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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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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的云边倏然睁开眼睛,动了动脑袋。
常焰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自是看见了她的动作,她回头,愣愣看向他。
但他已来不及收回扑出去的身子,“扑通”一声,人掉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啊!”紫唇女人无论什么事都要尖叫一声。
常焰从水中站立起身,抹了一把脸,冷冷看向云边。
云边在水里呆久了,身体又冷又硬,她划了下手臂,钻过分道线,动作缓慢游到常焰面前,离近了,常焰能看到她眼眶周围因为带泳镜太久留下的两道红色印子,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
常焰目光里的冷淡缓缓褪去。
栾宇和安全员赶到了,栾宇看见满地碎片咧了下嘴,看见水中的常焰又咧了下嘴。
“什么情况?”栾宇怒目瞪着紫唇女人。“你把我们焰哥推到水里去了?”
“不是我推的!”女人顿了一下,突然捂住嘴。“焰……焰哥?”
他们不知在这三个小时之间发生了许多事。
其余人因为太冷都走了,紫唇女人因等得太久怒气值攒到了顶点,摔东西骂人,给老公打电话,想让老公撑腰,老公一听,告知他不要在“蓝海湾”惹事,经营者是常焰,他们惹不起,女人听后便开始后悔摔东西的鲁莽行为,想要一走了之,可她担忧自己被染上病,也因为怒气没地撒觉得委屈,想把云边带走,可云边偏不上来了,说这事必须等经理来,于是就形成了现下的局面。
常焰手臂撑住泳池边缘,坐上去,对云边说:“上来。”
云边抖得厉害,怎么都上不去。
常焰伸出一只手,云边伸手抓住他,摸到他手臂上有一小道疤,。
常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腋窝,用力一提,水的浮力轻松把云边送出去,猝不及防地云边额头磕在了常焰的下颚上。
常焰微微低头,和云边的视线相撞,她带着笑意,他面色阴沉。
另一边女人在跟栾宇沟通解释:“这事跟你们店里没关系,是这个女人跟我的事,你们把她弄上来,我们马上离开,摔坏了的东西我赔。”
栾宇见状也没理由生气,看向云边:“行,那你们出去解决吧,什么事都跟我们没关系。”
紫唇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往云边方向走。
常焰回头,脸色黑成了阴影:“浴巾!”
紫唇女僵在原地,有些害怕,也有些茫然。
“浴巾!”常焰又喊了一声。
栾宇不明所以,但马上照办了,随手拿了一条干净浴巾,递给常焰。
常焰把浴巾披在云边身上,又马上把手撤离。
紫唇女才敢说话:“焰……焰哥,我和她还有事情……”
云边小声打断:“我不想跟她走。”她看着常焰,像是只说给他听。
常焰表情生硬,有种生人勿近的威慑力,他先是看了一眼云边,随后偏头,盯着她嘴巴,问:“你说什么?”
距离这么近,怎么会没听到,但云边还是重复了一遍。
常焰闷闷地“嗯”了一声,转头手指头点了点紫唇女,又点了点栾宇说:“你解决,看要赔多少钱。”
栾宇不算精明,但对常焰的脾气是了解的,眼前状况已渐渐明朗,他有意袒披着浴巾的皮肤雪白的女人,栾宇懂事地把紫唇女人带走。
“去泡个热水澡。”常焰站起来,水流滴滴答答从他身上流下。
云边握住他的小腿,隔着冰冷潮湿的布料,男人的小腿肌肉坚硬,云边睨着那条腿,手指动了动,她能感觉到裤子里的肌肉瞬间绷起。
云边说:“太冷了,我身体都僵硬了。”
常焰垂头,黑发上滴着水珠,桃花眼突然闪现笑意:“不是想让我抱你吧?”
云边不说话,也不看他,跟块雕塑似的。
常焰抽走了腿:“我给你拿个拐杖。”
“不用了。”
云边缓慢站起来,膝盖因为寒冷很难伸直,踉跄了一下。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很难行走。
常焰手臂下意识动了动。
可能是被拒绝后的窘迫,让云边保持着高冷的神情来掩饰自己,目不斜视地缓慢走向女浴室。
常焰极轻地扯了一下唇角,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
人家或许没想让自己抱,自己在这脑补什么呢。
*
云边在浴室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解掉肢体的不适,寒冷褪去后,肌肉的疼痛也渐渐凸显。
她游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泳,后面因为寒冷她还刻意加快了速度,肌肉持续地运作,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极大。
云边换好衣服,走出蓝海湾的时候天都暗了,晚上是人最多的时候,停车场停着满满当当的车。
饥肠辘辘,周身疲惫,云边叹了口气,有种事倍功半的感觉。
气叹完了,也看到了对面的人。
停车场内,常焰倚靠在车身,他换了件蓝黑色的T恤,工装裤,双手插兜,手里掐着一根烟,百无聊赖地看着街道。
云边嘴角扬了扬。
今天还没完,怎么能过早做出“事倍功半”的结论,回馈这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她朝着常焰的方向走。
常焰无意间地一个转头看到了她,又匆匆移走视线,弹了弹烟灰。
云边好似主人一般,非常自然地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说:“麻烦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车门上,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我又没在等你?”
“那在等谁?”
“……谁也没等。”
“哦。”云边无视他,大力关门,常焰飞快抽出手,差点被夹:“操!”
云边勾了勾唇角,看着那人脸色相当难看地进了驾驶座。
“砰!”车门被摔得震天响。
云边把包放在脚下,语气淡淡,像使唤出租车司机:“回画室,谢谢。”
常焰的表情像要骂人,但不知是何力量阻止了他没骂出口,而是狠狠剜了云边一眼。
“自作多情”四个字真是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常焰带着怨气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云边掏出手机,给云端打了个电话。
“哥,你吃了没?”
“你吃过的话那我就跟朋友一起吃了,吃完朋友送我回去,你不用担心,早点睡吧。”
常焰瞟了她一眼,她表情柔和,说话声音也很柔,平日里清清冷冷的,这会儿截然不同,不知道的以为给男朋友打电话呢,他冷笑一声。
云边放下电话,对常焰说:“你老偷着看我做什么?”
“……你哪看见我偷看你了?”常焰觉得搞笑。
“是吗。”云边平平淡淡地笑了一声,那语气分明就是不信。
常焰抬手点了点她那头的后视镜,大声说:“我在看它!”
云边依旧挂着笑:“跟别人说话时声音突然加大,一般都是在掩饰心虚。”
常焰默了两秒,认输地点点头,打开车窗,手肘搭在上头,手无意识搓着后脑:“你说什么都对。”
云边也点点头:“嗯。”
常焰淡嗤一声,不说话了。
蓝海湾距离画室有一段距离,大概半小时的路程,途径几个高档小区,到了美食街,烧烤店、海鲜火锅、西餐厅、傣菜馆……一路上各种香味飘进车里。
常焰瞥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投射出云边安然的脸。
没有久别重逢的客套或叙旧,也没有惊讶。
她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
常焰的手指轻轻敲在方向盘上,安静了半晌说:“要去吃饭?”
云边刚好开口,和他的话重叠在一起:“去吃饭呀?”
常焰眨巴两下眼睛,神色不明,云边也愣了愣。
俩人同时回答。
云边:“吃什么?”
常焰:“跟我?”
俩人又是愣了愣,沉默两秒,常焰不吭声了,等她先说。
云边:“上次那家小面挺好吃的,我们再去吃?”
常焰脸色微愠,说:“我说要跟你一起吃饭了吗?”
云边黑亮的眼睛看向他,答非所问:“你不饿吗?”
常焰下意识想点头,但大脑及时收回了点头的命令,他不动,语气生硬:“不饿。”
云边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窗外,侧脸莫名涌起一股感伤。
沉默了几秒后,她说:“那就算了,改天再一起吃吧。”
“……”
常焰:“改天我也没空跟你一起吃饭。”
“你肚子都不会饿的?”云边眼神纯良,盯着他。
常焰被她看得莫名勾起一股火,没好气道:“我会饿,但我没空跟你一起吃,别找我。”
云边呐呐地说:“吃个饭而已,跟我吃怎么了?”
怎么了?
他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装傻,他们两个的关系,能是坐下来好好吃饭的关系吗?
常焰不说话了。
车驶出美食街,驶入临河道路,风大了起来。
云边把车窗开大些,深深吸了一口从河上游吹过来的潮湿空气,抬手缓缓拿掉束在头发上的皮筋。
长发飘扬,一股清淡的花香味冲入常焰的鼻腔,他下意识看了一眼。
云边的头发没有完全干,她五指插入发间,随意拨弄两下,偏着头,明明有左手她不用,非用右手,从头顶绕过,去摸左侧耳根的头发。
发丝一缕缕被她抓住,轻轻一拨,又把长发拢到右肩前侧。
长发招摇,白颈媚人。
常焰的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看向她之后,灵敏度有了明显的下降,目光变得迟钝,无意间一个抬头,刚好碰上云边的目光,她视线笔直盯着他,唇角轻扬,眼波荡漾。
不娇不艳,不纯不烈,那股子女人特有的柔美和温雅真真被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似乎天生就掌握了,如何控制他荷尔蒙的技巧,她太知道他受不了什么,每个动作都能让他的心窜上一窜。
适合研发火箭。
常焰瞪着她,她坦然地将他的目光全部接收,轻轻歪了歪脑袋,疑问地看着他。
常焰:“你干嘛呢?”
云边无辜:“什么干嘛呢?坐车啊。”
“坐车你松什么头发?”
“头发没干,绑着难受。”
装!
可劲装!
常焰咬住后槽,咬肌咯噔一声,这个时候来个血压计测量,估计会直接爆掉。
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生理需求,更何况,云边是一个在他审美链顶端,各方面完美满足他的女人,而且这女人随着年龄的变化,褪去青涩多了丝妩媚,招他的技巧大有长进。
时隔六年,常焰再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云边的对手。
她要是真的有了多余的心思,他根本没个跑,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常焰意识到,不能任由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