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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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滞了片刻。
灵宿的目光在纪妄身上游移着。
纪妄把手腕举起凑到灵宿眼前，他指尖在水莲图腾上轻点，诚恳地看着他，语气认真：“灵在跟你打招呼，他的意思是你这个老大他也认了。”
“灵是谁？”
灵宿垂眸看着眼前白皙纤细的手腕，瞳孔有些深，隐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叫人看不清情绪。
游戏里每个人的图腾都是除自己外他人不可见的，图腾相当于游戏内的通行证，要是手腕的图腾被彻底抹去，意味着游戏身份消失，灵魂被游戏游戏征收……
“灵宿。”
灵的声音猝然响起打断灵宿的思绪。
灵宿有些不悦，目光落在纪妄发出声响的手腕上。
“灵是我的守护神。”
“守护神？”灵宿嗤笑出声，不过是故弄玄虚的东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守护神。
灵听见他的嗤笑有些不忍直视，他撇开头不看外面的景象，耳朵有些发烫，这家伙，这家伙怎么这么自大。
察觉到灵宿不屑的态度，纪妄也没放在心上，把手腕收回去。
“那你愿意做我的老大吗？”说完眼巴巴地看着灵宿，又人畜无害地重复道：“老大。”
回应纪妄的是灵宿默不作声的往前走，纪妄紧紧跟着，却在拐弯处灵宿的身影忽地消失。
纪妄蹙了蹙眉，左右张望着，没见着灵宿的身影，抿着唇自己往商场走去。
“为什么他不做我老大。”他有些纳闷地跟灵嘀咕。
“他不长眼。”
灵轻声安慰着纪妄，纪妄闷闷往前走。
他走得有些快，黄色的帽沿被风带的有些晃动，一阵风吹过帽子扬起飘远。
眼睁睁看着帽子飞走的纪妄：……
更气了！
帽子略过秽浊的街道，明亮的色彩吸引虫豸的注意，最后它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里。
灵宿看了帽子一会，最后冷漠地把它团巴团巴把塞进衣袖里，随后施然离去。
日光偏移，人在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短，温度逐步升高，还在室外的人汗渍浸透了黑灰的衣服，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挂在人们手上的纸巾扑落在地，被路过的人碾平。
纪妄步入商场的瞬间就感受到截然不同的两种温度。
对比于早晨的冷清，正午的商场人流密集，里面的冷气激起皮肉的鸡皮。
纪妄蹙眉看着整齐排在各大食品区面前的人们——像是蚂蚁搬食般有序。
“不是吧，怎么中午会忙这么多。”
厉学才打包面包打包的手都要擦出火星子了。
草，这也太夸张了，他还以为这工作轻松又有钱拿。
要是没空调他不得热死在这。
“好了吗？”老人粗利沙哑的声音催促道。
“好了好了，等一下哈。”厉学才盯着订单麻利把她要的面包打包。
“牛角包，红豆包，奶油包，绿豆饼……”
手上的拿的越来越多，袋子越装越沉，厉学才奇怪道：“您买这么多吃的完吗？面包不耐放的，很快就坏掉了。”
说完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刚想抬头肯定一下，就被呵斥道：“装快点！”
他被吓的一哆嗦，也不敢多管闲事，赶紧把剩下的一切给打包了，然后把沉甸甸的袋子递了过去。
直到拿到袋子后，老人紧皱的皮肤才松了些，褶皱似乎都变的平滑。
这么老了拎东西比他这个小年轻拎的都轻松。
厉学才看了眼老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嘀咕，在收回目光的刹那，他看见老人就手中的袋子递给了一个健壮男人，像在交接什么似的。
厉学才耸耸肩，揉了揉肚子继续打包。
纪妄余光瞄到一个两面墙重点的折角，前面正巧有一辆没有营业的摆货小车，他矮身一躲，整个人猫在这个角落，小车正好把他的身形遮蔽住。
他把口罩摘了下来，深吸了口气，然后把书包里的食物拿出来，边观察前面的小店边吃。
“喝牛奶吗？”
纪妄下意识点头，过了一会又想起灵看不见，才嗯了一声。
他眼睛落在他正前方处，那是一间花房，花房面积不大，但外面却摆满了鲜花，各种空间都被极好的利用上了，天花板吊着，墙壁攀附着，地面摆放着，且多数都是色彩极为浓烈的花，比较寡淡的都被摆在四周角落。
过于浓烈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难闻呛鼻，但这家店的生意是纪妄一路观察过来最好的。
一个弓着腰，头发有些杂乱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一些纸币，他脸上被日光晒的黝黑，此刻他伸着头往里张望，眼里流露的是深深的渴求。
“你好，需要什么吗？”
店员温和的声音在中年男人耳边响起。
他被吓的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磕巴道：“来、来买花……”
说完又看着摆放在外面色彩最为浓烈的花，有些痴迷地想伸手去摸，却被店员拦住了。
“客人，这株花价格可不便宜哦，而且特别娇贵，不适合上手摸呢。”
店员眼底的笑意探不到底，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有些轻蔑的把男人的手松开。
“那个，多、多少钱？”伴随着男人有点干涩的声音响起咕噜声，男人有些赧然低下头，但还是目不转视地盯着那株花。
“389哦。”
男人有些看着手心攥着的纸币有些窘迫，又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打开袋子从里面数着小数额的纸币，最后把钱递给了店员。
纪妄眉尾一压，不解地看着男人抱着花欢快的佝偻背影。
男人拮据成这样子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一株中看不中用的花？明明这钱去填饱肚子来的更加实际。
而抱着花丛离开的男人眼睛看着怀中的花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愉悦代替。
纪妄吃饱喝足把口袋带好了，趁没人注意从角落溜出来，悄无声息地融入在商场的人流中。
“啊嚏，啊嚏。”
吴海手上插着的牛肉随着他打哈欠的动作掉落在地上，他揉了揉鼻子，看着地上的牛肉有些肉疼：“草，怎么回事，老子还没吃饱就孝敬给土地爷了。”
“嗨，哥，咱不差这点，那边还有别的试吃，我们去那边吃。”
吴海刚想附和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痒的很，说话直咳嗽，只好边咳嗽边指着一个方向，带着人直奔到下一个试吃点。
而被他落在地上的牛肉却不见了踪影……
长了腿的牛肉从纪妄的脚步路过，然后被左顾右盼的纪妄一脚踩扁，发出喀呲脆响。
纪妄脚步一顿，迷茫地转身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东西，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又继续到处溜达。
纪妄在商场里面呆到了傍晚才离开，他离开的时候商场里面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这里的人流量是个迷，纪妄总结得出结论。
他离开没多久后商场就打烊了，所有店员都离开了。
外面的人渐渐却多了起来。
傍晚开始起风，中午灼烫的热气被吹散，只余下风的清凉。
纪妄有些舒服的眯眯眼，心里感叹要是空气没那么臭就更好了。
“伙计，来碗面不啦？”
“别听他的，来我们这吃！”
“听他放屁，他们家东西可不敢吃，还是来我们家好。”
“来来来，帅小伙，姐给你打折，来我这。”
纪妄眼前围着好几个摊主，几个人有意无意堵住他行走的路，努力推销自己家的菜品。
热情的要命。
几人争执一会后矛头一致对向纪妄，语气带着争执后留下的凶狠：“你说，你要吃谁家的！”
纪妄微笑，乖巧回应：“我不饿，我不吃，谢谢。”
说完见几人没让开的意思，反而逼进他，眼底阴恻恻的。
“啊，我有点饿了，你们谁家好吃我就去哪家。”
纪妄默默改口，无辜地看着眼前的四人：“你们谁家的东西最好吃？”
原本歇火的几人又被纪妄挑起火气，又开始争论起来。
“肯定是我家的！我家的馄饨皮薄馅多，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肉，必须是我家的好吃。”
“放你娘的屁，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谁不知道你家的肉打了药的，吃了拉肚子哟，可不敢吃！”
“姐的最好吃，小兄弟，来姐这吃，姐给你免单！”
几个争论着有人发现纪妄不见了，有些气急败坏地动手呼了其中一人一巴掌，不知道谁打谁，几个人开始扭打起来。
他们的摊位在他们的动作下被打翻，油腻的肉汤浇在地上，一些虫子无声地上面爬过。
趁他们争执跑人的纪妄没走几步又被拦住了，他赶紧跑回居民楼，怎么傍晚外面的人比商场还多，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
纪妄撑着下巴看着楼下推着车不停拦着过路人的摊主们。
楼下的人不停地进行着拦人，推销，吃饭三部曲，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停执行着这个程序，看得纪妄很无聊。
原本纪妄还有在仔细看，看到后面他瞳孔便有些涣散了，好无聊。
纪妄的头一点一点的，原本托在下巴上的手渐渐移位。
“啪。”
纪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嘶，好痛。”
他抬起手揉了揉脑门，眼神聚焦：“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