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Twins(4) ...
-
现在回想起来,那位拉文克劳神秘的女士给他们的最后一封信,确实是有些奇怪。
他们会在信中写一些有关蠢弟弟的糗事,救世主的窘境,傻妹妹的恋爱,还有些自己恶作剧的成果。而对方也会耐心的回信,有时候会是奇怪的植物,有时候会是一本正经的怪点子,而有时候则是提起了家中的姐妹。
“原来她还有姐妹。”
“但是我们没见过。”
“那一定是麻瓜家庭了。”
乔治和弗雷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奈彻回复给他们的最后一封信,只写了四个字:
“注意安全。”
明明那个时候的凤凰社还没有让他们假扮哈利,甚至连食死徒都没有一丝动静,那位拉文克劳女士却好像已经知道他们会选择负重前行,会选择为魔法界的安危付出一切一般,叫他们“注意安全”。
“你也是。”
乔治在回信中这样写到。
“等大战结束,去破釜酒吧约一杯?”
弗雷德补充道。
但他们——
准确的说,是弗雷德·韦斯莱,再也没办法收到回信。
大战之后的日子有些难熬,也许对于魔法界的人来说,这段时日就好像云雾初开,有阳光拼命的刺破浓厚的硝烟,拼了命的洒在了大地上。
可对于乔治·韦斯莱来说,除却失去了此生挚爱的骨亲的痛苦,再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了。
那感觉,就好像有千百条毒蛇,伸着长而阴森的尖牙,一齐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我很抱歉。”
每一个来到葬礼的人,都这样对他说着。
但这样小心翼翼的话语不是他想听到的,这样令人沮丧的场面更不是他想见到的。
毕竟他可是......
他可是、
“你可是霍格沃茨的捣蛋鬼。”
那封被一只奔跑姿势很可笑的蜥蜴叼着送来的信件里,写着这么一句话。
信纸是一如既往的独特,摸起来像是柔软的树叶,上面还有些嫩绿的筋络。信上的字看着是用尖细的笔尖一点一点的刻上去的,但也可能那只是什么对方独创的魔法药水。
这封信件没有署名,但乔治知道是谁送来的。
他瞧着那行工整的大圈套小圈的浮夸字体,“噗嗤”的笑了。
没错,
“我可是霍格沃茨著名的捣蛋鬼。”
“没有人会想要一味地沉浸在悲伤的过去。”
“是吧,弗雷德。”
他这样自言自语道。
他忽然想起来先前几个月的时候,同样是来自那位神秘的拉文克劳的、由这只可笑的蜥蜴送来的信。
那封信里的内容一反常态,不再是什么家长里短笑话工坊,而是简简单单的写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们听过魔女的传说吗?
“魔女”。
几乎是和那位伟大的梅林大人并列的传说,现在的魔法界又有几人不知道那种S+级类人属魔法生物?听过是听过,可是......
““又是魔女。””他们纳闷道。
“我们的拉文克劳女士可真喜欢魔女。”
紧接着怪事就发生了。
他们话音未落,一只金丝鸟就飞快的敲响了窗台,带来了第二封信:你们想要远离战争吗?
“呃,说实话,并不想。”
“这可是邓布利多军拼上尊严的战争!”
“我们要亲自——”
“帮助可怜的傻弟弟们!”
““战场上可不能缺少我们这样天才的帮手!””两人同时开起了玩笑。
而当他们提笔刚要回信时,第三封信则被一只拖着大尾巴的松鼠丢了进来。
——需要魔女的帮助吗?
信件里这样问道。
“还是魔女。”乔治感慨道,“但是......”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没有人比他更懂他的兄弟。
““这是巫师们自己的战争。””
他们笑着说道。
那之后,窗台口再也没有来过奇奇怪怪的、叼着信件的小动物们。
“那你后悔了吗?”
端着杯巨大的黄油啤酒的女人,冷不丁的问道。
破釜酒吧木板桌上浸透了长年累月来这儿的食客留下的酒渍,摸起来有些发软,也潮得很。乔治·韦斯莱嘬了一大口啤酒,白花花的酒沫挂在嘴边,像一圈没有形状的白胡子,显得他更像个快乐的小老头儿。
他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那女人有着一头漆黑的宛如海藻的卷发,看得出来,她在过来这里之前有努力的打理过,可是被伦敦午后的狂风一吹,又变回了原来的杂乱无章。
女人穿着黑色的、长长的鱼尾裙。
乔治忽然觉得,她应该再戴一顶有着宽宽帽檐的尖顶锥帽,这样的她如果夜半去了小朋友的窗外,一定会把人家吓得哭着喊妈妈。
——妈妈!妈妈!坏魔女要来吃小孩啦!
想到那副情景,乔治·韦斯莱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女人绞着眉头嘟囔了声。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会给小朋友的带来些童年的阴影。”他坦诚的说了。
“谢谢,你也是。”黑发的女人咬牙切齿的回道,“给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带来无法磨灭的灾难。”
“我那可是伟大的把戏烟花!”
“你是在要求我夸奖你吗?”
“噢!那可不是。”乔治又喝了口啤酒,白色的泡沫在他嘴巴边上叠加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蔓延到他斑白的鬓角上了——很难不说他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他顿了顿,挑起了眉毛,脸上的皱纹几乎能组成一幅霍格沃茨地图,“我可不敢奢求伟大的、来自拉文克劳的——魔女小姐的夸赞。”
“嘁。”
女人嫌弃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感叹词,一口气喝完了手里头的啤酒,赌气似的把玻璃瓶往桌上一砸,站起身就打算走。
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那位还在和自己的泡沫白胡子作斗争的老头——
老头的一边脸颊贴着绷带,很明显,那儿缺了只耳朵。
她站着看了许久许久,久到那位姓韦斯莱的捣蛋鬼已经擦干净了嘴边的泡沫。
她说:“我很抱歉。”
“你知道,我不是很爱听这句话。”老头儿背着她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
“这是巫师们自己的选择。”
老头儿这样说道。
花白的发丝间隐约泛着红色,乔治·韦斯莱缓缓的转过了身。有着耳朵的那一边下意识的会更加靠近说话的对象,他笑的一如几十年前在霍格沃茨嬉笑打闹的那个少年,没心没肺,带着几分让人恼火的轻浮。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就好像在代替那位不再出现在身边附和的兄弟,他又一遍重复道。
那一瞬间,嘈杂的酒馆好像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四周的人声、酒杯碰撞声、还有更远处的大门开合声都好像模糊着远去,留下来的只有那奇怪的耳鸣,那种混杂着烟花、蒸汽、烈车鸣响、和笔尖触碰着羊皮纸的沙沙声。
“好。”
他听见黑发的魔女这样说道。
.
乔治没有明确的回答魔女的问题——或者说,他惧怕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逃避了绝对的回应,好像这样就不会否决多年前那股子莫名的坚持。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
他们都是格兰芬多。
勇敢无畏,喜爱冒险,有胆识,有气魄,擅长闯荡,奋不顾身,但是、过于莽撞了。
荣耀是真的,而他所失去的......也是真的。
“如果让你回到过去,重新做出选择,你会接受魔女的帮助吗?”
“不会。”
乔治·韦斯莱毫不犹豫的、坚定的答道。
这是独属于格兰芬多的、一切外人都无法理解的、奇怪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