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散仙捉妖直播实录》屿云白

13、道离别小孩泪

　　郗初白过去门口，一看，竟是慌乱逃走的小萝卜头，只道：“糟了，是小孩，他怕是听到你们说的那些话了。”
　　一旁的红娘神情未变，“无妨，他迟早是要知道一切的。现在知道了正好可以缓缓。”

　　沈府老爷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一种沉闷的气息在他周身萦绕，红娘自和他说完一切，便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她将手上的面具戴好，转身看向郗初白两人，问：“不知二位是何时发现我破绽的？”
　　郗初白见郗玉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伸手要挠了挠头发，道：“若真要说起来的话，该是之前我们去你屋院寻话时就有所怀疑的。”

　　“首先呢，是你屋院里精心种植的花草；其次便是你说起的怡春楼走水案，那件案子该是几十年前就发生了的，但你一个几年前刚嫁入沈府的外城人知道得太多就未免太过可疑了。”
　　“但这些终归只是些怀疑，真正确定你就是红娘，便是在进酒楼之后的事了。”

　　“好，我红娘认了。我承认沈府和怡春楼的人命案皆是我所为，我红娘也未曾后悔做这些事。”她看向两人，神色平静，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要杀要剐都随便。”
　　“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放了薛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害过人，只是为了我才陷入这泥潭的。”

　　“红娘，做这些我都是自愿的啊……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想活下去的。”一旁被捆着的薛齐眼睛泛着红，看着红娘，“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的，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傀儡。”

　　“薛齐，你也曾说过要听我的话。”红娘闭了闭眼，眼眶微湿，轻叹了口气，道：“那我现在就要你听我的话，好好活着，恒儿就交给你了。”

　　“不……红娘，别这样，我们说过要在一起的，不是吗？”薛齐情绪激动了起来，整个人想要挣脱捆着他的淡蓝光痕。
　　红娘没再回应他，只是眼圈微微泛起了红，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

　　一旁的郗初白看着眼前这苦情的画面，心头很是难受，习惯性伸手扯了扯郗玉的衣袖，让他将薛齐身上捆着的蓝痕解开。

　　没有束缚的薛齐，来到红娘身前，紧紧抱住她，深怕她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嘴里说着：“红娘，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薛齐，你冷静些。”

　　眼见着他们这般模样，郗初白眼圈也红了些，于心不忍，只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这般生离死别的。红娘只需化为原身，收到我的收妖袋里净化一段时日便可出来的。”
　　薛齐听闻，看了过来，“真的吗？”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她顿了顿，压住涌上来的伤感情绪。
　　“什么不好？”他显得有些着急，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若是净化了之后，红娘的法力和灵阶将会消失，需要重新修炼为人。这就意味着红娘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日是原身”，郗初白微微哽住，语气带上一丝不忍心，“甚至很大几率会失去记忆。”

　　“这……无妨。”红娘出了声。
　　随后看向薛齐道：“薛齐，你愿意等我回来吗？”
　　他怎会拒绝，紧忙回应，语气还带上了紧张，“我……我愿意。无论你是否忘了我，我都愿意等你。”
　　“好。”

　　郗初白一旁看着，眼里闪着碎光，眼眶里泪花在打着转，鼻子酸酸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上不下。

　　她整个人像是陷进去了一般，只道：“郗玉……这可真是感人催泪的神仙爱情……你说是不是啊？”
　　说话的声音沙沙的，略微哽咽，甚至还抽了抽鼻子。
　　“嗯。”平静应了一声后，郗玉看向了她。

　　郗初白哭过的脸微微泛着红晕，眼角的红将那颗小的痣衬得愈发明显，嘴唇微张，透着水光。
　　他平静的神色微暗，挪开视线，顺手从衣袖里带出一条丝质方帕，递了过去，道：“先擦擦吧。”
　　“哦。”郗初白很自然地接过，将脸上落下的泪迹擦掉。

　　夜深得很快，天上就像是被整块的黑布笼罩住，上面落着几颗细碎却闪亮的星星，而一旁便是很大很圆的月亮。
　　一片月光洒落在地上，夜间的暗被瞬间照亮，凉风吹过，不似以往的阴森。

　　池水上的一座小亭子里，小孩一人独自背坐在美人靠上，手随意放在靠上，头微微耷拉着，两只小白腿伸进美人靠上的阑干空隙中晃荡，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水波。

　　郗初白循着小道寻他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小孩落寞的场景。
　　她走过去，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走到小孩身侧一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萝卜头，怎的一个人在这儿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小孩说话闷闷的，也没有转过身。

　　“额……这个……”郗初白被他的直接戳破弄得一愣，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了。
　　“你若是来劝我的就算了吧。”小孩低着头，说话声音很闷，语气显得有几分老成。

　　郗初白犯了难，挠了挠头，道：“哪有啊！我来找你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没人和我玩。”
　　小孩彻底没了回应，她脑子一转，拉过他的小白手，说：“走，我做夜宵给你吃。”

　　小孩摇了摇头，“不想吃，没心情。”
　　“求求你了，小萝卜头，跟我去呗，我找不到路啊！”
　　郗初白拿出了她撒娇的本领，硬是将小孩带到了后堂。

　　一大一小，在厨房里开起了小灶。只不过小的那个闷闷不乐的，大的那个手忙脚乱的。
　　没一会儿，在一片混乱中，郗初白将两碗清汤白面做好了。

　　青瓷白碗里，淡黄色的鸡蛋面浇上用煎鸡蛋熬出来的乳白色汤汁，煎鸡蛋放在上面，最后点缀上两小棵青菜。
　　很浓的香味顺着腾起来的雾气飘向上空，萦绕四周。

　　大功告成后，郗初白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煮的面条，胃口大开。
　　“小萝卜头，怎么样？”她一脸得意，“虽然来说素了点，但味道肯定是极鲜美的。”
　　想她在21世纪的现代，那可是全能型网红，做菜摆盘什么的都不再话下。

　　小孩看着眼前的那碗汤面，眼圈泛起了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郗初白眼见小孩闷声哭，慌得不行，“小孩，别哭啊……我……这……唉。”本想着哄孩子，怎么还把好好的人儿给弄哭了呢。

　　“我没事。”他吸了吸鼻子，稚嫩的嗓音微微哽咽，“就是憋不住了，有点难受。”
　　说完，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手抬起面碗，小口吃了起来。
　　郗初白放下心来，也吃了起来。

　　屋里陷入了安静，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吃面声。
　　小孩碗里的面都快吃完了，她还在想着怎么劝他，又想起刚刚他的哭泣，顿时头大。
　　就在一时无法时，小孩出了声。

　　“其实，我之前还是有些发现的，干娘就是娘亲，只是没说透而已。我不知道娘亲要做什么，但我听她的话。我一个小孩也管不了那么多事，那是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

　　“小屁孩一个，没想到懂得还挺多。”她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呢？”

　　“我是害怕。”小孩眼睛里又蓄起了眼泪，白嫩的小脸染上了红晕，一颗颗小珍珠直往下落，“呜呜呜……我是害怕娘亲不要我，她说我是收养的，我不是娘亲的亲儿子……她现在要办的事都办完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说着还有愈加伤心的趋势，郗初白忙慌着说：“小孩，别哭了。你娘亲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都还听她说之后要好好将你养大呢。”
　　“真的吗？”他停下了哭泣，看向她，眼睛肿得像个粉桃子。
　　“千真万确。”郗初白一脸认真，神情严肃。

　　“可娘亲伤了人，是一只妖怪，你们还是会把她捉走的……呜呜呜”他又想着哭了起来，倒真是个小哭包。
　　“虽然是这样，但也没你想得那么糟。”她没想到小孩懂得那么多，一时竟不好解释。

　　“呜呜呜……我就说会是这样。你们是坏人，捉小孩娘亲的坏人……”哭诉着，还伸出小胖手胡乱打来。
　　郗初白头更痛了，原本就不会劝人，现在还变成这样，更是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顺着看过去，是红娘。
　　“恒儿，怎能这般无礼？”
　　小孩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停下了哭泣，手垂下来，乖乖道：“娘亲，我错了。”

　　“过来，我看看。”红娘说出来的话软了下来，看着微垂着头的小萝卜头。
　　他很乖地走过去，鼻子很酸，眼泪又止不住往下落，“娘亲，你别不要我。”

　　她伸手，将小孩抱住怀里，“不会的，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娘亲是一只妖了？”
　　小孩点了点头，眼泪在她衣衫上氤氲开来。

　　“那恒儿，娘亲要跟你说件事。我们狐妖一族需要一段时间去修炼，时间会有些长。”
　　“娘亲，你……你也要去吗？”小孩声音哽咽，闷闷的。
　　“恒儿真聪明。”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会回来找恒儿的，对吧？”
　　“会，娘亲修炼好了便来寻你。到时候给你做很多你喜欢的菜，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