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守则》七根卤大肠

30、Joocier（3）

　　“你见过魔女？”

　　虽然他总说魔女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相信魔女的传说。

　　对于乔希尔来说，探究这个世界的奇迹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比如探索神秘的大海，打听神奇的生物，询问奇妙的传说。这可是充满了秘密的世界，谁又能拒绝这样美丽的、广阔的、满是未知的宝箱呢？

　　“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又问道。

　　巨龙喷了口气，把乔希尔的小卷发从一侧吹飞到了另一侧。他斜乜了一眼乔西尔，眼神里带着些嫌弃，就好像他问的这个问题十分愚蠢似的。

　　乔希尔识趣的闭上了嘴。

　　收服巨龙的过程意外的顺利，顺利到乔希尔在回程的路上甚至都还有些恍惚——巨龙说，和他一起回去的条件，是找到魔女。

　　龙的名字叫克劳迪。

　　克劳迪看起来有些懒散，总是半阖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即使是飞翔在高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哈欠不停地打。

　　“可是......你为什么想要找到魔女？”乔希尔问道，“好奇？复仇？魔女杀了你族人？”

　　克劳迪翻了个白眼。

　　“呃、我是说，毕竟有关魔女的故事，多少都不是什么好的传闻。”乔希尔尴尬的搓了搓鼻头，这让他鼻尖上的雀斑更加明显了，“你先前说我身上有魔女的味道？为什么会有？是魔女......给了我什么诅咒吗？”

　　“所以我说你们人类都是一群顽固的、总爱自以为是的先入为主的、讨人厌的臭虫。”克劳迪哼了声，面前的雪白色云朵被他一口气给吹了散。

　　“我只是…”克劳迪说，“想有机会的话再见她一面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克劳迪说，他还是个蛋的时候，被人类的海盗从他妈妈那儿夺了走。海盗若是盗便盗了，这个世界向来遵从着成王败寇的道理。可他们却压根儿不把这孕育着生命的蛋当回事，只是随随便便的扔在了角落，和数百种他们一同抢来的金银财宝堆在了一起。

　　海盗，海盗，正如其名，他们常年在那片浩瀚大海上飘着，或是打拼或是厮杀，又或是漫无目的的遨游，享受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运气好的话他们会过着风平浪静的一天，运气不好的话，则是波涛汹涌，又或是狂风骇浪。

　　不巧的是，那一帮海盗，还未把他们夺来的好家伙们收起来，就差点儿被那场海啸给掀翻。

　　当然，克劳迪的蛋也随着那些随便堆在甲板上的财宝门一起掉进了海里——掉进去之前，还撞到了礁石，让还想再多睡几日再破壳而出的克劳迪，不得不为了活下去，提前闯出了蛋壳。

　　可大海又怎会是一条幼小的、只有人类巴掌那么大的小龙能够驯服驾驭的东西。

　　可怜的小克劳迪挣扎着、哀嚎着，却怎么也逃不离那沉重的海水，它尚未发育的幼小的翅膀近乎缺折，金黄的眼瞳渐渐地快要失去神采。

　　说到这里，克劳迪沉默了几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它稍微降低了些高度，贴着海面滑翔了起来。

　　“然后呢？魔女就出现了？”见克劳迪总不开口，乔希尔忍不住的这样问道。

　　克劳迪点了点头。

　　“魔女是什么模样？怎么出现的？她救了你？”

　　克劳迪又摇了摇头。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他还太小，又被海浪冲的晕头转向，完全记不起一丁点魔女的模样了。

　　他唯一记着的，就是那随着金币和各种宝石们出现的那一抹橙红的跳跃着的颜色。

　　龙族敏感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一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仿佛是独属于水的、清新的蒸汽味儿——这东西却好像也不能说是味道，只是一种独特的、道不明的感觉。

　　那就好像夜晚的冰霜被清晨温热的阳光照射升腾而起的蒸汽，让所有生物还未睡醒的大脑沉浸其中，缓慢苏醒。

　　那绝不是属于这咸腥的、海水的味道。

　　他记得那抹与黑黢黢的海水极为不融洽的橘色来到了自己面前，嘟哝了句什么，紧接着，自己身上被海水席卷着压迫着的力道忽然消失，伴随着一股奇异的蒸汽味儿，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缓慢的、缓慢的、缓慢的浮出海面。

　　橘红色的小小身影在那深深的海水里灵活的游动着，好像在......好像在捞着那些随着暴风雨一起掉下海里的、海盗的金银珠宝们？

　　噢、噢！克劳迪想起来了。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这些玩意儿掉到了我的地盘，那我拿走也不为过吧——’”

　　瞧见乔希尔不可置信的面孔，克劳迪哼了声，补充道：“这是我遇到那位魔女的时候，她说的话。”

　　乔希尔将信将疑。

　　“魔女也会缺钱吗？”他问道。

　　克劳迪没理他。

　　乔希尔的爸爸当然是非常满意凯旋归来的乔希尔给他带来的、在他意料之中的惊喜。红头发的村长开心极了，撸着自己的大胡须，在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赛鲁抿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骄傲的样子瞧着他。若不是赛鲁的下属还在这儿，估计这位年长的哥哥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可乔希尔有些忐忑。

　　“说吧，我勇猛的儿子。”红头发的村长说，“做为成人礼物，你想要什么？”

　　“我......”

　　乔希尔咬了咬牙，拳头攥的死紧。他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想要一艘船，爸爸。”

　　他知道村里的人多少都有些看不起那些驯服不了巨龙、只能够驾着船出海维生的渔夫，他也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哥哥有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战士。

　　可维京一族，最不缺的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女人。

　　所以、所以即使少他一个，也......也绝不会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还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迎接他的，一定又是和过去一样的，重复的、一成不变的——

　　“好。”

　　的拒绝......咦？

　　乔希尔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红头发的村长正别过头看着远方，他被乔希尔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欲盖弥彰的挠了挠脸。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乔希尔懵懵的说。

　　男人叹了口气。

　　“可你长大了，我总不能管着你一辈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