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寻找(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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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反而没有洞口臭，但是仍然有一股腥臊味儿。长长的通道宛如野兽的喉咙，黑暗吞走了所有的光线。
狼和狗的视力均是正常人的数倍，这让他们走起来没有那么艰难。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悠长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亮，就在逐渐靠近那光亮时，棕色的小狼突然停住了，他的爪子紧紧扣着地面，低伏下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透出光源的地方，呲着牙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直到黑狗拱了拱他，他才缓缓地一步一顿地往前挪。大狗就走在前面，走一点就返回来蹭蹭他，他们就这么一点一点的靠近那亮光。
随着那光越来越明亮，整个通道都像撒上了一层银霜，他们也隐隐听到了狼群吠叫，爪牙撕扯血肉的声音。
一狼一狗谨慎地靠着墙根向那声源靠近，狭窄的通道变为宽敞的撒着月光的圆形大厅，
此时大厅本应昏暗的顶部漂浮着一个浑圆的银色晶球，正是它散发出了形似月光的清冷光辉。而这月光照亮了一切本应被收敛的肮脏和罪孽。
这真是人间炼狱！
在那圆形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塞满了失去部分器官的孩子的尸体，有的也夹杂着大人。看他们的穿着大多数都是麻瓜，他们的身体或是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空空如也的内腑，或是四肢都被吃光，仅剩一个看不出人形的身体。也有一些麻瓜少女，赤身裸体浑身血污，或许都被侮辱过。
他们就这样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像极了野兽冬眠时窝藏的口粮。
黑狗像支离弦的箭，飞奔着跑向那些堆满了狼人虏来的受害者的角落。他一个一个的将是孩子身形的尸体用爪子刨出来，观察他们的脸。
这个不是。
那个也不是，他没有那么矮。
最后一个，这个孩子的脸被抓烂了，已看不出形貌。黑狗凑近他，不顾尸体上的血污仔细的嗅着。
最后一个也不是。
雷古勒斯不在这些死去的人中，这是不是至少能说明他还活着？
就在黑狗在尸体堆中穿梭的时候，大厅中央发生的一幕，却让站在后面的小狼浑身毛发都竖立了起来。
十数条红着眼的恶狼正在相互扑咬，他们呲着尖牙，爪爪见血，俨然已经杀红了眼。而在这十数条恶狼中，有四条颜色体型各有特色的狼正在狼群中杀个天翻地覆。
它们显然并没有和地洞里聚居的狼人一样失去理智，四条狼配合有序，分工明确，两只体型较大的在群狼中撕咬，两只体型较小的则替他们解决想要从背后攻击的狼人。
最出格的是，即使变成狼它们也似乎还能施一些较为简单的咒语。如风盾，土墙等极为简单的初级咒语用来对付一群连敌我都分不清的狼人时就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失去理智的狼人在遇到土墙时，只会机械地用狼头不断的撞击墙面，而这时四个有理智的狼人似乎会特意使它们撞击的墙面区域相较于其他地方软化，这样当恶狼好不容易将墙面撞开一个只能容头过去的小洞时，它们的狼头也被卡在了里面。
即使身陷囹囫，恶狼们还在愚蠢的向前呲牙咆哮，想要撕咬前方的一切生物。
但它们已经大难临头了。四只清醒的狼人眼中闪着寒光，它们有条不紊的将所有狼人都困在了这样的土墙构成的斩头台后，一起重新化成了人形。
小狼急忙跑到黑狗身边，焦急地催他快走。
四个刚恢复人形的巫师比起最早见面时多了一丝嗜血的冷酷气质，就连娃娃脸的巫师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和蔼。
粉头发的巫师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地最先说：“急着走干什么，不问你们弟弟的下落了吗？”
西里斯和卢平看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再用阿尼玛格斯形态于己无益，也无奈的变回了人形。
粉头发的巫师用中文对红发巫师喊了一声，似乎是叫他把漂浮在半空的银色晶球收起来。
黑暗瞬间铺在了整片大厅里，只能听见狼人痛苦的呜鸣声和和悉悉索索得爪子抓挠声。一道咒语飞向了黑暗的正中央，熊熊的篝火燃了起来，这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那些狼人都变回了人类的样子。他们愤怒而又畏惧地看着四个同类巫师，有些人惊恐地在土洞里挣扎想把自己的头从里头拽出来，这些人都被四个巫师挨个赏了一个昏昏倒地。
除了一个人——芬格尔。
“他是你们要找的人吧。”娃娃脸巫师给他加了一个束缚咒，粗暴的揪着他的头发拽起脸给西里斯辨认。
“就是他。”西里斯眼神异常的冰冷，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支针管，对娃娃脸巫师说：“我可以对他用吐真剂吗？”
娃娃脸巫师饶有兴味地说：“当然可以，我们也想对他这么做呢。”
绿色的药剂在芬格尔惊恐得眼神中缓缓注入体内，他本来野兽似的粗暴蛮横的瞳孔逐渐涣散，绷紧的脸松弛了下来。
“雷古勒斯，那个昨晚被你抓走的男孩，他现在在哪儿？”
芬格尔缓慢地说：“我把他交给了贝拉。”
西里斯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他紧紧地盯着芬格尔丑陋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有没有伤害他？”
“当然。”芬格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我从来不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尤其是那些自诩高贵，自命不凡的纯血！”
西里斯的脸突然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僵硬状态，莱姆斯注意到他握着魔杖的手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明显的凸了出来，他用一种可怕的冷静语气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芬格尔的眼神颤动了一下，他语速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那个疯女人，那个该死的疯女人！”
他开始斯歇底里地咒骂，众人从他的咒骂中也逐渐还原出了雷古勒斯被抓走后的经历。他本来是想要咬一口雷古勒斯的，反正看贝拉的态度这小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出于对贝拉的忌惮，他还是决定等贝拉回来后再行动。没想到回来后的贝拉一身狼狈，在带走雷古勒斯时还毫不客气地侮辱了他。
贝拉是这么辱骂他的：狼人一丝一毫都别想玷污布莱克的血脉，这种低劣的生物只配和地沟里的蛆作伴。布莱克家的人就是死也不会和狼人扯上关系。
芬格尔没想到自己跑前跑后为贝拉驱使，却自始至终都没获得贝拉一丝尊重。反而得到的是恶毒的诅咒。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没来得及对雷古勒斯做什么？”西里斯逼问他。
芬格尔的脸上满是不甘，但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不得不愤怒的回答：“是的，你没听错，他被那个疯女人从我这里完好无损带走了！”
西里斯和莱姆斯刚隐隐松了一口气，却见芬格尔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邪笑：
“不过，贝拉会对他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可比我会玩多了啊。”
莱姆斯握住了西里斯的手，担心地看着他。西里斯对他笑了笑，只是继续冷静地追问芬格尔贝拉的去向。
芬格尔提供了很多他知道的贝拉常去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地方引起了西里斯的注意。
他沉思了一会，四个中国的巫师看他似乎问完了，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打扰他。他们只是相继走到那些昏倒的狼人面前用蹩脚的英语审问他们。
“该走了。”莱姆斯低声对西里斯说。
西里斯没有动，他还站在芬格尔面前，越过芬格尔的肩膀，狼人的背后是一片篝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他犹记得黑暗里有什么。有巫师，有麻瓜，最多的是无辜的孩子。在这群野兽的面前，信奉耶稣和梅林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论是文明，还是魔法，在这里都灭绝了。这是一片人性外存在的沼泽，并且在腐烂中不断扩大。
“莱姆斯，你不恨他吗？你为什么从没想过报复他，甚至现在，你连看也不看他。”西里斯突然说，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莱姆斯就在他肩膀边，恐怕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莱姆斯看着他，手渐渐松开。这一瞬间，那些本以为被自己忘却的记忆又浮上心头，本以为被朋友们治愈的伤口又被狠狠地划开了。。
那个没有人愿意做朋友的孩子，那个在月光下遍体鳞伤的孩子，那个偷偷摸摸躲在尖叫棚屋的少年，那个因为自己给亲人带来厄运和贫穷而愧疚的少年………
愤怒和悲哀，还有一丝慌张，这些复杂的感情一齐出现在莱姆斯的脸上，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他张开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悲愤和委屈。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莱姆斯却觉得自己在西里斯眼中恐怕像个懦弱的胆小鬼。那种无力摆脱的自卑和自我厌恶感沉重地压在他脖颈上，让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西里斯最厌恶懦夫。
芬格尔打起了哈欠，他没兴趣听两个小鬼头说悄悄话。四个中国巫师此时都背对着这里在审问其他的狼人。
西里斯低下头，他没有看到莱姆斯的表情，所以只是轻轻地说：“没关系莱姆，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怕他了。”
昏黄的光线里，银色的利器闪烁着微光，折射出西里斯冷酷的眉眼。
当四个巫师惊讶地回头时，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少年一闪而逝，被溅射而出的鲜血喷洒，宛如邪典油画般的俊美面孔。
他带着莱姆斯幻影移形跑了。只留下了芬格尔，他瞪着眼睛，嘴巴像条搁浅的的鱼似的不断张合着，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一个又一个血泡从他气管里冒出来。
因为他的喉咙正中央，钉着一根四公分长的铁钉。
这个人没救了。
“砰！”
两个少年重重地摔在石砖地上，西里斯捂着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当他搀扶卢平的时候，男孩却一把推开了他。
“你杀了他？！你杀人了！”莱姆斯的嘴唇颤抖着说。
西里斯的脸色白的像死人，这让他面无表情得样子就看上去更冷漠了。他轻轻地说：
“我只恨没把那些渣滓都杀死。”
莱姆斯握在掌心中的手指不安分的戳动着，他干巴巴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西里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莱姆斯脸色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握着的拇指不断的戳着手心。
西里斯边向前走边说：“你知道那四个中国巫师是什么来头吗？他们自称狼人组织，但他们的组织名字却叫“猎狼者”。他们组织的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无辜受害者，因此这些人憎恨一切放纵自己的狼人。他们的目标，其实就是让他们这个组织的人成为这个世界最后一群狼人。”
莱姆斯跟在他后面，紧皱着眉头。
西里斯瞥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地说：“这是暑假我和辛娅通信的时候她提到的，她说这些人是来抓贝拉的，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猎杀和招揽这里的狼人。”
“莱姆斯，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即使你们都是狼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和芬格尔他们是一类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你没有任何过错，该为之痛苦，悔恨的应该是他们，不是你。”
莱姆斯没有吭声，他低着头，心中某处根深蒂固的壁垒骤然塌陷了，从里面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是封在心牢中长久不见天日的晦涩情感，苦的令人鼻酸，他的双眼也因此朦胧了起来。
“所以，你没必要对他们抱有同情，怜悯。你应该恨那些传播痛苦的狼人。但你太善良了，你不愿意沾染他们肮脏的血液。这没什么错，所以我来解决他们。我不会再像过去一样那么幼稚了，如果抓到贝拉的时候我直接杀了她，我没有盲目的信任校长，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切都太晚了，我知道贝拉一定在芬格尔说的那几个地方，或许在那个黑魔王储存阴尸的山洞，或许在她家里的密室中。可是即使我知道，魔法部敢进去查吗？我们到底能信任谁？魔法部？我相信我今天走到那儿，恐怕天一亮黑魔王就什么都知道了。靠父辈？他们懦弱而又贪婪，见利忘义，能力却并不突出。除了邓布利多，魔法界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求助的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黑暗，彻底的黑暗。”
“我不想再因此失去任何人，这感觉太糟糕了。”
莱姆斯从斜侧方注视着他，看到他带着凶戾的眉骨下的那双灰色眼睛湿润了。
当收到传信匆匆赶来的邓布利多时，看到的是两个坐在台阶上低垂着头的少年。
邓布利多带着他们先闯进了贝拉家中，邓布利多只是一抬手，冲过来阻止他们的莱斯特莱奇就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老莱斯特莱斯老态龙钟地对邓布利多说“您准备挑起战争了吗。”
“这要问问你们自己了。”邓布利多冷漠地说。
莱斯特兰奇昏花的老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当邓布利多昂着头从他身边踱步而过时，他出乎众人意料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意味着他将暂时对他们敞开这个家族的老宅，这是魔法部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惜的是，贝拉不在莱斯特莱奇家中。
又经过数次的一无所获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海岸边的山洞。据芬格尔说，这是食死徒处理死尸的地方。
海水击打着崖岸，秃鹫在空中盘旋。当他们通过重重禁制打开那座石门时，看到了贝拉，还有雷古勒斯。
众人最害怕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就这么赤裸裸的，血淋淋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邓布利多用熊熊的烈火困住了想要逃跑的贝拉，他们围住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孩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寻找(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