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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话是递了,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衍文点点头,只说:“好。”
      蒋小福一转眼珠,还是好奇:“挑什么?他送你什么好东西了?”
      唐衍文冲他微微一笑,拉着他在靠窗户的罗汉榻上坐下,因为喝了酒,有些燥热,又开了旁边的窗,这才说道:“先前还说不想知道,现在又好奇?”
      蒋小福一张口,还未答话,先打了个呵欠。
      这下连唐衍文也觉出他的憔悴了:“今儿是怎么了?困成这样?”
      “没事儿!”蒋小福泪眼朦胧地摇撼着唐衍文:“你快说,他到底送你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其实蒋小福也不是对此事多么在意,可他认为自己实在太困了,正需要一点刺激,加上又有几分好奇,顿时就急得不行,非要知道不可了。
      唐衍文受不住他揉搓,索性将他揽进怀里:“又闹什么,我也没说不告诉你。那东西可不是送我的。”
      蒋小福停了手:“我不闹,你说吧,快点儿。”
      唐衍文俯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讲述了原委。
      原来严鹤算准了唐衍文和粤海关总督毓祥不对付,一定愿意反击,于是提了个合作的主意。严鹤在广东很有些得用的人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手里的生意也做到了天南地北。只需买一件难得的物件儿,寻个理由送给毓祥,之后再由唐衍文找个不相关的人,上折子参他一笔,就说毓祥一心钻营,买了稀罕玩意儿要献给皇帝。
      本朝皇帝亲政以来,是严禁官员献贡的,那去广东的钦差还留在那儿呢,只要皇帝留了心,钦差上门,一查一个准。
      蒋小福越听越糊涂:“献贡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么?你还不如说他贪污受贿呢!”
      唐衍文道:“你看,你又听不明白,还问什么?”
      “那你给我讲明白呀。”
      唐衍文却不肯细说了:“等着瞧吧。”

      两人说完正事,少不了拉拉扯扯揉搓一番,才又返回。
      时辰已晚,这回没等太久,宴便散了。

      这晚睡前,蒋小福对周麻子说:“我头疼。”
      周麻子拿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好像没事儿?累着了?要不请个大夫来?”
      蒋小福嫌麻烦:“算了,明儿再说。”
      周麻子不放心:“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
      蒋小福直接滚进被窝里,背对着周麻子。明明是他起的话头,现在又不赖烦了:“说了不要!”
      “嗨哟!”周麻子的视线溜过他的脊背,往下是凸起的臀部,随后一撇嘴,转身替他吹了灯,心想:“不要就不要。”
      第二天,蒋小福就头晕脑热,下不了床了。

      这回,周麻子也不跟他商量了,直接叫人请大夫。
      据大夫说,病得也不严重,只是没休息好,又吹了夜风,大概还喝了酒,保不齐还有点心情郁结,于是就染了风寒。这下就老老实实在家卧养吃药便是。
      周麻子送走大夫,又嘱咐厨房饮食,给班里和叫条子的人送信。待药熬好了,将药端进屋,放桌上晾着,他趁机聒噪起来:“昨晚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就吹风了呢,我记得路上就几步路啊,往后得让赶车的人动作快点儿,还有,怎么就心情郁结了啊,昨晚上吵嘴啦?”
      说完见蒋小福不搭理他,禁不住痛心疾首:“嗐!小老板,我活了一把年纪了,男人什么样儿,我门儿清,有些事儿啊你就真不能往心上放……”
      蒋小福耷拉着眼靠在床头,踢了一脚被子,有气无力地骂:“烦死人了。”

      好不容易,周麻子消停了,严鹤来了。
      他在自己那间屋子里待着,十分不适。平心而论,那屋子布置得很雅致,窗外的桂花树也正是飘香,可他住了两日才发现,那后墙外边儿竟有个茅厕。这时节容易起风,风来风往,他总觉着屋子里时香时臭,让他难以适应。
      听说蒋小福病了,他心想该去瞧瞧——身为客人,怎么也要关心关心,意思意思,顺便逃离这间屋子。
      阿良这几日被他指出去办事,故而他一个人闲闲地上了楼,去找蒋小福。
      与周麻子比起来,严鹤自然温柔周全许多,再加上蒋小福在病中,欠缺发脾气的精神,故而两人和气相处,倒是愉快地聊了起来。
      蒋小福对严鹤抱怨:“老周越来越像个妈子了,喇嘛都没他啰嗦。”
      严鹤点头:“嗯,他是挺啰嗦的。”
      蒋小福撩他一眼,接着说完后半句:“但也都是好意。”说完,随意栽赃:“六爷,你住在这里,老周可是忙前忙后的帮忙,你怎么还说人家呢?”
      严鹤答道:“我是随着病人的话讲,怕你生气,也是好意。”

      后来,聊到伶人学戏的苦功,蒋小福对严鹤做出解释:“唱戏的人,看着再瘦弱,身板儿也坏不到哪里去,都是从小喊嗓、扎马步、练手帕、甩水袖、贴墙倒立、开腿下叉……一天一月一年一辈子,这么过来的。有的小孩受不了苦,干脆自己了断,留下来的,渐渐也就成了寒暑不侵的铜皮铁骨。所以我们不常生病,一旦病了,总要格外小心。”
      严鹤立刻想起初见蒋小福时,那一把柔韧的腰。
      此刻蒋小福躺在面前,穿着绸衣绸裤,被子不肯盖好,搭在腿上,半截腰却露在外边。
      随着蒋小福的话,严鹤的视线就不受控制地黏在那处,随后竟然鬼使神差地伸了手,快速在那腰上捏了一把。
      收回手,他脸上呈现出受教的样子:“早看出蒋老板的腰上有劲儿,原来是苦练出来的功夫。”
      将手背在身后,他不着痕迹地摩挲了手指。
      蒋小福病得有些糊涂,没有反应过来,疑心他是轻薄自己,可又看不出逛堂子闹小旦的人那种轻薄态度。这么一犹疑,错过了发火的机会,也就罢了。
      严鹤接下来,倒是规规矩矩的。
      他很清楚,自己和大多数逛趟子的人不一样。后者不过是随风气,凑热闹,还有的是玩一些风月把戏,这些人就算和戏子混上了床,也不过是把他们当做附庸风雅的替代品。
      他不是。他向来喜欢男人,不是像女人的男人,就是男人。
      蒋小福不仅是男人,还很赏心悦目。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轻易做出“闹小旦”的行径。
      严鹤很遗憾地在心里告诫自己:“碰不得。”

      蒋小福这一病,周麻子忙了个提溜转。
      除去许多琐事外,还要知会排了戏的班子和戏园,最难是让蒋小福喝药。蒋老板年纪不小,倒也没脸皮要人哄着吃药,药送进手里,也就喝了,只是如果没人看着,他是有脸皮把药倒掉的。
      这日,周麻子刚端着药进屋,身后就来人追着让他去看看王小卿。
      蒋小福问:“小卿怎么了?”
      周麻子小声告诉他:“听说和严二爷吵起来了。”
      蒋小福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两人凑一起还能吵起来:“那你快去看看。”
      “好,不过查家楼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得先去一趟,顺便给你带白蛤豆腐回来,昨儿不是想吃?”周麻子绕着圈思考,忽然顿住:“不对,先喝药!”
      蒋小福正要开口,那边却有人打了帘子进来:“老周,我在这守着,你忙你的去,如何?”最后这个词却是对着蒋小福问的。
      “六爷。”蒋小福先冲严鹤点点头,然后也对周麻子道:“你去吧。”
      周麻子察觉自己不受欢迎了,叹息一声,走了。

      严鹤觉着,蒋小福虽说碰不得,聊还是聊得。
      他在自己那间屋子待不下去,只好又出现在了蒋小福屋里,顺便接收了督促蒋小福喝药的任务。不仅如此,喝了药,还陪他天南地北地聊几则趣闻——用不上编造,只需拿自己所见所闻的事儿,去芜存菁地讲一讲,也够蒋小福听的——待到蒋小福药劲儿上来睡过去,他便在外间看书喝茶,等蒋小福醒了,再去给他倒杯茶。
      蒋小福一直发热,又刚睡醒,正是骨软筋酥,严鹤只好将他揽到胸前喂药喂水。
      大概是不小心,蒋小福有点呛着,微微咳嗽了几声,严鹤就将杯子拿开,自己替他抚了扶胸口。这时他倒没有生出什么绮念,因为已然告诫过自己,况且蒋小福裹着被子,抱在怀里也摸不出什么。
      严鹤自己是个不怕风水日晒的身骨,看了蒋小福不过是头疼脑热就成了这副模样,觉得有点娇气——连喝个水也要呛到。同时又怪可怜的,瞧着十分虚弱。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很纳罕,这样一个人,脾气怎么会这样大?
      在这浮想联翩中,严鹤觉出了趣味,心知对蒋小福这个人,他是有一些兴趣的。
      而蒋小福受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知道不好意思了,瓮声道:“六爷,真不好意思,烦你这样照顾我。”
      严鹤回过神来,很从容地回答:“你帮我的忙岂止一次,何必客气。”
      蒋小福吸了吸鼻子,认同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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