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月色印我

3、第二章

　　“林公子，您的客房在这边。”林清许刚出来站在房外的婢女立即出声。

　　他本想找程辞聊聊自己刚刚的发现，但是房外并没有看到对方，他只能作罢。

　　“程公子，请，相信程公子已经听明白我所说的了。”楚守郁将书房的门打开，一手伸向房外。

　　程辞并没有接话，但是楚守郁刚才所说他已经信了八分。

　　他走到林诺停尸的房间，在房外并没有看见林清许的人，想来他已经走了，于是他自己走了进去查看林诺的尸体。

　　翌日一大早，崔亦如便来了昭王府，众人齐聚在昭王府前厅，商议林大学士的归程。

　　“林大学士在九合县附近遇刺，我凉州自是脱不了关系的，现下事情并没有调查清楚，不如程大人和林公子就留下吧。”楚守郁提议。

　　林清许本就想留在凉州调查父亲遇刺的真相，可他是家中独子，父亲送回京后自己总不能一直耗在凉州，毕竟父亲下葬自己一定要在场的。

　　“不会太久，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楚守郁似乎看出林清许心中所想，替他做了回答。

　　“此举可行，我带到凉州的人都是大理寺精英，想来送林大学士回京是没问题的。”程辞也在附和楚守郁的建议。

　　“好。”林清许说，“不知昭王可否派人加护？”

　　“这是本王该做的，我将江禾派去，如何？”楚守郁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从林清许这两天观察看来，江禾应该是楚守郁身边最为可信之人，将自己的得力助手派走，林清许看不清楚守郁在想什么。

　　“好，有劳昭王了。”

　　林清许说好的时候，楚守郁的嘴角在茶杯的掩饰下轻笑了一下。

　　“我可以看一下我父亲的遗物吗？”既然决定了暂时留在凉州，林清许就决定开始着手调查父亲的死因。

　　“东西都在刺史府，咱们现在就去吗？”崔亦如悄悄的看楚守郁，仿佛只要他说不自己就立马找借口不去。

　　“走吧。”楚守郁发话。

　　一行人到了刺史府，便直奔存在物证的地方去。

　　在众人查看物证的时候，崔亦如就在一旁说明自己今日所查到的信息。

　　“自接到消息说林大学士遇刺后，我们就派人前往现场，将林大学士的遗体运回后我们就检查了他的伤口，只有胸前的伤，一刀致命。现场的护卫大多死于箭伤，我们查过了，对方所用的剑是凉州军队改版前的箭，旧版的箭早在当初改版时就销毁了，只有凉州军库房还存放着几支。”

　　“大理寺兵器谱中想来是记录了的，是吗？程大人。”楚守郁问。

　　“确实，当初昭王修改凉州军兵器时便将旧版箭支销毁了。”程辞的话即肯定了楚守郁，又消除了林清许心中的疑虑。

　　林清许看了所有的物证，就连马车框架都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什么发现，为此，他也很是郁闷。

　　“不知林大学士生前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程辞也一无所获，只能询问林清许。

　　“据我所知，父亲并没有得罪过的人。”

　　林清许说的是实话，林大学士为人坦诚，朝中至交不少，也没听说过得罪什么人。

　　程辞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对于林清许的回答本就没报太大希望。

　　旧版箭支，楚守郁来了凉州就悉数换了，那么现在手里还有的就只可能是....

　　前随王的人。

　　想到这，程辞便皱眉看着楚守郁。然而对方面色平静，似乎无事发生。看来楚守郁并不打算把林清许拉进这件事中。

　　“王爷，陛下来信让您跟着林公子回京。”江禾对着楚守郁说。

　　“林公子，看来咱们是不能在凉州久留了。”楚守郁的语气十分惋惜，似乎是觉得林清许不能留在凉州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

　　林清许也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叫昭王和自己一起回京。

　　“既如此，那昭王殿下便与在下一同回京吧。”林清许说。

　　“不急，我身子弱，一路上天寒地冻的，我自是受不了的，我派人准备准备，咱们明日出发吧。”楚守郁说，“林大学士就今日出发吧，相比林公子也不想看着令尊一直留在外面吧。林公子与我一路，自然是走不快的。”

　　“好。”林清许觉得对方说的在理，便同意了。

　　“江禾，去准备吧，要咱们王府最舒适的马车。”楚守郁说。

　　“是。”江禾得令后就走了。

　　林诺的遗物不少，但大多是衣物，林清许挑了几样重要的配饰，剩下的便让予生烧了。

　　旧箭，楚守郁为何刚被封王就来了封地，来了就把凉州军队所有的兵器换了？
　　为何皇帝唯独把昭王扔到封地，难道......

　　吱——

　　房门打开的声音把林清许的思绪拉了回来。

　　“昭王？不知昭王这么晚了找在下是有何事？”林清许问。

　　“我想着今晚，思行一定会因为我今日的话睡不着，产生许多不必要的想法。”楚守郁上前做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次看向林清许，“说吧，思行想知道什么。”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字，林清许一时有些无言，“昭王殿下千金之躯，在下还配不上昭王如此厚待，还请昭王正常叫在下。”

　　“多年不见，倒是生分了，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说着楚守郁就将自己刚倒的茶喝光，站了起来，“早点睡吧，你风寒还没好，虽不是什么大病，但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明天还要赶路呢。”

　　“多谢昭王厚爱。”林清许向楚守郁做礼，明显有送客的意思。

　　楚守郁自然懂得对方的意思，他向门口走去，林清许正以为对方已经走了，可谁知楚守郁突然转了过来。

　　他摸了摸林清许的头，“在林府的时光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林大学士对我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人，我一定会查明他的死因，你放心。”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楚守郁在心里补上。

　　说完后楚守郁就走了，走的很彻底，就连门都给林清许带上了。

　　很奇怪，在对方走后，林清许心中的杂乱想法就没有了，这一觉他睡得极其安稳。

　　“公子，咱们这就走了？什么还没查到呢。”走之前，予生有些不甘心的问林清许。

　　“嗯，皇命不可违。”林清许站在屋外，看向天空。今天明明有太阳，林清许却一点也没感受到温暖。

　　楚守郁说的一点没错，带上他，整个行程便慢了下来，二十天后才回到中京。

　　天气回暖，一路上众人都脱掉了厚厚的外装，沿路的花也开了不少，颇有点时过境迁的韵味。

　　林清许自是不用去宫里报到的，于是他便和二人分开，回了林府。

　　段管家早已在林府等候多时了，林诺的遗体运回后就在灵堂放着，林清许不回来他也不敢随意处理，于是林清许刚一进府便被段溪叫住了。

　　“少爷，京中已经回暖了，这老爷...”

　　“再停一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中可出什么事没？”林清许说。

　　“这倒是没有。”段溪回答，“不过有些大想来府中祭拜老爷，但是少爷不在我就回绝了。”

　　“我回京的消息他们应该都知道了，等下再有人来就不必拦了。”林清许吩咐完段溪就自己回了房间。

　　换好了丧服后他就去了灵堂，跪在一旁。

　　果然如林清许所言，不久后就来了许多官员，可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御书房内。

　　程辞向楚修远禀报了自己的收获后便被打发下去了，楚守郁正守在外面，在经过楚守郁时他向对方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楚修远就召见了楚守郁。

　　楚守郁刚进去，楚修远就坐不住了，连忙质问他，“我听说林诺遇刺现场查出你的亲笔信？”

　　“看字迹确实是像儿臣所写，但是儿臣发誓绝不是儿臣亲笔。将这封信带到林诺身边的人是九合县县丞，不过此人消失在了凉州境内。”楚守郁回答的不紧不慢。

　　“那现场发现的旧箭是怎么回事？”楚修远又问。

　　“想必父皇已经猜到了。前随王的人。”楚守郁说。

　　“真是他？”楚修远不太相信，明明当年随王府的人是自己和林诺亲眼看着死绝的。

　　“我查看过林大学士的伤口，确实是蝶刃所伤。”楚守郁肯定的回答楚修远。

　　蝶刃，刀刃极薄，削铁如泥，因为柄上纹了蝴蝶得名，当年先皇将此匕首送于随王时，楚修远十分羡慕。

　　当年楚修远在随王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原来楚元德早已给了别人。

　　“自我到了凉州，我已将其剩余势力打压下了，恐怕还有漏网之鱼，只是这几年来都平安无事，没想到林大学士到了凉州就出了事，是儿臣的疏忽。”楚守郁说。

　　虽然这前随王楚元德说起来还是伯伯，但是楚守郁对此人却没有好印象。

　　随王灭府，在民间传闻虽是刺客所为，其实不然。当年楚元德做错了事，触犯了先皇，楚修远得了先皇的默许，便一把火烧了随王府，当晚随王府百余人皆葬身火海。

　　按照大周律法，可能随王府不至于灭府，可事出在皇家，先皇自是容忍不了，随王身死，自是护了皇家颜面。

　　“朕会让人注意中京的，林诺的死恐怕是对方对自己的一个警告。”楚修远不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