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操旧业【虫族】》故月湮江城

2、长夜

　　两个月的封闭培训后，便到了帕特里克家族和祁家的联契日。两大家族为了粉饰太平，契礼办得倒是声势浩大，虽然纳雌侍根本无需仪式，只用将虫送入房即可。

　　所有虫都穿着庄重华丽的礼服，微笑着祝贺、畅饮，乐队演奏着喜庆的乐曲，舞池里一对对翩翩起舞，这更像是名利场，让一袭白裙、一脸忧虑的怀柔显得愈发格格不入。

　　整个契宴，至始至终，希恩都没有出场，取而代之的是两家放在台面上的和解和粉饰太平。契宴尾声时怀柔不禁担忧地问道：“兄长，听说……祁家对雌侍颇为苛责，没被临幸就会被重责，兄长……”

　　帕特里克家族的下任家主莱凛温和地打断怀柔不合时宜的话语，道：“你放心，希恩不会死的。”

　　怀柔结结巴巴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帕特里克的嫡雄依旧儒雅温和道：“字面上的意思。”

　　怀柔浑身发冷，身旁另一位庶兄莱珀附耳道：“听说祁家为了逼祁邺，源源不断给他送入雌侍和雌奴，这些虫得不到临幸就会被连续体罚，这些年下来，祁家和祁邺互不退让，那些雌虫和亚雌活下来的也没几个。”

　　怀柔听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莱珀手撑在她后背上扶着她，话到嘴边却愈加残忍：“放心，希恩不会死的。希恩毕竟象征着帕特里克和祁家两家和睦。祁家会维持他表面的殊荣。再说希恩是军雌，没有那么轻易死掉。”

　　怀柔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颤声质问道：“明明是罗恩闯的祸，为什么要希恩去承担后果？！”

　　“我愚蠢的妹妹，”莱珀勾着唇讥讽道，“罗恩是雌主的虫崽，他不像你我还有希恩，天生出生在泥淖里。”

　　雌雄交合时会产生一种特殊体温，科学上称为娩和温度，光脑通过查探虫族体温变化来判定状态。

　　希恩跪在婚房床侧，沉默地看着光脑闪出紫光，他在药物作用下，接近娩和温度。

　　成为雌侍，他就被剥夺了一切权利，生命、财产、自由皆有雄主赋予。在进入契房以前，他甚至被注射了药物，以免过于青涩惹雄主不悦。

　　爪腕上的光脑会随时检测雌虫体温、心率、激素和肌肉变化，压抑雌虫的力量，一旦发现雌虫有攻击倾向，立刻采取电击警示。

　　雄虫进来的时候，希恩浑身肌肉紧绷，药物让他无限竭尽失控，理智却让他无声抵抗。

　　雄子从他身旁走过，生起一阵极为清凉的风，还有若有似无的香味，雄子的双足极白，从脚趾到脚腕皆精雕细琢。

　　“我不会碰你。”

　　希恩跪在原地，隐忍道：“是，雄主。”

　　祁邺坐上床，智能光脑立刻读出关闭灯光的指令，房间立刻漆黑。

　　根据雌侍守则，未得雄主允许，雌侍无权单方面结束跪立行为，所以他必须保持跪立直到雄主允许他起身。

　　雌虫体力、抗痛、愈合和耐受能力俱佳，尤其是军雌，长期军事训练造就了超强的愈合能力和忍耐力。然而繁衍生息是虫族的最高宿求，那方面的隐忍显然不在训练范围之内。

　　爪腕上的光脑紫光愈加刺目，希恩却必须保持标准跪姿，双手垂放，头微低，双目垂视，挺胸收腹，向雄主展露自己。

　　雌虫浑身上下都是雄主的，所以触碰自己获取舒缓是不被允许的。希恩能做的只有忍耐。不是没有发生过雌虫想强迫雄虫而被电焦的事件，各式各样稀奇古怪，往往一个月就能登一次头条，成为大众的谈资。

　　往来觉得无所谓，如今才觉得可悲。

　　希恩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药性。到半夜时分，希恩已然伏在地上喘息，冷汗不断线地滚落，他极力抑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打扰雄主安睡，不然还会面临鞭打的惩罚。

　　但这显然不太现实，压抑的喘息还是吵醒了向来浅眠的雄子，祁邺睁眼，四点二十七分。

　　光脑的些微光亮提醒着希恩雄虫的苏醒，希恩勉强跪好，嗓音沙哑地请罚：“打扰了雄主安睡，请雄主责罚。”

　　雄子没开灯，下床向浴室走去，途中踩到了希恩。希恩一声闷哼，匍匐在地，雄子不紧不慢地收回脚，清凉而绵软的触感一点点远去，希恩浑身紧绷，压抑着反抗和暴戾，雄子居高临下道：“管住自己。”

　　“是……”希恩紧紧闭上眼，药性汹涌反噬，理智几乎都要被一把火烧掉了，希恩的爪子在不断抽动，终于沙哑出声：“雄主……求……你……”

　　身为第七军团团长的祁邺，对在校成绩尤为突出的希恩·帕特里克自然是有印象的，如果那个雌虫不是帕特里克家的，或者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一向任虫唯才的祁邺会给希恩·帕特里克递出第七军团的录取函。

　　祁邺淡淡道：“预备生，你的忍耐力不达标。”

　　雄子低沉悦耳的声音让希恩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狂乱呐喊，眼睛严重充血，禁不住想冲上去压住面前的雄虫，光脑警示性闪光。

　　祁邺显然也察觉到了，道：“跪直，抬右爪。”

　　希恩锐利的爪尖几乎要刺出，仅剩的理智和服从的本能让他机械性抬爪，祁邺右爪垂下，光脑断面相贴，道：“主卧浴室权限。”

　　雄子的爪指节分明，精致优雅，毫无虫纹的肌肤白嫩细腻，希恩忍不住吻了雄子的指尖，然后理智终于全盘崩塌……

　　祁邺面色骤冷，立即抽回爪，希恩眼睛通红想要扑过去，却突然闷哼一声，蜷缩躺倒在地，电流由光脑传遍全身，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意识清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虫子味，室内空气循环净化功能自动开启。

　　疼痛对于希恩来说是小菜一碟。在军校时，希恩的抗疼痛评分是S，对于未经历军部集训的在校军雌来说，已经是相当出类拔萃了。

　　当然这不包括这种疼痛，其他部位均可通过不断训练提升抗痛性，但有些地方属于未来雄主，是不允许触碰的。

　　甚至为了迎合大部分雄虫的恶趣味和虚荣心，婚前培训会利用激光和纳米技术因虫而异放大痛觉，比如，像希恩这样耐痛评分为S的雌虫，往往会被放大20-25倍。

　　暂时压下狂躁，希恩立刻跪直，道：“侍从失礼，请雄主责罚。”

　　未经允许私自触碰雄主的行为，按照雌侍守则，视严重程度责罚二十到四十鞭不等。

　　祁邺有洁癖，不喜虫触碰，冷冷道：“二十鞭，三日后自行领罚。”

　　用一句古地球的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所以即便是这样，雌侍还必须感激涕零。

　　希恩低眸道：“多谢雄主。”

　　对于雌虫的隐忍和乖顺祁邺不置可否，纯黑的瞳孔如同无瑕冰冷的黑曜石，道：“浴室有隔音系统，夜里不许打搅。”

　　雄虫离开时，柔软的睡袍布料擦过他，轻轻柔柔、朦朦胧胧浮过，药性一下子又窜了起来，愈烧愈烈，希恩闭眼隐忍，睫毛簌簌在抖，嗓音变调：“是，雄主。”

　　耳畔传来雄子嘲讽的声音：“预备生，你跟春夜里的猫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也不怪希恩，通常情况下，其他被送进来的雌侍都不被允许进入主卧，而希恩必须待满三晚，这是虫族社会新婚的平均交尾时长，也是祁家对帕特里克家族表达的诚意。因是三晚的缘故，所以便一次性注射了三倍强效药，希恩自是苦不堪言。

　　雄子的嗓音低沉而悦耳，如古老的乐章缓缓流过雌虫耳畔，希恩有如被业火灼烧，咬得下唇血流不止，疼痛无法战胜本能，雌虫锋利的爪尖控制不住刺出，光脑再次闪光警告。祁邺纳入眼底并道：“预备生，再电击下去，你就要被烤焦了，明天不出意外就会连带着帕特里克上头条新闻。”

　　“雄……主……”希恩嗓子像是被药物灼伤了，他拉着雄子袖口，尽力收回锐爪，丝毫不敢动，侧脸在雄子袖口蹭了蹭，示弱道：“军团长……求求……你……”

　　祁邺顺爪扼住雌虫的脖颈，拇指抵着喉结，如此脆弱的地方让虫拿捏着，求生的本能让雌虫的利爪又刺了出来。

　　智能光脑快速闪动警示，希恩的眼前是光怪陆离的虚影，虚影中他听见雄子低沉平淡的声音：“我给你个选择。你是想让我上你，还是想进第七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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