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百里屠夫

2、第 2 章

　　季然站在料理台前认真地切菜，白色袖子挽起，露出一双结实的小臂，刘海散下来一些，搭在沉静的眉眼上，配上深邃英俊的五官，高挑标准的身材，在烹饪的水汽与冷色的灯光的柔化下，整个人简直帅气得不像话。

　　忽然的，一双柔软白皙的胳膊缓缓缠了上来。季然手下一顿，下意识把刀往前移了一些。

　　林知晚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背部，笑眯眯地说:“原来哥哥也会做饭？”

　　季然哈哈道:“其实不太会，不过煮面还行，今天太晚了，就将就一下吧。”

　　林知晚说:“好的。”然后原本搂抱着他的两只胳膊忽地一松。

　　季然以为她要退开，心里还小小地失落了一下，谁知下一刻，对方的两只手就开始贴着他的衬衫，在他身前缓缓往上摸索起来。

　　“……”

　　季然眉头跳了跳，一把按住那双在他胸口非常不老实的手，轻轻喘了一下:“晚晚……”

　　林知晚抬眸，看着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嘴角微弯道:“哥哥，你的心跳好快。”

　　季然眯了眯眼，转过身，盯着嬉皮笑脸的某人:“你是故意的吧？”

　　林知晚一脸无辜:“明明是哥哥先的。”她将手机递到季然面前，晃了晃:“哥哥，你忘了你是怎么说的了吗？”

　　季然眼睛往下一扫，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里那行黑色的字时，脑子忽然跟液化气爆炸似的，轰得他从头到脚仿佛一颗煮熟的小龙虾，还是滋滋往外冒气那种。

　　季然抬手捂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嗯……你就当我当时脑子抽风了吧……”

　　闻言，林知晚挑了挑眉:“所以哥哥其实是不想的咯，那就算了，刚好今天也太晚了，下次吧。”

　　季然:“……”

　　他放下手，目光幽幽地盯着她。说起来，两人交往快三个月了，期间他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一开始是因为放不开，她也没提，所以两个人平时只是拉拉手，最多加个拥抱。接吻或者更亲密的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把他刚起的一点小决心给掐了。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了，虽然季然平时看起来是个阳光爽朗的小伙子，但实际上非常得敏感而容易懈怠，就跟他学生时代大部分时间都喜欢独处一样，其实本质还是没有变过。宁缺毋滥是真的，早年病史给他留下的不可磨灭的一些内向和孤僻也是真的。不过……

　　季然指尖动了动，将人拉过来，微微侧过头，俯下身，然后被避开了。他怔住了，心头很是错愕。

　　“晚晚？”

　　林知晚伸手指了指锅子:“面。”

　　居然把面忘了！季然快速转过身，连忙将切好的菜丢进去。都是些蔬菜和半成品丸子肉类，没一会儿就熟得差不多了。

　　季然加了两个蛋，一边将翻一边说:“晚晚，给我拿两个碗过来。”

　　林知晚将碗递给他，扫了眼花里胡哨的面，评价道:“看起来还不错。”

　　季然咧嘴:“虽然有点潦草，不过味道应该还行的。”

　　两人在白色的餐桌旁坐下，桌面上摆了一盆简易的插花，白色的洋桔梗，蜜桃雪山，小雏菊，配色清新却又不寡淡。

　　季然看到那盆花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那束被遗忘的玫瑰，起身去客厅将它拿过来。

　　“送你的。”

　　林知晚看着那束玫瑰，有些好笑地说:“你该不会去的四季花店吧？”

　　季然:“是你工作过的地方，我当然有点小私心，不过主要还是觉得你朋友那个店确实挺不错的。”

　　林知晚点头，将花放在一边:“先吃吧。”

　　季然笑了下，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面煮烂了点，不过因为配料丰富，味道其实差不到哪去。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林知晚忽地开口道:“我手机落在家里了，哥哥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季然挑了根面:“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差点报警了。至于等……还好吧！也不是很久。”

　　林知晚看了眼时间:“哥哥下班不是五点半吗？”

　　季然摸了摸鼻子:“我在家耽搁了点时间。”

　　林知晚哦了一声:“那一会儿吃完，我帮哥哥收拾一下客房吧，就是我这边有点小，哥哥又要将就一下了。”

　　季然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鱼丸上:“嗯……”

　　林知晚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一般，只是低头认真吃面，还时不时和他闲聊几句。

　　总共就一碗面，再拖也有拖尽的时候，林知晚将碗洗好放回原位，看着还在努力捞面条的季然，挑起一边眉:“哥哥没吃饱吗？要不我再给你做一点？”

　　季然放开筷子，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浪费。”说着端起碗，又开始慢吞吞地喝汤。

　　“好吧。”林知晚眨了眨眼，转身去了客厅:“哥哥，你还买了蛋糕？”

　　对啊，他还买了蛋糕呢？喝个毛线汤？他立马站起身:“对，是送你的！”

　　林知晚将蛋糕盒子打开，是她最喜欢的芒果千层。她抬眸看着缓缓走来的季然:“哥哥喜欢什么口味的甜品？”

　　季然指了指千层:“和你一样。”

　　林知晚将蛋糕切开，闻言，轻轻笑了下：“哥哥又在哄我了。”

　　季然:“说实话怎么能说哄呢？”他确实不怎么喜欢甜食，不过因为她的原因，在这些不怎么喜欢的甜品里最熟悉的确实是这款芒果千层，也算是另一种“喜欢”吧。

　　他拿了叉子吃了一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电视旁边的两只毛绒玩偶上。一黄一白的小熊玩偶，跟她之前帆布包上挂着两只水晶挂件一模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屋子，像是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秘密花园般，让他尝到了丝甜蜜的欣喜。

　　“你很喜欢小熊吗？”

　　林知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淡淡地收回视线:“还好吧。”

　　季然:“你那个包包上也有，还有手机的屏保，鞋柜上的贴纸……”

　　林知晚有些无奈地回:“好吧，确实很喜欢。”

　　季然眉眼微扬:“既然这样，下次送你小熊好了。”

　　林知晚捏着叉子的手一顿:“不要。”

　　季然诧异:“为什么？你不是喜欢的吗？”

　　林知晚:“因为对礼物的喜欢与否，本质看的还是送礼的人。”

　　本来还嘴角含笑的季然骤然听到这一句，直接愣住，而后缓缓拧起眉。他扫了眼那两个并排靠的小熊，视线落回一旁还在慢条斯理地吃蛋糕的女人身上，抿了抿唇:“这是你以前喜欢的人送你的吗？”

　　林知晚眨了眨眼，看向开始冒酸气的某人，嘴角勾了勾:“对。”

　　季然:“……”

　　他低头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芒果，心里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既然都是过去式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戳着戳着，猛然发觉这千层蛋糕的配色也是一黄一白来着，不对，还有之前厨房里的那盆插花，白色的洋桔梗，黄色的香槟玫瑰，黄白色的小雏菊……

　　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划过，沉浸的思绪被搅乱，季然指尖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捂着被亲吻过的侧脸看回去。

　　林知晚笑嘻嘻地说:“哥哥在吃醋？”

　　“……”

　　季然憋了一会:“……没有。”

　　“不管有没有，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林知晚朝他坐近了一些，柔声道:“我的意思是每份礼物就和它原先的主人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我是很喜欢小熊，但我更想要哥哥专属的与众不同的礼物。”

　　她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看着他轻轻哄道:“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嗓音软软的仿佛残留着千层的一丝甜味，季然耳朵又不受控制地红起来，手指相交处那股细微的麻意好像顺着神经传到了他的心口，让他整个人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垂着眸子:“我没生气……”

　　林知晚凑过去:“可你刚刚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季然咬唇，抬眼看她:“……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

　　什么过去式？

　　前任什么的，他在意得要死好不！

　　林知晚摇头:“没有前任。”

　　季然愣了下:“你……”

　　林知晚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俏皮地说:“哥哥的心里话，我听到了。”

　　季然失笑:“不会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吗？”

　　“不会啊。”

　　林知晚唇角微翘:“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呢。”

　　季然神色微动，目光定格在对方脸上，搁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抬起，轻轻地托住了她的侧脸。

　　“我也没有，只有你。”

　　见到她的第一面，心脏就告诉了他唯一的答案。

　　林知晚闻言，有些愉悦地说:“哥哥真乖。”

　　季然眉毛抬了抬，语气随意:“哦，那我这么乖，有奖励吗？”

　　林知晚没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嗯，哥哥真幽默。”

　　“……”

　　林知晚站起身:“很晚了，哥哥该休息了。明天我也要上班。”

　　“哦……”

　　客房与卧室相邻，这里原本是林父林母偶尔过来居住的空间，空闲时塞了些旧物，现在都被临时清理出来了。

　　季然洗漱后躺在床上，衣服没脱，只是拿着手机不停地翻。发现有未查看的消息一直在提示状态，点开一看。

　　何子煜:【发你这么多条都没回？不会在忙着色色吧？/坏笑】

　　季然面无表情地给他发了个“滚”，然后将手机一扔，正面躺下，躺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哀嚎一声，手臂缓缓挡住脸，他真是个……！

　　叩，叩，叩。是出人意外的敲门声。

　　“哥哥，你睡了吗？”

　　季然唰地坐起身:“没有！”

　　他抓了抓微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服，确保自己依旧英俊潇洒以后，面带微笑地打开门，然后瞳孔一缩。

　　林知晚朝他走了几步，赤/裸的足尖轻轻踩着他的拖鞋，含笑道:“哥哥不是想要奖励吗？”

　　季然浑身僵硬，耳朵通红，声音发飘：“晚晚，你……”

　　“哥哥不喜欢吗？”

　　“我……”

　　林知晚向凑近了一些，白皙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感受着那里激烈的节奏，她抬起眸，一双曜石般的眼睛直直地凝望着他。

　　她说……

　　“哥哥，你的心脏，在为谁而跳？”

　　季然闭了闭眼，重重地喘了口气，抬手将人一把抱进怀里，半晌，才低眉敛目地轻轻回了一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