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入春》六拾一

3、盛夏中难得的清凉

　　晨曦的光芒透过纱帘将室内铺上一层柔和的暖色，纱帘边缘是更耀眼的光芒，在木地板上化成波浪，随风荡漾。刘唯一坐在餐桌前，有点懵，没有完全睡醒。盘子里培根三明治不断散出诱人的香味，热牛奶上的水雾相互缠绕。唯一拿起杯子，一口热牛奶下肚唤醒沉睡的胃部。
　　“唯一，快吃吧，等会就要去上学啦。”刘母把几颗蓝莓和切好的苹果放到离唯一更近的地方。少女塞进嘴里几颗蓝莓，乖巧点头，接着继续品味眼前的美味。

　　妇人看见少年单肩背起书包就要往外走，连忙开口：“小远！早餐要带上啊。”秦修远扭头拿上早餐，冲母亲笑笑，“我走了。”出了大门向左转，停在另一栋屋前，少年看见邻家花园中的花开得依旧鲜艳，不由的上扬嘴角，好心情由晨光中的小花开始。手中的保鲜袋一袋是蒸饺，一袋是蓝莓和树莓，“一会儿可以给刘唯一吃”，少年想着。看看手中的表，时间有点晚了，迈步上前，想敲响大门。就在离大门只有两步距离时，门开了。刘唯一正扭头和家人告别，刚转头就撞进少年的胸膛，接着感觉到一只手扶稳了自己的小臂，被牵引着迈出一步，听到熟悉的像沉稳的深山一般的嗓音，“罗阿姨，我们走了。”身后的门被关上，刘唯一连忙后退，“谢谢。”但并没有抬头直视身前的少年，视线里多出来一只盛着几颗蓝莓的手，“没事，小心些。吃点蓝莓，你喜欢的。”
　　二人并肩走着熟悉的路线，秦修远吃着保鲜袋中的最后一个蒸饺，刘唯一拿着另一袋水果，只剩下两颗蓝莓，心里还在为出门时的事而慌乱，这是少女第一次在和秦修远相处中感到慌乱，明明一直以来都那么自然，可偏偏今天闯进他的怀抱。突然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小臂拉回上一步的位置，力度不大但足以拉回少女的思绪，“你要闯红灯吗？”刘唯一这才发现还差一个人行道就要到学校了，自己刚刚差点闯红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秦修远看着面前正轻拍着胸口安抚自己的刘唯一，微蹙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冒失？”刘唯一抬头露出微笑，“没事没事，刚刚在想事情。”
　　步入校园没多久，走到教学楼下秦修远的肩膀就被人搂住，身边多了一个人耳畔边传来声响，“诶，你们俩一直都是一起来吗？”刘唯一微微欠身，和那人打招呼：“早上好。你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早？”
　　易渊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早啊！这不快中考了吗，得来早一点了。”
　　秦修远把肩上的重量移走，“是真想来早，还是得补作业才被迫来早的？”易渊宁装作生气的样子，“谁说的？我是真想来早了好吗。”过了会又说，“诶，秦修远，练习册你肯定写了，借我看看，一会我就送回你班上去。”秦修远摆摆手，“不借。”指了指旁边初三三班的班级牌，“你到班了，走了。”
　　“不是，诶？真不借啊？”易渊宁看着二人走向二班，心里咒骂秦修远而后微微叹息，走进班级。

　　两个双肩包相继与座椅靠背碰撞，秦修远掏出作业放在桌面，向身旁的刘唯一开口：“唯一，作业你帮我交一下，我去帮刚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刘唯一点头，看着秦修远的背影逆着门口的光，消失于视线中。
　　易渊宁万分惊喜，“嗨呦，我就说你不会不管我的。”，眼里冒星星的少年以为秦修远带着作业来援助，没想到对方只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身侧，开口：“你还有15分钟的时间写完练习册，不会的题可以问，我监督你，就现在。”
　　“啊？”易渊宁愣住，“算了算了，也行。”

　　午休铃按时响起，同学们陆续进班，今天的午休没有老师负责，吵闹的声音直到教室关灯才停息。墨绿色的窗帘没有拉紧，正午的阳光趁机钻进空隙照在二人的桌上，刘唯一放下手中的笔，轻声说：“我先休息了。”秦修远示意自己还要看会书，眼前的少女趴在桌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正好遮住阳光。刘唯一趴了一会儿，感觉闷热，抽出折扇轻扇着风，等到凉意渐丰，才放下折扇趴下。可趴下后又是闷热感袭来，反复几次，耗尽少女的耐心，索性不管了，就趴下睡觉。汗水从皮肤中冒出，后背的衣服有部分被染成较深的颜色。
　　秦修远所看的书页迟迟没有翻动，少女的后颈处附着着晶莹的一层汗水，还有马尾下微乱的发丝，在偷跑进来的阳光下很显眼。少年没有感觉热，可还是伸了手。桌上的折扇被拿起，没有声响，少年空出手上下挥动扇子，保证自己可以扇到小部分的风，但同时，身旁的少女也可以多一些感到风拂过的凉意。刘唯一感受到风的轻抚，扭头偷瞄少年，秦修远还是保持着原先看书的姿势，额前的发丝被吹动，手上多了自己的那把折扇，少女心想着：“真好，我还可以蹭他的风。”，扭头闭上眼睛，耳畔边传来蝉鸣，嘈杂无序，但此刻身旁安宁，等到凉意包裹住全身，进入梦影。少年感受到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停留，把右手移开一些，折扇扇面下的风完完全全的吹向身旁的人。
　　少女后颈不再有汗珠，秦修远停下动作，听到声旁平和的呼吸声，合上书本，揉着有些酸痛的右手小臂，在桌上趴下休息。

　　刘唯一下午时格外的精神，中午的休息安宁愉悦，让上课的她也更加的集神。下课铃准时响起，秦修远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易渊宁跑过来用手肘碰碰前者的小臂，刚想开口搭话，左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我小臂疼，你离远点。”
　　“你怎么了？小臂怎么会疼啊？”
　　“没事，中午看书举的太久了。”话毕，少年下意识看向窗户内的座位，刘唯一坐的端正，低头写着字。再眨眼，窗户上反光出的自己的影子盖住了教室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