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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日常 ...

  •   三月的阳光带着点怯生生的暖意,透过霍格沃茨的高窗,在走廊的石地上织出张斑驳的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的火焰已经不像隆冬时那样烈,却依旧把詹姆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牙舞爪的狮子——他正站在桌子上,挥舞着根山楂木魔杖,给低年级学生表演“魔杖开花”。
      “看好了!”詹姆的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响亮,魔杖尖却只冒出几朵蔫巴巴的蒲公英,花瓣刚展开就簌簌往下掉,引得底下一片哄笑。西里斯在旁边笑得直拍桌子,自己的魔杖对着空酒杯一挥,杯口却开出圈鲜艳的三色堇,惹得女生们发出一阵惊叹。
      “作弊!你偷偷用了催长剂!”詹姆跳下来去抢西里斯的魔杖,两人撞翻了茶几上的南瓜汁,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块被打翻的蜂蜜。
      莱姆斯正坐在角落的扶手椅上,用羽毛笔给《魔法史》做批注,书页间夹着片干燥的三叶草——那是上周在魁地奇球场捡到的,凯佩尔说能带来好运。他抬起头时,正好看见凯佩尔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银壶,往两个倒扣的茶杯里倒着什么,壶嘴流出的液体泛着珍珠色的光。
      “这是用独角兽尾毛泡的安神茶,”凯佩尔把其中一杯推给莱姆斯,指尖沾着点草绿色的汁液——大概是早上打理温室时蹭到的,“斯普劳特教授说三月的地精最暴躁,喝这个能防‘烦躁咒’。”
      莱姆斯刚端起茶杯,就听见詹姆一声惨叫。原来西里斯趁他分神,用“魔杖开花”咒在他的头发里种了丛雏菊,黄色的花瓣粘在黑色的发卷里,像顶滑稽的花环。“西里斯·布莱克!”詹姆的怒吼震得壁炉上的蜡烛都晃了晃,伸手去揪头发里的花,却被花瓣上的细毛弄得打喷嚏。
      凯佩尔把另一杯安神茶往他们中间一推,茶杯在两人之间稳稳悬着,像是道无声的停战令。“再闹就把你们的南瓜汁换成曼德拉草汁液,”
      西里斯立刻松手,詹姆也停了打喷嚏,两人凑过来盯着那杯茶,像两只被鱼骨卡住的猫。莱姆斯忍着笑抿了口茶,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这种味道很特别,像是把初春的晨露和晒干的薰衣草揉在了一起。
      午后的草药课成了场泥浆大战。斯普劳特教授要他们给毒触手换盆,那些长满吸盘的藤蔓像活的鞭子,抽得每个人的袍角都沾满了黑泥。詹姆被抽中胳膊,袖口瞬间渗出深色的水印,他却咬着牙不肯退缩,反而用魔杖指挥藤蔓缠成个滑稽的结,引得教授笑着给他加了五分。
      西里斯的情况更糟,黑袍的下摆被毒触手的黏液腐蚀出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印着格兰芬多徽章的衬里。他一边躲闪一边给藤蔓施“软腿咒”,结果不小心打中旁边的曼德拉草盆栽,陶盆“哐当”摔在地上,哭声差点震碎温室的玻璃。
      凯佩尔正用银剪子修剪毒触手的枯叶,听见动静立刻回头,魔杖尖对着曼德拉草一挥,那株皱巴巴的植物就被装进个带隔音咒的锡盒里。“笨蛋,”他瞪了西里斯一眼,却从包里掏出瓶绿色药剂,往对方的破袍角上倒了点,“这是防腐蚀的,再乱施咒,明天你就得穿着睡衣上课。”
      莱姆斯蹲在角落整理被踩坏的蒲公英,忽然发现其中一株的根部缠着片银色的羽毛——是昨天丢失的那根鹰头马身有翼兽尾羽。他刚要用魔杖把羽毛挑出来,毒触手突然从背后袭来,凯佩尔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把,两人一起摔进旁边的泥炭土里,沾了满脸黑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莱姆斯的眼镜片上沾着草屑,凯佩尔的额前碎发缠着片蒲公英,远处詹姆和西里斯还在跟毒触手斗智斗勇,笑声混着曼德拉草被闷住的哭声,像支乱糟糟却格外热闹的歌。
      晚餐时,格兰芬多的长桌旁飘着股泥土的腥气。詹姆炫耀着胳膊上的瘀青,说那是“勇敢者的勋章”;西里斯把破袍子当战利品似的展示,引得几个学长给他出主意,说用“修补咒”加龙血能让布料更结实。
      莱姆斯正小口吃着炖菜,忽然感觉口袋里沉甸甸的。掏出来一看,是个用三色堇花瓣包着的小纸包,里面装着几片晒干的月长石叶——凯佩尔早上说过,这东西能加速伤口愈合。他抬头时,正好撞见凯佩尔假装看窗外,耳根却悄悄泛起点红。
      夜幕降临时,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松软的干雪,落在窗台上像撒了层糖霜。公共休息室里,詹姆和西里斯在玩“火焰杯”的游戏——用魔杖控制壁炉的火苗,谁的火苗先碰到天花板就算赢。莱姆斯靠在壁炉边,借着跳跃的火光翻看《魔法植物特性》,书页里夹着的三叶草被烘得发脆。
      凯佩尔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正用魔杖给块胡桃木抛光。那是他准备做魔杖柄的材料,此刻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明天去禁林边缘看看吧,”他忽然开口,木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斯普劳特教授说三月的月光草会结果,那果子能做很好的记忆增强剂。”
      西里斯的火苗“噗”地窜高半尺,差点燎到挂在壁炉上的围巾:“禁林?费尔奇上周刚在入口挂了块牌子,说抓到夜游的就罚擦三个月的盔甲。”
      “我们可以从打人柳后面的密道走,”莱姆斯合上书,指尖轻轻敲着封面,“那里的藤蔓这个季节会开出荧光花,不用‘荧光闪烁’也能照亮路。”
      “我们可以去偷海格的南瓜,上次我看见了,该死的大。”詹姆建议道。
      凯佩尔挑眉,把抛光好的胡桃木收进布袋:“偷南瓜被海格发现,他会让你们跟他的小可爱们打招呼的。”
      西里斯打了个寒颤,却嘴硬道:“我才不怕那个大块头……不过南瓜确实不如蜂蜜公爵的糖霜好吃。”
      深夜的走廊静得能听见盔甲关节转动的轻响。四个人披着隐身衣,像四只贴地滑行的影子,魔杖尖的微光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打人柳的枝条在月光下像群安静的蛇,莱姆斯用魔杖轻轻一点,最粗的那根枝条便缓缓抬起,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
      “我就说这招管用,”詹姆得意地压低声音,第一个钻了进去,袍子下摆却被枝条勾住,差点把隐身衣扯下来。西里斯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格兰芬多的院歌,结果被凯佩尔一把捂住嘴——洞口的蝙蝠被惊动,扑棱棱飞了出来,差点撞在他们脸上。
      密道里比想象中干燥,墙壁上爬满了发光的藤蔓,像镶满了绿色的星星。莱姆斯的脚步声很轻,总能在詹姆踩空之前拉住他;凯佩尔走在最后,用魔杖把他们碰掉的碎石归位,免得留下痕迹。转过第三个拐角时,西里斯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阴影:“看,那是什么?”
      阴影里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动,发出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凯佩尔的魔杖光轻轻照过去,才发现是只迷路的独角兽幼崽,银白的鬃毛上沾着草屑,正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詹姆刚要伸手去摸,幼崽却往后缩了缩,鼻子里喷出个小奶泡。
      “别吓着它,”莱姆斯从口袋里掏出块甘草糖——那是午餐时剩下的,他小心地放在地上,幼崽犹豫了一下,低头叼起糖块,嚼得咯吱作响。
      凯佩尔掏出个小银哨,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纯银制品:“这是我妈妈的,据说能安抚魔法生物。”他轻轻吹了声,哨音像流水般清澈,幼崽果然放松下来,用头蹭了蹭他的靴尖。
      凯佩尔从布袋里拿出个空的蜂蜜罐,往里面铺了层柔软的苔藓:“我们把它送到海格的小屋吧,他知道怎么联系独角兽群。”幼崽似乎听懂了,乖乖跳进罐子里,还把鬃毛蹭到凯佩尔的手腕上,留下串闪亮的露珠。
      从密道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雪不知何时停了,月亮像枚银币挂在西边的天空。海格的小屋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门没关严,能听见里面传来茶壶沸腾的响声。他们把装着幼崽的蜂蜜罐放在门廊上,幼崽却探出头,用鼻子蹭了蹭莱姆斯的手背,才恋恋不舍地缩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西里斯突然指着东方的天空:“看!”朝霞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把禁林的树梢染成金红色,几只猫头鹰排着队飞过,翅膀上沾着阳光的碎片。詹姆突然开始奔跑,黑袍在晨露里扬起,像面小小的旗帜;西里斯跟在后面,笑声惊起了树枝上的雪,簌簌落在他们的发间。
      莱姆斯和凯佩尔走得慢些,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轻响。莱姆斯呼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很快散开。
      凯佩尔看着前面打闹的两个身影,他们的脚印在雪地上连成串,像条歪歪扭扭的项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独角兽蹭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点微凉的湿意:“詹姆摔进雪堆时,像只被冻僵的疣猪。”
      莱姆斯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片三叶草,是早上从书页里掉出来的,叶片上还沾着点壁炉的灰烬。“给你,”他把三叶草递给凯佩尔,晨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斯普劳特教授说,三月的三叶草能实现最傻的愿望。”
      凯佩尔挑眉,却还是接了过来,夹进自己的草药手册里。手册的某一页露出半截笔记,上面写着“月光草果实需与水仙根粉末同煮,火候控制在……”,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像在嘲笑他的认真。
      前面传来詹姆和西里斯的呼喊,他们已经跑到了城堡的石阶下,正朝这边挥手。莱姆斯加快脚步,凯佩尔跟在后面,手册里的三叶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像颗藏在纸页间的、不会融化的春天。
      三月的风还带着点凉意,却已经能闻见远处温室飘来的花香。四个人的影子在晨光里被拉得很长,像四只即将展翅的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飞向哪里,但此刻,只要并肩走在这带着雪味的晨光里,就觉得连最凛冽的寒冬,都藏着温柔的尾巴。
      公共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壁炉的余烬还在发光。詹姆一头栽进沙发,西里斯趴在他旁边,两人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嘴角都挂着甜甜的笑。莱姆斯坐在扶手椅上,翻开《魔法植物特性》,发现夹着的三叶草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片月长石花瓣,在晨光里闪着珍珠色的光。
      凯佩尔从布袋里掏出那个抛光好的胡桃木柄,放在莱姆斯的手边。木柄上被他用魔杖刻了个小小的狼头,线条笨拙却很认真——那是他昨晚在密道里偷偷刻的,当时西里斯正忙着给独角兽幼崽编花环,詹姆在旁边数对方的头发有没有自己的多。
      莱姆斯拿起木柄,指尖抚过那个小小的狼头,忽然抬头看向凯佩尔。对方正背对着他整理草药包,晨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给他的发梢镀了层金边,像落了圈不会消失的光晕。
      “谢了,”莱姆斯轻声说,把木柄放进自己的口袋,和那片月长石花瓣放在一起。
      凯佩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从包里掏出个小纸包,扔了过来:“给你的,薰衣草饼干,防做噩梦的。”
      纸包落在莱姆斯的腿上,还带着点温热的气息。他打开一看,饼干的形状歪歪扭扭,边缘沾着点面粉,像群笨拙的小月亮。窗外的朝霞已经褪去,天空变成了清澈的蓝,远处传来猫头鹰送信的咕咕声,像在提醒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莱姆斯咬了口饼干,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混着淡淡的草药香。他看着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詹姆和西里斯,看着窗边那个假装整理草药、耳根却泛红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三月,大概会是他这辈子最明亮的春天。
      不会,他们至少还会有六年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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