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操旧业【虫族】》故月湮江城

3、记忆

　　“都想”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理智让希恩暂且保持了沉默。雄子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却料定了他的选择。这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

　　要是他说想要被上，雄子那张绝美的脸上该是什么表情，估计是吃了屎的表情吧，想到此，希恩吞咽口水。他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雄子大概察觉到了他的不轨心思，放开了他，鸦羽般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道：“算了。”

　　明明简单两字，却让希恩生出了不详之感，那就像命运的梵音，高高在上，冥冥之中为他的错过和不幸下定论。但他一向是不屈从于命运的。与天斗，其乐无穷。

　　“嗳！”他去抓雄子的爪，骨节分明，如同微凉的玉器，好摸极了，让虫爱不释爪，希恩无意识捏了捏，然后便眼睁睁看着祁邺抽回了爪。

　　祁邺墨色的眼眸此刻如同地狱的冥河，黑色的雾气腾腾，充斥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让任何抱以企图的虫溺毙其中，化为河底无数尸骸中的一具。

　　识别危险的本能让希恩身体后撤，可来不及，一根极细的黑线突然勒住他的脖颈，滋出了一圈血珠，让他几近窒息。希恩跪立不住，他双爪抓着脖子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抽猝。

　　“不驯。”

　　这是雄子对他的评价。

　　祁邺回卧室休息后黒线消失，希恩身体一软，瘫着地上咳嗽喘息，他仿佛去地狱走了一着，眼前仍阵阵发黑。

　　雄子甚至还去特地洗了爪，这是嫌他脏么？希恩趴在地上冷笑，死亡的警告没能让他乖顺，反而刺激了他的征服欲，让他想要里里外外把雄虫弄脏。

　　光脑不断闪着警示红光，后颈上虫纹变成血色。

　　希恩嘁了一声，后知后觉地烧红了眼，所剩无几的意志力趋使他爬进了浴室。

　　反正，来日方长。

　　光脑自动感应虫工智能开始降温，很快浴室便跟冰窟别无二致，希恩冻得浑身麻痹僵硬，意识昏昏沉沉，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早上，祁邺生物钟准时六点半苏醒，就在浴室捡了块虫子冰……

　　浴室温度升高，祁邺洗漱时瞥了眼还在解冻的雌虫，作为雌虫并不魁梧，大概因为年纪还小，尚未完成第三次蜕变，跟正常雄虫身量无二，比他矮半个头，身形瘦削，脸很小，却带着婴儿肥，帕特里克标志性的银发很长很顺滑，这只雌虫发色偏浅，如同银白月辉。

　　祁邺敛眸，思索着日后对这只雌虫的安排。

　　回到卧室内西侧的小书房，祁邺开启了蓝光屏障，可隔绝屏障内外声音和画面，即外边无法视听里面状况，但里面仍可观察外界动静。

　　兰尔顿刚起床，敞着衣领，打着哈欠道：“噢，我亲爱的邺，非常遗憾今天也没能摆脱童虫身。”

　　祁邺眼皮都不抬：“兰尔顿上将，请规范着装。”

　　兰尔顿不修边幅惯了，处事向来放荡不羁，嬉皮笑脸道：“邺，你就是太过古板教条，我家那老虫子都嫌你这点，要不早撮合咱俩咯。”

　　祁邺正在翻看远征的报告和资料，闻言停顿了一瞬，道：“兰尔顿上将，你脸上有七十三道细纹，嘴上还有两根反古触须，胸膛上还有三撮胸毛。不太符合祁元帅的择媳标准。”

　　祁元帅是出了名的颜控没错，但攻击长相任谁也难以忍受！兰尔顿气得竖起了触须，哼道：“这个时代，雄子都喜欢小鲜虫！！！”

　　祁邺对他的不忿毫无触动，一副谈正事的表情：“第六第七军团远征尼克罗星的事，你那边进展如何？”

　　“前几日面圣时，陛下有意让你安度蜜月好好备孕，换第六军团出征。”谈到此兰尔顿抱肘往后一靠，他身形高大，体魄壮硕，不笑时给虫以巨大的压迫感，戏谑道：“不然等到上将回宅子，又得清扫一堆虫子尸体，祁家那堆长老们又得费心费力，给上将搜罗一批新雌侍了。”

　　的确，这些年祁家逼迫嫡系独雄交尾的事，在虫族帝都已经传得风生水起。

　　自祁邺成年独居以来，就总有三个左右雌侍或雌奴在宅内服侍，这些雌虫和亚雌必须签订婚前协议，新婚期间或一定期限内必须得到雄主临幸，新婚之夜以后，每月亦规定有承宠次数。

　　不能履约就会受到重惩。

　　虫族社会主流惩罚方式分别为鞭刑、杖刑、针刑、电击、化学制痛药剂等。

　　祁家的长老们本想以此逼迫祁邺交尾，哪知祁邺浑然不动，根本不受威胁，常年在外出征，眼不见为净，祁家也就一不做二不休。

　　通常这些雌侍都不出一年就会精神失常或是病死。也难怪兰尔顿打趣他出征回宅扫虫子尸体。

　　祁邺眉间一蹙，冷峻绝美。在他沉思对策时，雌虫已经解了冻，出了浴室，慢吞吞跪在床侧，头低垂着，背脊挺直，一语不发。

　　兰尔顿兴趣盎然地往那瞧，虽说只看得见侧脸，也看得出雌虫脸色苍白，唇也失了色，显然很是虚弱，碎碎念道：“呀，小鲜虫果然嫩得很，身材挺好，就是有点瘦，脸色也不太好，你怎么折磨虫家……哎！”

　　祁邺关闭了投影通讯，正好智能光脑传来早餐供应选项，答案只有是或否，选择选项“是”，30秒后门外送餐亚雌申请一次性进入权限，祁邺指令是禁止进入，将食物置于门前，自行取用。

　　早餐是单虫份，克罗其果烩肉和一杯蜓乳奶。

　　雄虫嗜肉，雌虫和亚雌偏好素食，特别是亚雌，为了保持曼妙身材，很多选择饮甘露或者脱糖脱脂营养剂。

　　希恩为准备大婚，已有三日未进食，雄虫走过时咽了咽口水，雄虫将食物放置在餐桌上，便前往浴室沐浴。早晨因为某只雌虫霸占了浴室，所以只做了简单面部清理，有些洁癖的雄虫正觉浑身不适。

　　雄虫快速沐浴完，穿着丝绸睡袍向餐桌走去，黑鸦般的发丝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带着雄虫淡淡的信息素，经过雌虫时，一滴水珠飘落在希恩脸颊。

　　希恩一怔，灵敏的嗅觉将淡淡的味道放大了无数遍，是星澜花的味道，希恩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呼吸都急促了些，忍不住道了声：“雄主。”

　　雄虫微微转身，希恩看着雄虫纯黑深遂的瞳孔，完美的黑耀石里面是永夜，是被业火烧尽后满地残骸和焦炭的废墟。

　　祁邺道：“你看什么？”

　　永夜和废墟，幽蓝的星澜，是他记忆的开端。

　　希恩并不想激怒雄虫，把视线下移，是高挺俊秀的鼻梁，再下移，是淡色蔷薇的嘴唇，修长洁白的颈项，精致诱人的锁骨，挂着细细水珠，又因热气泛粉……希恩只觉得浑身有小火苗吧啦作响，被压制的药性卷头重来，成燎原之势。

　　咽了咽口水：“您……真好看。”

　　这是实话，可话一出口希恩就后悔了，军部雄虫一向不喜欢对其外貌上的恭维，他不该在雄虫的禁区上蹦迪。但他的恶劣因子又开始作祟了。

　　呵，所以他该夸什么？说雄虫高大威猛，持之以恒，坚韧不拔，所向无敌吗？明明自己根本无任何实际体验。

　　啧……他到底在想什么？

　　祁邺还未曾见过如此大胆而不服教的雌虫，尤其此时雌虫脸色瞬息万变，情绪复杂得惊虫，盯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眼睛咕噜咕噜地转。

　　一条黑色发带飞到了雌虫脸上，雌虫连忙接住，银发向前纷纷垂落，听雄虫道：“遮住。”

　　希恩打量着，面上有些难过，却异常乖巧地自己捆住了双眼，仰着头，仍纤细的颈项毫无防备地露出，后颈上红色的虫纹不断朝前蔓延：“遮好了。”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雄虫打算晾着他，希恩无所谓，从小他的耐心就好得出奇，如果不是药性总是不长眼的话……

　　祁邺细嚼慢咽地进食，余光看到雌虫后颈的虫纹红得发烫，爪腕上的光脑紫光盛湛，汗水不断从细腻的皮肤上渗出，雌虫的爪尖抠着地毯，抠得开线起缝。

　　损坏雄主物品，按照雌侍守则是要视严重情况斟酌量刑。

　　雌虫似是察觉到了，立马收住爪子。雌侍的身体也是属于雄主的，在身体上留下疤痕有碍美感和爪感。

　　有些雄虫也喜欢使用雌侍的大腿、爪、胸部、嘴等部位，所以雌侍不能擅自破坏。

　　希恩想骂脏话，他追本溯源想到了那滴带着星澜冷香的水，心脏一悸，又强压了下去，暗道真特么勾虫，他实在忍不住了，求道：“雄主……”

　　祁邺喝了一口蜓奶，他见过太多雌虫有意无意的失态和谄媚，早已熟视无睹：“嘴也堵上。”

　　希恩在心里默默骂了句，面上却乖乖叼起发带尾端咬住。模样竟十分可怜，乖的就像一只小奶狗。祁邺想，也不过是比他见过的每一只都讨巧罢了。

　　这种想法并没有持续很久，祁邺很快就听到了滋滋滋的磨牙声，发带被咬了好几个裂口，垂着晃了晃。

　　祁邺：“……”

　　牙挺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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