呢，参加工作了吗？”
　　陈妍爽朗笑道，“早就工作啦，姐！”陈妍社交永远讲究的是问什么说什么，自己有时候也会权衡问题的利弊，该选择忽视的就忽视，该大方地回答就回答，给人一种自然亲切的感觉。而后阿姨走近熟络地挽起陈妍的手，“大姑娘，我小儿子看样子岁数和你差不多大，在本地某某机关工作，是个公务员，就是以前家里没催过，自己又不着急，谈恋爱的事儿就一拖再拖。现在我们这些老的好生着急，我看大姑娘你相貌好生得又是稳重性格，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不知何时，夏染走到了阿姨身后，看样子听了也有半天了。陈妍急急忙忙回道，“姐，谢谢您的关心。您看你儿子和我岁数差不多大，肯定也是奔着结婚那儿去的，我呢，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谢谢姐了，我等的人到的，先失陪了！”夏染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陈妍来搂她，她才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容，趁着陈妍给她介绍拿来的东西时，她默默地注视着那位阿姨离去的落寞背影，盯了许久，直到陈妍叫起她名儿了，夏染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呀？不开心了？”陈妍温柔地抚摸着夏染的头，道，“好啦，这是给你们全寝室的人买的。”说着把带来的口袋掀开，夏染埋头看了看是卖相很好的慕斯，个头都挺小的，夏染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陈妍这不是抠门，而是她考虑到了女生们的胃口普遍很小，晚上睡觉之前又不宜多吃，所以才买的小慕斯。陈妍把它们都放在夏染寝室的桌上，现在室友们都陆陆续续归寝，看到陈妍这个漂亮大姐姐都不免去猜她和夏染的关系。陈妍笑着给归寝的小女生们分吃的，夏染则在旁边看着，也不做声。
　　也没过多久，夏染看这样子分得差不多了，方才道，“妍姐，你还没逛过我们学校吧，我带你出去走走？”
　　陈妍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夏染四目相对，明白时间就是今晚。

　　好像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两人互相依偎着在校园的街上走。其实大学是个包容性很强的地方，也允许多元文化并行，所以你可以在大学里看到各式各样的情侣，不同风格的穿衣打扮。夏染毕竟没进过社会，对普罗大众的印象还是很善良和包容的。所以她会天真地和陈妍说道同性恋在社会上面还是会得到祝福和支持的。这话说得诚然，不过现实社会总是残酷的，陈妍并不是要以此打击夏染或说是劝退，她只是想听夏染在知道这些后的一个选择。
　　“小染，妍姐其实一直有话想对你说。”想必是夏染的眼睛太过清澈，导致陈妍在恍然一刻略有失神，在心中想过无数遍的话，临到头终究还是会在口中打架。就这一刻，陈妍觉得自己重回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看到了十八的自己和心上人表白时的砰砰心悸。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陈妍把情意像画卷一般缓缓展开，她想慢慢道来。
　　夏染干净而纯粹的眼神令人心醉，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摇头抿唇不语。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路历程，或许是第一眼在家里遇见你，也或许是看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过伤害之后。我现在无比明确我的心意，我爱你。”陈妍和夏染就这么在街上并肩行走的，陈妍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让人有种她在道家长里短的错觉。
　　夏染埋下头，脸上的红晕被陈妍瞧去大半，陈妍知道捅破这层窗户纸，夏染需要适应的时间，她们从前爱得朦胧，爱得意象，爱得不宣于口。
　　过了一会儿，眼瞧着要走到路的尽头了，夏染才做好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道，“妍姐，我从未真正被爱过。遇见你之后，我才有了真正被爱的感觉，谢谢你，我也爱你。”夏染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话说得漂亮，说得陈妍欢喜了许久。
　　陈妍笑了，今夜的晚风也霎时舒凉。而后，她才问出了自己心中酝酿已久的话，“如果，夏染，世俗就是对同性恋抱有偏见，我们手挽着手如同情侣一般在外接吻，还是会被人另眼相看的话，你会介意吗？”
　　夏染眼角闪过一刻的茫然被陈妍精准捕捉到了，她毕竟还小，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不过夏染的回答让陈妍看到了她骨子里的倔强和与生俱来的勇气。
　　“如果接吻的对象是妍姐，我又怎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