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散仙捉妖直播实录》屿云白

4、死人皮艳狐妖

　　郗初白脸色瞬间惨白，神色里透出一种很深的恐惧，她从未见过如此慎人的画面。
　　客房很破旧，横梁上缠着蜘蛛网，一丝卷成一丝地相互缠绕，落上很厚的一层灰烬。

　　两根直梁之间横着一条很粗壮的绳索，上面挂着几十张死人皮，从头发丝到脚跟，每一个都是近乎完整的一张。
　　仔细看，会发现每一张人皮上的脸都是痛苦狰狞的，显然是被活生生撕下皮的。

　　人皮上是一块块干涸的血迹，有一张似乎是新鲜的，上面的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黑红，梅花血印的源头就在此。
　　郗初白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想叫出声，却只感觉自己已经僵硬成了一团。

　　“别看了。”郗玉清冷的声音响起，“闭上眼。”
　　郗初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被吓到的愣怔模样，眼底的惊恐能够将人骇住。

　　郗玉微蹙眉心，看着眼前的人，伸手遮住她的眼睛，语气轻缓，“没事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可脑袋里却全是一张张人皮的模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小白，别再想了。”
　　熟悉的声音闯进脑海，郗初白只觉脑袋一轻，随即被郗玉注入了一丝清气，她感觉好多了。

　　就在这时，客房外发出细微响动。
　　郗玉警觉，动作敏捷，眼睛巡视一周，很快拉过郗初白躲到一旁的方桌下面。

　　位置很小，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才勉强遮住。垂下来的桌布在郗初白眼前晃来晃去，这时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果不其然，房门被打开，发出很小的声响，郗初白仔细听着动静，屏紧呼吸，心“咚咚”跳着。

　　来人的声音很沉很低，是之前出现过的店小二。
　　她听到一次次的数数声，他在清点人皮的数量。
　　四十二张，郗初白清晰地听到，神色复杂，究竟是有多大仇和怨，才会如此手段残忍。

　　没多久，店小二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谨慎地将周遭的一切环视了遍。这才走出客房，小心关门，不带任何痕迹。

　　郗初白屏住的呼吸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脸上落上的汗水被她混不在意地轻轻一抹，这回不敢再多看身后悬挂着的人皮一眼。
　　“走吧，我们先回客房。”郗玉声音平静。

　　原路返回，两人一路上安静走着。之前的梅花血印已然不见，地上干净一片。
　　墙上引路的烛火忽明忽暗，她在郗玉一旁谨慎走着。

　　寂静的环境被突然的一声戏腔打破，那声音不算很大，郗初白能够隐约听到。
　　一声一声，她顺着看下去。

　　楼下，一处和客栈极为不搭的高台上，没有一人，声音却是从那里传来的。
　　腔调哀婉，凄凄惨惨，一声接一声，似乎带上了抽泣，一直在郗初白脑子里回荡，这让她想起了昨晚幻觉里出现的那个女子。

　　“怎么了？”郗玉问。
　　“你没听到楼下的声音吗？”郗初白说，“就是那种戏腔，你仔细听。”

　　“哎，怎么没声了？！”她再一听，根本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我幻听了？不应该啊。”
　　“走吧，回房再说。”
　　郗初白晃了晃脑袋，没想太多，只当自己还没缓过神来。

　　走到客房时，郗初白向前的脚顿住。
　　房门前，店小二背着身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感受他们的存在，缓慢转身，动作依旧僵硬。

　　“你们去哪儿了？”声音略显阴沉，质问道。
　　不等郗初白出声，一旁的郗玉语气淡淡，倒像是真的一般，“房里茶水快没了，喊你没应，我们下楼看看。”

　　店小二一直低着的头缓慢抬起，神色不明，将郗玉全身打量了遍。
　　离开时，又留下了和昨天差不多的话，“马上子时了，不要乱出门。”
　　看着店小二消失的背影，郗初白悬着的心放下。

　　走到方桌前，将最后剩下的茶水喝净，“吓死我了，幸好你反应快。”
　　郗玉将门关严实，这才走过来。

　　“目前看来客栈里只有店小二一人。”说着想起屋里悬挂着的人皮，她咽了咽口水，“暂且算作是人吧。”
　　“他确实不是人。”郗玉说道，“我感受不到他的心脉。”

　　“果然，我之前没有眼花，他根本就没有影子。”转念一想，“难道说他就是设阵法的人？”
　　“不是。他没有任何法力。”

　　“那还能是谁呢？”郗初白看向他平静的眼睛，脑海里闪过昨晚的幻觉，“难道是那只九尾狐？”
　　“或许，我们等子时出去。”

　　两人坐在方桌前，一左一右，都没有再出声。
　　郗初白双手杵着下巴，手拐压在桌子上，一副认真思虑的模样。郗玉坐姿端正，神色平静，从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道过了何时，郗初白一睁眼，脑袋昏沉，惊觉自己刚睡着了，下意识看向身旁，幸好郗玉还在。
　　他的眼睛是微闭着的，白皙俊逸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她出声：“郗玉。”
　　眼皮微动，他睁开双眼，眼里映入郗初白的面容。
　　“阿玉，我们应该是和我昨晚一样，产生了幻觉。”

　　话落，窗外吹来的风将烛火吹得左右扑闪着，桌上没有丝毫蜡油的痕迹。
　　郗初白伸手将火苗围住，勉强让它稳住。

　　接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昨晚的场景重现，女子苗条纤细的身影出现，两支步摇晃动的声音，啜泣声、恳求声，一声接一声，声音细软柔弱，很难让人不想理会。

　　“要开门吗？”郗初白出声询问。
　　郗玉点头，起身，不紧不缓地走过去，伸手将门栓解开。
　　声音一响，门开了。郗初白在他身后看着，门外没有一人，就连声音也消失在走廊中。
　　“奇怪。”她随着郗玉走出门槛，左右寻了一圈，就连楼下都没有一丝人影，“人呢？”

　　“难道说那个声音也是我们的幻觉？”郗初白脑袋一转，看向客房，里面的烛火已经燃掉了一大半，桌上落上了很厚一层的蜡油，“或者说我们只要走出门，幻觉就没了。”

　　就在这时，鼻息间萦绕开一种很淡的香味，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味道。
　　郗初白神色一紧，紧忙捂住口鼻，昨晚她睡过去或许就是因为反应不及，吸了太多。

　　她看着郗玉没有任何动作，来不及解释，直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手触到柔软的嘴唇，两人都是一愣，但郗初白依旧没有将手放下。

　　下一秒，只听到耳朵里传来郗玉的声音，“不用，我会闭息。”
　　他的嘴没有动，该是用了什么心法。郗初白听闻，这才将手放下。

　　两人谨慎地下了楼。动作间，楼下传来一阵响动。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郗玉带着走到下面的拐角处。
　　他们将身子隐在一边，前面放着的装饰盆景挡住两人一同看过去的头，透过缝隙可以将楼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那响动，郗初白小心地呼吸，睁大眼睛看着。
　　只见，昨晚她隐约见到的九尾红狐正一步一步踏过地面，身后扬起一层白灰。

　　它有一身赤红色的皮毛，看上去光滑柔顺，九条尾巴很长，一些在身后晃动着，一些落在地上，扫过地面时发出轻响，全身隐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
　　耳朵是尖尖的，也很长。双眼很亮，泛出红光，眼角狭长，上面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红痕，比红色皮毛更红。一整个给人一种妖艳魅惑的感觉。

　　郗初白继续往下看下去，一愣怔。它的嘴里叼着东西，赫然是一张鲜血淋漓的人皮，上面的血很刺眼，顺着走动滴落在它一路走过的地面上。
　　它走得很慢，眼睛看向一处，眼眶红得像落在它身上的血一般。

　　随着它的走动，香味在加重，一点点蔓延，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就连被捂住的鼻子都能够感受到。
　　郗初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顺不过来了，捂住口鼻的手心发汗，眼皮颤动，又是预感不好的征兆。

　　那只九尾红狐在一处停下，店小二走过去。
　　店小二背向这边对着红狐，郗初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蹲下身，从它的嘴里接过浑身带血的人皮。

　　周围安静了下来，就在她打算再细看时，感受到前面强烈的目光。
　　没等她有所反应，只见那只九尾红狐动作极快地向他们跃过来，眼看着它即将到眼前。

　　郗玉已经先一步出来，挡在她面前，“退后。”
　　他手上持着长剑，神情肃然，淡蓝衣衫的一角在空中划过，带来一种清冷的气息。

　　红狐跃起很高，伸出前爪，很重地向他划下。
　　郗初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红狐爪子落下的地方仅差一点儿就要划在郗玉的脸上。
　　只见他神色未变，淡然夺开。随即出剑，划过红狐的身子，带下一些红色的毛发。

　　一人一狐，一招一式，看得人眼花缭乱，但郗初白没有放过一瞬。
　　显然，到了后面，郗玉更胜一筹。他的气息丝毫未变，轻巧地躲开红狐的攻击，并且顺势击向它。

　　红狐受了伤，动作缓慢，眼见着郗玉的长剑直刺向它的致命点，店小二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的一旁，拿过一边桌上的瓷碗砸了过来。
　　“郗玉，小心。”郗初白惊喊出声。
　　郗玉向一旁避开，剑一动。九尾红狐趁机向他散开一阵灰粉，眼睛一闪，人和红狐都消失不见。

　　她见势，走到他郗玉身边，“阿玉，你真厉害。”毫不夸张的夸赞脱口而出。
　　他神色恢复平静，声音平淡，“还好。”

　　两人说话间，郗初白感觉到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眼前的方桌、柜台还有前面的高台，正在一样样地消失。

　　没多久，整个客栈消失了。

　　两人站在一条小路前，郗初白想起，这就是之前她根据管衍给的黄皮卷要走的路。
　　“阵法破了？”
　　郗玉只道了简单的“嗯”字。
　　随后看向眼前的小路，神色平静，“走吧，进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