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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20 ...

  •   11.
      容墩墩认认真真地搓了个超大花蜜球球,殷切地推到裴序面前。

      他们现在是过了明面的朋友了,朋友之间是要送见面礼的。

      容墩墩很穷,没有钱买人类的礼物,但他会搓花蜜球球,百合花蜜搓成百合花形状,南瓜花蜜搓成南瓜花形状。

      容墩墩扬起小脑袋,骄傲地挺起胸脯,像只直立行走的球。

      今天采的是玫瑰花蜜,搓的是玫瑰花蜜球球。

      他最喜欢玫瑰花蜜了,希望裴序也能喜欢。

      裴序轻声问:“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小朋友都有?”

      容墩墩听不懂这梗,他上飞下舞,嗯嗯嗯,是送给你的。

      裴序笑眯眯地用指尖碰了碰他圆鼓鼓毛绒绒的小肚子,小熊蜂温顺地停住翅膀,转而用小爪子抱住他指尖。

      蹭蹭蹭,今天份的采花!

      12.

      小朋友的爱恨都不隔夜,没过几天小男孩儿就和容墩墩玩成了好朋友,每天刚睁眼就巴巴地等着黄绒绒小身影的到来。

      容墩墩有颗宽容的心,记吃不记打,乐得和小男孩儿玩。

      容墩墩给小男孩儿表演跳舞。

      这是他们小熊蜂的独有秘技,屁屁舞,用圆滚滚小屁屁疯狂转圈。

      其他蜂族都做不到这么酷炫和完美的,因为它们太瘦了。

      小男孩儿很捧场,看得目不转睛,惊呼连声,用力鼓掌拍到手都红了,小脸蛋激动到红扑扑的。

      容墩墩深受欢迎,表演结束后骄傲叉腰,接受掌声。

      啊,爪爪太短,没叉住,换个姿势。

      另一个观众裴序在旁边看的眉心直跳,忍耐地看了半个小时后,伸手把小熊蜂拎走了。

      小男孩儿顿时怂如鹌鹑,并不敢向小伙伴伸出援手。

      容墩墩急了,他还没跳过瘾呢,难得有人愿意看他表演的,小熊蜂在裴序指尖扭来扭去,蹭了后者一指尖的花粉。

      裴序突然轻声问:“玫瑰花蜜球球,怎么没有了?”

      13.

      为了给裴宋搓花蜜球,容墩墩来医院打卡的时间晚了半小时。

      毕竟这是个细致活儿,得细心挑选开得最灿烂、没有被虫子啃过的玫瑰花,再由容师傅采集花蜜精心揉搓完成。

      只是夏过秋至,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容墩墩来得晚,自然离开得也晚,好几次他离开时,天都黑透了。

      小男孩儿担心地问:“天黑了,你会不会迷路呀?”

      不会不会,容墩墩转着圈飞,这一带他早就摸熟路了,闭着眼都不会飞错,只要小心不撞到人就好。

      裴序若有所思,忽然问:“你晚上在哪里睡觉?”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小男孩儿天真懵懂,他却是发现了,这是一只很聪明的小熊蜂。

      裴序有时候觉得这小家伙甚至能听懂人话。

      容墩墩对裴序毫无戒心,闻言想也不想,上窜下舞一顿比划——

      单身小熊蜂,没有家,晚上随便找个花丛凑合就好啦!

      裴序耐心地听了半天嗡言嗡语,一个词儿都没听懂,他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团淡粉色,摊在掌心。

      是一朵毛绒绒粉花儿羊毛毡戳戳乐,原型大概就是窗台上那盆。

      裴序装作随意地说:“我给你戳了个粉花窝,你要是不介意,晚上可以在这里睡觉。”

      14.

      容墩墩蜂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毛绒绒的!粉嫩嫩的!花花窝!

      不知道裴序是怎么做的,花上还有淡淡的玫瑰香。

      毛绒绒的小熊蜂就应该用毛绒绒的花花窝!

      粉色也和他很搭配呢!

      容墩墩美滋滋,人类好像很喜欢把长期落脚居住的地方叫作家。

      那他是不是也有家啦!

      15.

      周末,小男孩儿的妈妈总算抽出时间来医院看儿子了。

      黄女士离婚好几年了,因为前夫出轨,儿子被判给了她,为了给儿子良好物质生活,她只能拼命工作。

      出差是家常便饭,即便不出差也经常加班到半夜才回家。

      今天她就是刚出差回来,也来不及换件衣服,先急匆匆来到医院。

      许久不见儿子,再见时居然是在医院里,黄女士一阵心酸,但旋即看到儿子和邻床大哥哥玩得开心,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掏出手机,喀嚓,拍了张照片。

      拍照声惊动了裴序,他转过头来,视线刚好抓到了黄女士手里还没来及收好的手机。

      “抱歉,他难得这么开心,我忍不住拍了张照片。”黄女士主动递过手机给他看:“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删掉。”

      一张照片,倒不至于。

      裴序摇了摇头:“没关系。”

      但旋即他看到照片里,小熊蜂趴在他肩头,翘起圆鼓鼓的小屁墩儿,悠闲地翘着两只后爪,傻乐傻乐的憨态。

      “可以把照片发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

      黄女士连忙答应,两人加上好友,黄女士指尖戳着屏幕,对话框,选择图片,发送,突然哎呀一声。

      “完了,手快发给老板了。”黄女士拍着胸口庆幸:“还好撤回得快,老板应该没——”

      话还没说完,手机屏幕亮起,老板:“这是谁?”

      黄女士:“……”

      不知为何,她竟从这短短几字看出了急切。

      裴序没留意黄女士的社死现场,叮,手机收到照片,他双指放大。

      照片拍得很好,放大了看细节也很清晰,小熊蜂表情呆萌,可爱极了,裴序动动手指,单独把小家伙截取出来。

      不太熟练地换成了头像。

      16.

      晚上小男孩儿睡了,裴序躺在床上,和小熊蜂一起看昆虫世界。

      一对耳机,一人一蜂各一只,容墩墩所有爪爪齐齐上阵,抱着比他身体还长的蓝牙耳机,仰躺在裴序胸口。

      身下是裴序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

      真好听哦。

      他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小熊蜂。

      视频放到一半,有消息弹出来,是裴序的朋友,滴滴咚咚响个不停,连发了好几条。

      “我序啊,你怎么突然换头像了。”

      “这什么玩意儿?蜜蜂???”

      “这只蜜蜂看起来好傻啊,你上哪找的图哈哈哈……”

      裴序暂停视频,回消息。

      “是小熊蜂。”纠正完,又发了句补充:“不傻,很可爱。”

      他回消息时并没有避着容墩墩,毕竟没人会觉得一只蜂会认字。

      但容墩墩还真看懂了,他不知道其他小熊蜂是不是这样的,他只知道这些字仿佛生来就藏在他脑袋里。

      裴序说他很可爱诶!

      容墩墩脸红了,他羞涩地搓搓脸,在裴序胸前打了个滚。

      17.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季的原因,容墩墩最近胃口变差了,吃得少,也容易犯困,有时候白天就困得不行,飞来睡觉。

      裴序有点担心,好在不困时,小熊蜂还是很有活力的。

      这天裴序去做术后复查,容墩墩又迷迷糊糊地飞了过来,但不知为何,这回他躺在毛绒绒粉花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想听裴序的声音,想躺裴序的掌心里。

      容墩墩蔫蔫地等了一会,实在难受,忍不住摇摇晃晃地飞到床上,从翘起的被角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有裴序的气息,容墩墩打了几个滚,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睡了多久,容墩墩感觉浑身发热,他难受地蹬着小爪爪,挥动翅膀,想醒来去吃点儿花蜜,却怎么都醒不来。

      所幸小男孩儿今天去办出院了,不然他能看到这震惊一幕——

      只见原本平坦整洁的被窝里,突然充气似的鼓胀起来,从小小一团到依稀人影,倏而又被戳破了似的,迅速扁塌回去。

      刚恢复正常,门外传来说话声,小护士伸手推开门。

      “裴先生住这里,不过他现在去做检查了,家属在这稍等吧。”

      “好。”

      穿着身低奢干练西装的女白领礼貌道谢,抬步走近病房。

      病房里没人,女白领也没有乱动东西,她在空椅坐下,安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内心似乎远无表面冷静,低头按亮了手机。

      手机屏幕停留在相册,被点开的照片里,赫然是正同小男孩儿说话的裴序,正是之前黄女士拍的那张。

      她看着那张和过世丈夫极为相似的面容,许久,眼眶渐渐泛红。

      18.

      事实证明,现实处处有狗血。

      女白领名叫徐月,是裴序的亲生母亲。

      二十年前,有人绑架了小裴序,用来威胁他父母,裴父在追绑匪途中遭遇车祸当场身亡,而小裴序也被绑匪拐走后随意抛弃。

      一个家庭,从幸福美满到支离破碎,只需短短三天。

      自此便是一家三口各自殊途,生离死别二十载。

      徐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裴序从她带来的资料确认了她所言无误,更何况冥冥之中自有亲情羁绊。

      即便没有那些资料,他也愿意相信自己直觉,相信徐月。

      容墩墩在裴序回来时就醒了,但有外人在,他便没有凑上前。

      他悄悄地躲回毛绒绒粉花里,听完全程,莫名涌起异样感受。

      除了替裴序开心,好像还有一些酸酸涩涩的滋味,也不知是为何。

      可能是羡慕吧,容墩墩把小脑袋靠在毛绒花瓣上,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母子相拥,难过地想,他的家人呢。

      他从记事起就是一只孤单蜂,没有爸妈,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他一直独来独往,到处流浪,都不记得过了多少个春秋。

      直到遇见裴序,时间才稍微清晰起来。

      一天两天三天……他已经认识裴序二百六十七天了。

      容墩墩忽然对未来充满迷茫。

      他知道裴序是因为生病才住院的,他听不懂医生所说各种术语,但他能从对方神情判断出裴序身体已经差不多养好了。

      病好了就可以出院,更何况现在裴序找到了家人,有了新家。

      那他呢?

      他还能跟裴序做朋友吗?

      容墩墩蹭了蹭粉花瓣,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小触角耷拉着。

      那他以后,还能睡毛绒绒的粉花小窝吗?

      19.

      徐月离开前,用钞能力帮裴序换了个高级的单人病房。

      容墩墩懵懵懂懂地跟着挪了窝。

      徐月第二次过来,身后跟了个漂亮小姐姐。

      小姐姐妆容精致,明眸善睐,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她落落大方地和裴序打招呼,裴序礼貌地颔首回应。

      徐月:“我了解过你之前工作,当配音演员也挺好的,如果你喜欢,可以继续做下去。”

      徐月手里其实有自家公司,但她失去裴序太久,虽然有心让裴序继承家业,但也担心裴序不喜欢。

      她舍不得逼裴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但同时,她也和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对儿子另一半很操心。

      “林双是妈妈一位好友的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是学音乐的,十分优秀,你们应该很有话题聊。”

      隔行如隔山,徐月只能大致把配音演员理解为声音工作者,她合并同类项地觉得,这两人一定能聊起来。

      她还挺喜欢林双的,不知道裴序喜不喜欢。

      当着母亲的面,裴序没说什么,温和地说好,徐月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自个儿好好聊,转头回公司开会去了。

      病房里一时寂静。

      林小姐看着裴序似乎在斟酌着想说什么,扑哧轻笑了声先发制人:“容我冒昧猜猜裴先生在想什么?是觉得太快了?”

      她大方笑道:“不要紧,我也觉得快了些,毕竟处朋友总是要看眼缘的,不过我们也许可以先做普通朋友。”

      这两个朋友显然不是一个意思。

      林小姐对裴序第一印象很好,但她也很懂该如何拿捏男人的心,这招就叫以退为进,先从朋友做起。

      林小姐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容貌和魅力的。

      裴序舒了口气,重新露出轻松笑容:“好,我正好需要像林小姐这样的朋友。”

      林小姐保持着脸上得体笑容,心里微微自得,果然……

      然后就听裴序认真地说:“我最近正好接了一份新工作,需要学习英式发音,如果林小姐方便,我想向林小姐请教一下。”

      林小姐笑容微僵:“……”

      20.

      容墩墩勤勤恳恳地忙活了大半天,傍晚时分,他拖着个超大玫瑰花蜜团子来到医院。

      前几天他没什么精神,都没有给裴序搓花蜜。

      今天难得有力气,要搓个超大的!

      容墩墩哼哧哼哧地飞到病房窗口,刚好看到一个陌生小姐姐坐在裴序身边,凑得很近,正在说什么。

      两人看起来很熟稔,裴序不知说了什么,小姐姐忽然笑了起来。

      容墩墩形容词匮乏,对好看东西永远只有一个词儿——漂亮,不过这个漂亮程度,他自有算法。

      也就是用几朵花来计数。

      比如裴序,在他眼里就是十朵漂亮,是唯一的满分。

      比如坐在裴序旁边的小姐姐,就是七朵漂亮。

      他们看起来……

      关系真好呀。

      吧唧,容墩墩呆呆的,花蜜球掉到了地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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