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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谣言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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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你知不知道最近的传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汉拍了拍身边的扁担问同行的另一个人。
“什么传言?”那是个瘦高的年轻男人,声音是沙哑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嗓子上摩擦过一样。语速不急不缓,是老汉说不上来的味道,腔调不是本地人。
“当今丞相是个病秧子,还说啊,他能做丞相是因为…”老汉说到这儿,在脸上抹了两把,神色变得有些不寻常,凑近年轻男人的耳边低声道:“他是那小皇帝床上的。”说着还眨了眨眼,神色中透露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唏嘘。好似自己如果有这样的机遇也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一般。
那年轻男人没有接话,反而是看向远处的槐树,若有所思的样子。
像这样的对话,在最近的朝堂又或是百姓的茶余饭后,总是出现。
或许,又有什么动荡吧。
京城,一派祥和。
季奉之坐在御书房听着手下人汇报的事情,神色中有着得意,只是表情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手上批阅奏折的速度都快了不少。这份喜悦还没有维持多久,他的耳朵中就出现了轮椅的木轮子在石板上碾过的声音。
“白相到——”
来人名唤白涧生,是当朝丞相。也是此次风波中的中心人物之一。他是季奉之登基之前的谋士,离开白家的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等他归来时,老丞相已经离世了。
白涧生日常出行时是手执一根黄杨木嵌铜两曲手杖,一旦他是选择坐轮椅出现在季奉之面前,就证明他目前心情不好,正处于一个“病美人”的人设中。这一般是季奉之与他政见出现分歧,现如今的轮椅声则对应的就是这次的言论风波被他发觉了。
“臣见过陛下。”白涧生抬眼看了看季奉之,便把视线挪向御书房一旁的柱子上。
“奉疏…啊,今日所为何事?”季奉之想了想,发现应该不会发现什么,便心安理得的继续批阅奏折。
“西北安定王叛乱。现下韩孜临并不在京内,臣自请远赴疆场,替君分忧。”白涧生知道季奉之现在的状态直接问定然是问不出来的,便打算用个迂回的方式来套话。
“安定王。”季奉之眯了眯眼,“安定王”三个字在唇间滚了几遍,他平生最讨厌的事便是脱离自己的控制,现如今安定王叛乱,便如同一匹烈马,本以为驯服,却发现只是蛰伏等待,寻得机会便挣脱缰绳脱离控制。这么想着,季奉之便把视线转移到坐在轮椅上的白涧生。
“爱卿觉得,朕会派一介文臣上前线马革裹尸?”
“陛下以为…”白涧生原以为说韩孜临离宫便可提出,他不是傻的,季奉之看他的视线可和看别的臣子不一样。
再加上近日来的言论,只是白涧生不知道季奉之做这些事的用意。
“朕以为爱卿是想远走高飞。”季奉之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后,一步一步逆着光走到白涧生面前。俯身在白涧生耳边:“爱卿果然聪明。”
“臣愚钝。”
“愚钝?你可不愚钝。”季奉之直起身子,捻去白涧生衣领口处的一片落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不出月余,必铲除。”
白涧生离宫后的神情从淡然变得有些狰狞,两个男人之间的欢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我已经经历过了,再无兴趣了。
季奉之……
安定王的叛乱传至京中,已经过去几日了。谁都知道安定王并不服气季奉之登基,原本也是相安无事。怎料突然出现暴动,随后安定王镇压暴动时,揭竿而起,要推翻季奉之。
白涧生出现在西北的一处城池的时候,距离御书房的谈论已经过去了半月。他为防止京中的探子发现,便佯装一个坡脚的农夫,手中是随手拣来的树棍。
“请问…”白涧生拉住一个老伯,还没问出口,就被人一把甩掉。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有些释然的笑了笑。
即使自己真的是丞相身份来的,百姓在战火中,也只会像现在这样一把把自己甩开。
过了几个街道,白涧生看着城里的混乱,心里生出了一份曾经不会有的悲凉。
“谁!?”他在进入这个小巷子的时候,就发觉有个人跟着自己。
“师——娘——”来人拉长了音,声音还是带有沙哑,语气中到透露着熟稔。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黑衣的男人,额前的刘海遮挡着额间,唇色乌青,常人见到唇色乌青的人便是中了毒,可眼前这人还能正常活动。这人是季奉之的徒弟,韩孜临。出身不明,只是一直跟在季奉之身边。
“是你。”白涧生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眼前这个人,没有其他朝廷的暗桩,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至今还不知道当初的谣言是因为谁因为什么散布。但他只要还身处丞相这个位置,便一日为君为国着想。
“师娘莫要见怪。我自是一人前来。”韩孜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苍白甚至有些死白。人间他不能停留太久了。
“替师父料理完这件事,我就该走了。”
“走?”白涧生和韩孜临在小巷子里对峙的模样有些滑稽,一个农夫和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时间快到了。”韩孜临对眼前的人笑了笑“我的恩早就报完了,也该离开了。毕竟师娘你会是他最好的左膀右臂。”
我来自黑暗,终将回归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