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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入金匣阁 ...
这是宗昀所期望的结果,从今晚带他入宫赴宴开始,除了谈风谣的插曲以外,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他人可以用其才,而此人可以信其心。
但如他所愿却竟然有出乎自己以外的情绪滋生着。
看着宋俊之那张二十岁俊朗的脸上,挂满泪水的样子,宗昀心中突然有所触动。不由自主得,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哭泣的时候。但从六岁被封为太子到今日,或许在角落里偷偷的掉眼泪,却渐渐地,戴上了一副假作坚强的面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身居太子之位,即便有心也如磐石,只怕未来再也无让自己哭泣的时候。
他收回飘乱的心绪,端坐于宋俊之面前,郑重道,“这三月以来,宗昀早已对先生所学倾慕不已,此次提出另投他人门下,实是为先生前途考虑,若蒙不弃,重新得鼎力相助,实乃宗昀之幸!”
“殿下愿意留下俊之?”宋俊之大喜,还没擦干泪水的脸上顿起笑意。
太子笑着点头,又顿悟道,“宗昀今年一十九,望以后与先生兄弟相称,不知意下如何?”
“这怎使得,太子身份尊贵,而俊之不过是……”宋俊之慌忙摆手。
“先生又这般见外。”宗昀叹了口气,摇摇头准备起身,“也罢,是我一厢情愿了。”
“不不,殿下!”宋俊之只踌躇了片刻,心中再也不愿辜负太子好意,不去在意心中左思右想的彷徨,咬咬牙道,“只是称殿下宗……宗弟……总不妥。”
“称呼不过是口头上的名号罢了,俊之如何称呼我只凭你愿,只要你我心中已有兄弟之情便可。”宗昀笑着看着宋俊之,脸上满是飞扬意气。
“是!”那番明媚和义气也感染了宋俊之,经历了刚刚绝望的痛苦,此时此刻的峰回路转的大喜,让他心中只觉得幸运无比。
金匣阁是一座两层飞檐阁楼,宋俊之和宗昀站在回廊尽头,看着右侧傍着假山高树的金匣阁,月光之下,仿佛展翅欲飞的雄鹰,踞于水畔之上。
“门口一队守卫一盏茶的功夫会巡回一次。”太子小声道,“等巡回的守卫离开,我会引开门口的两名守卫。”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钥匙,交到宋俊之的手中,“宫中大多房间的钥匙,父王都交与我保管,这便是金匣阁的,收好。”
“殿下!”宋俊之接过钥匙,思忖片刻道,“若我被发现,你切莫挺身而出为我掩饰!”
“你又与我见外?”宗昀狠狠瞪了一眼宋俊之,眉眼一副极为不满的表情,眉头拧成了麻花。
“并非与殿下见外。”宋俊之正色道,“宫中铁律如山,若知道太子领一个平民夜闯金匣阁,必让殿下受难。您如果执意要挺身而出,那俊之在此向殿下承诺,只要我被人发现,必当场自裁,不用殿下相救。”
“你……”宗昀想斥责,看见宋俊之那般笃定的脸,又把话收了回去,“罢了罢了,现在尚未走到那步田地。你入金匣阁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记录。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帮你重新引开门口守卫,让你出来。”
宗昀低头从腰际摸出一枚蓝田玉牌,解开递给宋俊之,“这是我平日差侍从出宫时的信物,门卫都认得此物。”宗昀指着金匣阁一侧的假山洞道,“你从金匣阁出来后,便从此处进入,记住,大洞莫走走小洞,高处莫走走低处,便能走出这假山。再往右转直行,不过三百米便能找到你来群乐阁的大路。若有人发现你,便示其玉牌,告知因我与你相谈甚久,才耽误了出宫的时间,对方便定会放行。”
没想到太子竟然想得如此周全,宋俊之为宗昀这般细致入微而叹服,收起玉牌,握好钥匙,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宗昀点点头,从回廊另外一边离开,不久便见他从金匣阁的另外一边走出,身形踉跄,仿佛醉酒一般三两步爬上金匣阁,扑到在大门之外。
两名守卫显然晃了神,七手八脚将他搀扶起来,小心翼翼搀扶着走下台阶。
夜色昏暗,但宋俊之仍然看见太子殿下向这边挥了挥手,明显在示意他此时此刻,便是机会。
一路狂奔着爬上金匣阁,不太听使唤的手慌慌张张打开门锁,推开门,整个人钻进阁内。满鼻的墨香钻入鼻翼,让宋俊之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浑身便开始颤抖起来。
并非因为害怕,而是一种期待又紧张的情绪笼罩了自己。
这里是存放着宫中所有受审记录的地方,木质的两层阁楼让整个房间里气温偏低。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味道,掩藏着罪恶或冤情。
层层高耸的木架之上,金色的匣子整整齐齐排列着,面向外的一侧,贴着仍然崭新,或已经泛黄的标签,记录着某年末月的某人,在何处受审,又何时结案,将那些陈述的种种,最终的定案记录成文书,放入金匣之中。
月色从第二层敞开的窗子洒入房内,映着银亮的光,宋俊之能辨清木架一侧标注的年月记录。
他稳住自己不住颤抖的身体,迈开脚步,慢慢往里走去,寻找六年前的记录所在,脚步尽量轻缓,却仍然在木质的地板上压出轻微的吱吱声响。
这里不是自己应该前往的地方,宋俊之有自知之明,却是自己即使冒大不韪,也要闯入的地方。
一定要找到当年的记录,宋俊之这样对自己说,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探寻过去,终于在一楼靠近西侧的地方看见了熟悉的年份。
外面传来守卫归位的声音,咕哝着抱怨,诉说着太子如何如何吐得一塌糊涂,又如何如何吵闹着撒泼酒疯。
宋俊之恐惧对方会看见虚掩的门锁,紧紧握住太子的玉牌,想着只要被发现,便定会将钥匙和玉牌一并吞下,然后撞墙自裁。
但这样的担忧并未发生,宋俊之静静站着听了很久,却发现一切归于沉寂,守卫并未想到检查锁的状况,而是重新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夜重新变得如此宁静,只有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自如流逝。
宋俊之深深呼吸一口气,松开怀中的玉牌和钥匙,蹑手蹑脚顺着这个架子的金匣,一个一个看过去。
“宋允明永瑞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
当这个标签映入眼帘时,宋俊之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永瑞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正是父亲行刑的那日。
还记得那天在都城的正泰门前,五匹牛车架上辔头车辕,踱着脚,从鼻子中发出沉重的喘息。
天寒地冻,初春的温暖尚未笼罩整个天宗国。枝头的新芽还未能吐露半分,冷风却仍然让人瑟瑟发抖,感受不到春天的丝毫气息。
父亲被五花大绑,四肢头部都套上了绳索。
宋俊之听不见父亲的惨叫,也听不见四周人们发出的啧啧叹息或叫好,听不见车辕拉扯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也听不见皮鞭抽打在牛背的声响。
因为他哭的很大声,耳边只有自己和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叫,因为痛苦蒙蔽了自己的听觉,因为恐惧蒙蔽了自己的视觉,因为不舍和不忍,蒙蔽了自己本想要亲眼见证的坚强。
母子两人的哭声,不忍目睹而闭起眼睛的漆黑一片,和心中疯狂的混乱一片,成为了那一天,那一刻的永恒记忆。
此时此刻,周围那么宁静,而眼前,却突然漆黑一片,浑身冰冷而颤抖,仿佛重新回到那一日窒息般的恐惧和痛苦。
宋俊之摇摇头,将这种可怕的情绪从头脑中驱逐出去,深吸了两口气,伸手打开金匣的盖子。
此时此刻,他需要冷静和心无一物。从小父亲便赞他过目不忘,而此时此刻便是真正需要过目不忘的时候。
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绝不容他深想和琢磨,在刚刚进入金匣阁的那一刻,他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仔细阅读当年的一切记录,映在脑中,背在心里,连半个字也不可记错。
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出宫之后完全复述一切,日后细细重新翻阅,找到废后案后的蛛丝马迹,寻得此案的来龙去脉,为父亲找到真相的所在。
只有一个时辰,宋俊之沉静下心情,将手伸入匣中,准备将所有的记录都捧出来。
所有的案件记录都会是沉甸甸的一本,写着被审之人的每字每句,审问之人的问话和行刑逼问的过程。
但这个金匣……
宋俊之诧异的看着自己从金匣里取出的物件。
没有沉甸甸的记录,空荡荡的金匣之中,宋俊之只取出了两张薄薄的绢纸。
一张,是一副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绢画,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豆蔻年华,十三四岁的模样,明眸皓齿地扭头笑着,手捻杨柳,含娇带媚,眉眼之中竟然有几分眼熟。
而另外一张,则明显是陛下的墨宝,上述一行有些潦草的字迹,“悼寡人之爱妻,云舒皇后。”落款日期则是“永瑞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
宋俊之不敢相信,又伸手在金匣之中仔仔细细摸了两遍,甚至连角落的缝隙也不放过,但空空如也,本应该装着父亲受审记录的匣子,竟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仍然不死心,打开旁边的匣子,端出其中厚厚的案本,上面却书写着与自己毫无相关的陌生之人的罪状。
宋俊之快速翻找着周围的金匣,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最终手上的动作缓慢下来,靠着木架坐在地上,感觉清亮的月光洒在自己身上,仿佛父亲的泪,洒在自己的心里,一颗一颗灼得心上沉痛无比。
这里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头脑一片空白,宋俊之觉得自己所有力气都被挖了个空,无论是一个时辰也好,两个时辰也好,时间已经不再重要,只想这么坐着,一直坐着,到太阳升起,被人发现,然后定个私闯金匣阁的罪名,被处死,然后到地下去找自己苦命的父亲。
浑身冰冷,宋俊之慢慢抱住自己的身体,手碰到了怀中那枚温热的玉牌,蓝田玉的滑腻细致触感,让他的头脑慢慢从这番自暴自弃的想法中走了出来。
即使被发现也不可祸及太子,即使心求一死,也应该先考虑逃出这里才行。宋俊之艰难地支撑着自己已经虚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撑着木架子喘息了许久,红着眼盯着金匣上父亲的名字看着。
知道金匣阁内的任何东西,自己都不应该带走。这里的每一张纸片,都属于这个终年不见阳光的两层阁楼。
但宋俊之无法压抑这种冲动,终于将那两张绢纸折好塞进了自己怀里,重新合上金匣的盖子,蹑手蹑脚挪到门边仔细倾听着。
囧男人,凭啥我就那么喜欢你呢?和我的囧有的一拼吧,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夜入金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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