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下放牛棚的生活》宠灵

1、不可逆转的身份

　　寂静的夜晚，冷风顺着缝呼呼的往屋内灌。
　　屋内，火炉正旺，暖黄的的灯光下，四岁的孩子在摆满饰品的台桌上写着什么。
　　密密麻麻的字刻在纸上，又被一一划落。
　　穿着香槟色真丝睡衣的妇人敲门进来，“淼淼，喝杯牛奶就该睡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女孩闻言抬头，桌上密密麻麻的纸张消失不见，只剩一首抄写的诗。
　　《竹石》 清郑燮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茶淼转身，“知道了，马上。”
　　妇人无奈揉揉她的头，“好，记得要早些睡，妈妈就在旁边，害怕记找我。”
　　茶淼用力点头，妇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是女儿第一次要求自己睡，她委实不放心。
　　茶淼耳朵一动，“妈妈，弟弟好像再喊你。”
　　妇人无奈，“就你耳朵灵。”
　　隔着隔音棉都能听见。
　　茶淼耸肩，谁让这年代的隔音效果没有后世的好呢。
　　妇人嘱咐她后出去，桌上才出现那份写满计划的纸张。
　　洛阳啧啧两声，“你弟弟知道你这么坑他吗？”
　　他可记得茶家弟弟可是把桌子上的陶瓷茶杯给打了。
　　对于洛阳神出鬼没出现的声音，茶淼接受良好，“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何况，刚才弟弟确实喊来着，不过不是喊的妈妈，而是爸爸。
　　“距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了，你确定不出国避避风头?”
　　大革命的时间在1966年，现在1965年底，暴风雨开始蓄力，只等致命一击。
　　“该发生的总归得来，与其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避，不如迎难直上，磨炼心性，更何况，我不觉得你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茶淼很是淡然，这个事情她从出生就知道了。
　　祖母跟父亲是大学教授，外祖母是出名的钢琴家，母亲是资本家的小姐。
　　她上头有一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
　　外祖父又跟祖父一块打过仗，便是别的亲戚也都各有产业，从政者也有，她这身份注定是要下放的。
　　洛阳感知到空气中的波动，笑的肆意，“这个世界的女主刚出生，祝你好运。”
　　茶淼脸刷的黑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好的过谁呢？”
　　洛阳需要她来续命，她也需要洛阳，她低落尘埃，洛阳又会好到哪去。
　　“所以，我的伴侣，为了日后美好的生活，你需要好好努力才是。”
　　茶淼没答话，身处空间的洛阳却已经知道茶淼把他的话听到了耳朵。
　　这个世界是个她已故朋友的亲生经历，后来为了纪念，也为了寻找，写成了一本书。
　　故事的主角蔡雪，出生在一个贫下中农的家庭，后靠自己的努力考大学，踏入研究的步伐，又成为有名的科学家。
　　故事全文没有男主，有感情戏的是男配。而她在全文中根本不存在，顾家父母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跟女主相识，也是因为下放。
　　蔡雪自小拥有的系统助她成才，功成身退便消失。
　　留下一句话，让女主怀念了许久。
　　伴你半生，助尔成才，如今到了归途，希望我的爱人，平步青云，在科研的路上一路升天，期许你跟我再次相见。——系统
　　茶淼不知道蔡雪见到属于她的系统没有，她认识她的时候，蔡雪已经年过半百，时间让她头上布满华发。
　　她跟她讲了许多，从认识到结束，可茶淼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在蔡雪处于艰难选择的时候，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系统’给她指明方向。
　　茶淼不知道第几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蔡雪真的会有系统吗？”代替那个年少心动的少年。
　　“这个世界的女主有，你原本的世界是没有的。还有，别想一天天着拯救女主，人家可不要你拯救。你还是想想自己如何活下来吧！别连累我。”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破嘴。”
　　“呵。”
　　茶淼不想跟他吵。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中间加个伴侣名分，要不是这个世界的父母，是她前世早早离世的父母，她或许根本选择活着。
　　一个人的日子孤独，认识蔡雪是她的幸，在她爷爷奶奶离开的日子，蔡雪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给了她希望。
　　她选择留下，何尝没有期许看到蔡雪功成名就的心理。
　　洛阳贱兮兮的声音从耳畔传开，“悲叹双秋，那人不过刚出生。遗憾终身，终是一句承了魂。”
　　茶淼“……”想打人。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嘴欠。
　　……
　　日子飞逝而过，转眼便到了1965年夏。
　　满是鲜花的后花园，一泥团子撅着腚，在哼哧哼哧拔着什么。
　　正沐浴阳光，喝着果汁的，茶淼用手遮住眼前光线，“茶汾，妈妈快回来了。”
　　泥团子不理，依旧拔着花，茶淼清清嗓子，喊道“哥哥!!!”
　　刚下学回来，还没来得及换鞋的顾愉:……
　　板着脸换好鞋，步履平稳的走到后花园，“又怎么了？”
　　茶淼指指僵着身子，泥娃娃一般的茶汾，司空见惯一般，顾愉淡淡开口“茶汾，限你三秒出来，不然就抄书十遍。”
　　对于爱玩的茶汾来说，这道指令不亚于领导命令下属。
　　毕竟，姐姐虽然会揍人，但一般不会动手，而哥哥就…不一定了。
　　茶汾乖乖出来，花圃已经不成样子了。
　　顾愉揉揉额头，“那些花呢？”
　　茶汾胖嘟嘟的手指指向脚下。顾愉不忍直视。
　　顾愉泯唇，“我刚才看见妈妈了，好自为之。”
　　洛阳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你哥哥比你适合当茶家的家主。”
　　“……”
　　迫于旁人在场，茶淼忍住说话的欲望，操控空间的笔，在白布上写下俩字，气笑了洛阳。
　　“骂我傻.逼是吧!茶淼，真有你的。”
　　茶淼神魂进空间，迎面就对上洛阳。
　　“有病去看，闲得慌。”
　　洛阳挑眉，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带着万般深情，“小姑娘，生气了？”
　　茶淼“……”狐狸精。
　　洛阳贴近她的微红的耳畔，热气喷洒，“狐狸精也只勾你一人。”
　　茶淼避开他，“你一天不发骚，你就难受是吗？”
　　要不是她到空间是本来的年岁，一个大男人勾引一个刚五岁的孩子，怕是要疯。
　　洛阳逗弄她，茶淼坐上沙发，“狐狸都没你骚气。”
　　每日贱兮兮的不说，还喜欢勾人。活脱脱一个狐狸精转世。
　　“……”
　　洛阳凑近她，“我好看吗？”
　　茶淼细细观看，这人无疑是极好看的，星眼剑眉，眼睛是迷人的桃花眼，眼窝深邃，但又不像桃花眼那样魅人，带着一丝冷淡，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温柔，像海一样。
　　棱角分明，当他冷淡的时候，那双眼很有攻击力，但要是收回这些冷淡，就回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可茶淼淼知道，这不过是假象，真正的洛阳，带些啰嗦，还喜欢怼她，又是还时不时抽个疯。就如同刚才那样，喊她小姑娘，语气带些魅人的语调。
　　洛阳的声音介于温柔跟魅人之间，这两样可以共存，也可以单独存在，像是可以自我收缩一样。
　　茶淼评价，“好好的美人，就长了张破嘴。”
　　“嗯，我默认你在夸我。”
　　自恋狂。
　　茶淼拍开他作怪的手，“说正事，我父母这两天好像越来忙了，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跟茶家的长辈商量什么，我怀疑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洛阳挑眉，“一个家族的屹立，势必背后有很多权势的支持，你母亲从商，商政不分家，得到消息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意外，我好奇他们的选择。”
　　在国家跟看不到尽头的未来相比，茶淼很好奇，两家的家长会选择哪种。
　　洛阳不以为意，“你祖父跟外祖父可都是军人，你觉得呢？”
　　“那是上一辈的事，在看不到尽头的未来里，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勇往直前。”
　　她上一世也是富家之女，看惯了为了利益出卖的家族，也体会过为了国家坚守本分的个人。
　　孰是孰非，真不是靠猜就能一概而论的。
　　“你有自己的决断，还来问我?”话落，洛阳想到什么笑出声“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把我这伴侣放在了心上。”
　　陈述句的表达，茶淼扶额，对他深感无奈“不过，在这种国家问题上，我觉得无论是茶家还是顾家都会选择逆流而上。”
　　“你是在夸我眼光好，给你选择的家人都是爱国不屈的人吗？”
　　“嗯，有这么点意思。”茶淼点头，“但不是你选择我，是他们选择了我。”
　　洛阳来自未来，选中她当伴侣，其实也是因为那个世界的祭司预言。
　　可顾家的父母不同，他们选择的是她，在得知多了她会有危险的情况下，选择剖腹产生下她跟茶汾。
　　洛阳听到她心底的话，低笑“所以小姑娘，看在我帮你寻找到前世父母的面子上，对我好那么些也不妨事。”
　　“滚”
　　没脸没皮。
　　对他好些就能开染坊，她还没疯。
　　洛阳宠溺道，“好”
　　茶淼无语，人不要脸到一定的境界，你再如何都是自讨没趣。
　　玩世不恭，对洛阳是最好的评价。
　　“小没良心的。”
　　茶淼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关于蔡雪，关于十年革命的源头。
　　蔡雪纪念自己的曾经，写下这本小说。
　　故事开头便是拥有新时代思想的女主父母生下女主，作为家中的第一个女儿，蔡雪上头有两个哥哥，父亲是村长的二儿子，母亲是从战争时逃难来的书香门第的小姐。
　　嗯……
　　“洛阳，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书香门第的小姐怎么会喜欢上大字都不识的女主父亲呢？”
　　好问题。
　　洛阳翻看资料，书中并未太多提及女主父辈的事，更多是她与系统之间的救赎。
　　在这场救赎中，关乎科研的占很大比例。
　　“你们古人不常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感受落在身上的视线，茶淼头也不抬，“我们古人还说过，你那眼不要的话，扣下来当装饰不错。”
　　洛阳沉沉嗯了一声，“我想把它挂你脖子上，给你当指路灯。”
　　茶淼“……”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给她挂脖子上。
　　他不嫌渗人，她还嫌血腥。
　　洛阳低声笑，茶淼握着酒杯手一顿，透彻醇香的酒味挥散，茶淼却觉得食之无味，“以眼当明灯，以目为穴，助尔安康，善语。”
　　洛阳拿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古语而言，妾随夫命，愿妇安康。”
　　腥红的酒液顺喉而落，掩入胸膛消之不见。
　　有毛病。
　　茶淼从空间出去，脸上热腾腾的，洛阳低笑声好似还在耳畔蕴绕，茶淼拍拍脸，抑制热意。
　　“喵喵，实验室等你。”
　　“滚”
　　这男人怎么能把实验室说得跟在床上等她一样。
　　“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这日子没法过了。
　　敛起心绪，茶淼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一片平静。
　　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