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番外：若我们相逢在最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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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三哥！”
等待好几个日月，唐三终于再次听见了霍雨浩的声音，心下松了一大口气，睁开眼睛后，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空间——嗯？
唐三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甚至顾不上对面朝自己跑过来的霍雨浩。
“这里怎么变大了？”
当初的空间只有池塘大小，如今却像是湖泊了。
“当然是因为哥需要一个大房间睡觉~”骚气的声音从水下传来，“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碰面了这么多次，居然没一个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唐三眼睁睁看着一只巨大的......蚕宝宝破水而出。
霍雨浩跑到唐三跟前，用力抱了他一下，“三哥，介绍一下，这是天梦冰蚕，一只百万年魂兽，它现在是我的魂环了。我叫他天梦哥。”
“啊？”
唐三懵了。
“哎呀，你小子解释不清的。”天梦懒得再把自己的故事讲一遍，身体一摆，精神之海中的水花溅起，一滴金色点在唐三眉心。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随时进入你的精神之海，但他确实已经比哥还要受你精神之海‘欢迎’了。这里储藏的记忆你可以直接传输给他呢。”
天梦是看过霍雨浩的记忆的，他知道对面这个“三哥”对霍雨浩来说是近似亲人的存在，再加上对方和自己都不是一个时空的，于是一点关于精神之海和自己的记忆都没瞒着。
大量信息灌入唐三的脑海，他闭了闭眼睛，“你要把让阿浩‘成神’？”
天梦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唐三无端从它头上看出了猥琐，“好会抓重点，放心吧，你家阿浩天赋不咋样，运气一等一的好，这不，第一魂环就遇上了哥。”
运气好吗？
霍雨浩和唐三对视一眼。
“按你们的时空来讲，万年前有人成神？”唐三皱着眉转移了话题，“我怎么从未听说。”
“三哥，你确定从来没有听说过吗？”霍雨浩意识到了什么，“那就只能说明，我们俩之间不只隔了一千年了......”
“那就奇怪了。”天梦掺和了一句，“千年尚可理解，三小子周围若有精神力强大的人，就可能是对方造成了时空扭曲，哥还知道一个精神力特性是扭曲时空的魂兽。”
“可就算是把哥这么强的力量借给那个魂兽，也做不到让你俩的精神力隔着万年相融。”
“三小子”是什么称呼。唐三嘴角一抽。
霍雨浩也开始猜测，“也许是神力？毕竟天梦哥你确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祇存在，也说自己亲身感受过神力。只是，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呢.......”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哥的计划，并且认可了我，这才给小雨浩你开了后门。”天梦异想天开，整条都开始扭动，散发出自恋的光辉，“哦——我天梦冰蚕可真是个天才~！”
唐三忍不住偏头问了霍雨浩一句，“他一直这样吗？”
霍雨浩无辜，“你看了我的记忆了。”
言下之意，是的。
“嘿，小雨浩我就不说了，三小子你可给我放尊敬点。”天梦冰蚕扭了扭身子，“小心哥‘棒打鸳鸯’让你俩再也不见~”
“天梦哥你在开玩笑对吧？”霍雨浩急了。
啧，你小子能不能稳重点。天梦无语了。
唐三挑了挑眉毛，看来他劝霍雨浩的话很管用，这不，他开朗的阿浩又回来了，“让别人放尊重点的前提是对别人尊重点，‘三小子’这个称呼就很不尊重。”
天梦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霍雨浩在旁边疯狂点头。
“啧。”天梦若是化成人形，此时一定双手叉腰，“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小雨浩啊，别搁那点头了，哪天人把你卖了你都不晓得。他知道了你那么多事，可关于他的事你知道几件？不说别的，就说这名字，整天三哥三哥的叫，人家可不叫‘三哥’。”
霍雨浩眨了眨眼睛，意识到天梦是在帮自己，他几乎是头一次体会到背后有人的感觉，勇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转过头，看着唐三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三哥？”
其实他想问好久了......只是不论多么抓心挠肺，站到唐三面前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应过来自己是被套路了，不过.....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就像天梦说的，霍雨浩把他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唐三，而他却连唐三的名字都不知道。
愧疚感上来了。
唐三轻咳一声，对上霍雨浩期待的视线，内心无端有些羞耻：
“我叫唐三。”
“......”
霍雨浩和看过霍雨浩记忆的天梦同时呆住。
07
“小雅姐，谢谢你把我这么快喊醒。”
霍雨浩真心实意地给唐雅鞠躬。
他从昏迷中醒来，唐三的精神力也就从精神之海中离开了，霍雨浩和天梦同时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再和唐三呆在精神之海，他俩可能会疯。
因此，贝贝和唐雅邀请霍雨浩加入唐门的时候，霍雨浩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救，救命？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唐三比较好。”
天梦用精神力戳了戳霍雨浩。
“我知道......要是三哥知道了他以后会经历什么，保不齐事情就会发生变化。”霍雨浩擦了擦掌心的汗水，“我不能打乱三哥的成长过程.......”
“啧啧啧，你和唐三缘分还挺深。”天梦在精神之海里和霍雨浩吐槽着，“隔着万年你俩的精神力都能相融，此时此刻你还加入了他一手创立的宗门。”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霍雨浩回答道：“万年时光......三哥帮了我很多，我没办法当面报答他，但是我可以帮他重振唐门。”
“哥可没说这不好。”天梦笑嘻嘻的，“而且你未必不能当面报答他。哥又不是白给你当智慧魂环的，还是说你小子记性这么差，刚说过的宏图大志就忘了？”
“你是说成神？”霍雨浩在心里摇头，“天梦哥，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成功率不大吧。”
天梦一下子不嘻嘻了。
“我能不能帮大师兄他们重振唐门都是问题呢。”霍雨浩叹气，“对不起，天梦哥，你的计划本来很完美的，偏偏我天赋这么差，拖累了你。”
天梦更加不嘻嘻了。
“说什么呢，懂不懂什么叫天意啊。”天梦在精神之海里绕来绕去，“我选中你，这叫命中注定，哥之前就是随口抱怨.......有哥在，肯定给你把路铺平喽。”
“......嗯。”霍雨浩笑了笑，“天梦哥，你真好。”
这一声直接给天梦夸不会了，搁精神之海里游了半晌，决心不辜负霍雨浩这声夸奖，搓了搓圆圆短短的“手”，贱兮兮道：“嘿，小雨浩，想不想知道你家三哥的记忆？”
这傻孩子连交朋友要公平都不晓得，看在是自家孩子的份上，他天梦冰蚕可得好好帮帮。
虽然看了霍雨浩的那些记忆，但天梦冰蚕是不能明白人类复杂的情思的，他不明白霍雨浩为何和唐三做了朋友还恐惧着对方，只知道把自己的推过去，忘记了要索求。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天梦冰蚕帮助霍雨浩。
不就是个精神之海吗。
天梦冰蚕“摩拳擦掌”。
08
唐三偶尔会梦见前尘往事。
唐门坐落在山腰，打开窗户朝天际望去，一片白云起伏缭绕，随着太阳起落变换色彩——这副景色，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印在唐三心间，一草一木都难以忘却。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九年，眼睛一睁一闭，黑夜白天，触摸到的永远都是暗器。毫无疑问，他热爱它，这种热爱甚至超过他对唐门的忠诚。
唐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在霍雨浩孤身前往星斗大森林的那个早晨，谁也不知道唐三一个人在学院宿舍楼顶上走来走去，又焦虑又无奈——他格外后悔没能再次打破门规，把绝学教给霍雨浩。
除小舞外，霍雨浩是唐三这辈子，甚至是两辈子，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有共同的秘密，有相伴四五年的默契，他甚至教霍雨浩学会了巴蜀语言，那些藏在他脑子里的武术精华，小舞大师唐昊这些亲人都没有这待遇。
他害怕霍雨浩会死，哪怕只是想到后者会受伤都觉得忧虑。
他应该把玄天功教给阿浩的，还有紫极魔瞳，玄玉手，暗器百解......就在那一刻，唐三突然意识到，霍雨浩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与暗器等同。
可唐三骨子里带着矜持内敛，就这么毫无铺垫地说“我想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教给你”这种话，未免太为难他。就算是铺垫几句，他也难以启齿。
所以霍雨浩问他，能不能进入他的精神之海时，唐三直接同意了。
他不过是以这样隐晦的方式告诉霍雨浩：你是我很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人。
二十九年与十一年的记忆在霍雨浩眼前快速划过，曾属于唐三的情绪充盈在他的胸膛之中，思绪划过指尖。
他感到心疼，为唐三二十九年孤身一人，他同时震撼，因为那个暗器天才以死明志，最后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就像是小时候，唐三给他提出的建议得到了霍云儿的夸奖那样。
“三哥。”他抬眼看向唐三，却发现对方一直看着自己。
“嗯？”唐三心绪忐忑。
“我有一个从小就很崇拜的人。”霍雨浩笑了起来，“每一次被人欺负到撑不下去的地步，把我从绝望里拉出来的，除了母亲就是他。”
“我念着他的名字，便觉得黑暗里有了光。”
“这世上，凡是他所希望的，我都愿意去做——当然，伤害到我身边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不过我想，三哥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否则那就不是我所崇拜的三哥了，对吧？”
霍雨浩灿烂的笑容在唐三瞳中烙印出痕迹，他心间一颤。
他读懂了唐三的隐晦，并且向唐三伸出了手，就像是在回应唐三打破前世束缚的第一步：“能被三哥亲自教学，是我的荣幸。”
09
“他俩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
某个围观霍雨浩和唐三讨论的晚上，冰帝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天梦的腰，低声道：“自从唐三知道霍雨浩开始学魂导器，雨浩每次上课走神都想着前一天和他三哥的讨论。”
“唐三每次被他老师的魔鬼训练折腾到昏迷之前，想到的不也是雨浩吗。”天梦已经见怪不怪了，“好朋友之间正常思念而已啦。”
“不止。”伊莱克斯加入讨论，意味深长，“雨浩吃鲸胶之后满脑子想的也是唐三。”
此外，关于”唐三吸收第四魂环，霍雨浩火急火燎主动把地穴魔蛛的怨气吸过来净化”，以及“唐三在霍雨浩被同学排挤的日子里，狂写一本《如何优雅骂人》让霍雨浩全文背诵”之类的事件，他就不多加赘述了，反正冰帝也知道。
冰帝瞪大了眼睛，“不是，伊老，我以为您这种人是不会像天梦一样偷窥别人的思维的？”
伊莱克斯摸了摸下巴，“嗯......就像你说的，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如此奇怪，也就某只大肉虫子还没发现。我只是担心雨浩误入歧途.......他本就是容易偏执的性子。”
天梦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俩是在骂我对吧？”
两人没理他。
后来雪帝加入了观察两人的队伍，“我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吗？”
“比如雨浩海神湖上海神缘，哪个姑娘都不选，一心只想展示魂灵，回宿舍后又把我喊出来问雪女形态能不能可爱到男生。”
“还有唐三，他之前在精神之海幻化出相思断肠红给霍雨浩看是什么意思啊？”
天梦一脸茫然，“到底哪里不对劲啊，雨浩只是在调查雪女形态的影响力范围而已，再说了，用精神力幻化出的相思断肠红不是更具体生动吗？”
冰帝面无表情，双手环胸，“雪儿，你看到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选他。”
伊莱克斯深以为然，“虽然但是，小蝎子你的选择挺不错的。”
雪帝沉思，“大可不必。”
照旧没有人理会怀疑人生的天梦。
接着八角玄冰草开始担当吐槽役。
“浏览了之前的记忆后，我只想知道两件事，雨浩他把两株相思断肠红都试了一遍，凭什么摘不下来一株！凭什么王秋儿试一次就成功了！”
“还有，唐三在杀戮之都都差点崩溃了，明明睡一觉就能解决问题，这俩是木头吗？！”
雪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至少后来他们养成了每晚抱一下祛除恶念的习惯。”
八角无能狂怒。
这时候天梦终于发现点不对劲了，“他们在谈恋爱吗？”
“谁知道呢，反正连‘我喜欢你’都没说出口。”冰帝翻了个白眼。
10
“你有爱人吗？”
......
“你有想要爱的人吗？”
......
“你愿意为他而死吗？”
.......
“你小子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
“霍雨浩，如果你要去救他，就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你的大仇未报，你的师恩未还，你要拿你的一切去赌他一个平安无忧吗？”
......
“其实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
霍雨浩看着水景中被武魂殿追杀的唐三和小舞，闭了闭眼睛，“我只是，不想让他死。”
于是他跨过了这万年的时光。
......
“还有，爱神阁下，你以为你给出的是单选题，但实际上，我可以都要的。”
.......
“三哥啊......”
......
“我拿这条命铺你的路，你成神之后，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亲朋好友啊？”
......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我救过你所以你要报答我什么的？不管了，总之，求求啦，三哥。”
......
“其实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吧？冰帝他们恨铁不成钢了很久，他们以为我不说是害怕被拒绝，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已经答应我了。”
......
“唐三，我给你一个选择，用你的命换他完整无缺地回到他的时代，从此再无忧虑。”
......
“很抱歉，我拒绝。”
唐三将霍雨浩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我知道他想要所有人喜乐无忧，正如他知道我想要圆我的唐门之梦。”
“我们心中都有比彼此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世界。”
“而且以前，我身上背负着仇恨，我还有我的师长伙伴。现在，我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那就是替雨浩照顾好他的世界。”
“所以，我更不能死了。”
唐三顿了顿，轻笑一声，“还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如果角色对调的话，我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
“......真有意思啊，你们两个。”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
“三哥！”
作者有话说
第402章 番外：若我们相逢在最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