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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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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梦到了钟小山。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在梦里,高中老师老王问我们:“你们现在收入怎么样啊?”钟小山打开一个信封,取出他的工资单给我们看,上面写着年收入十万。
我骄傲地打开自己的信封,给他们看我的工资:年收入三十万。
我得意地想,我现在可比他优秀多了。肯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可是,即使在梦里,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这种强烈的喜欢让我感到绝望。
2015年2月18日,大年三十。
一大早就收到无数条“辛年快乐”。
对于这个笑话我已经习惯了。我出生的那天,是1990年1月27日,农历新年,也就是我的名字“辛年”的由来。每到新年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给我发“辛年快乐”。
我觉得辛年这个名字挺好,一听就让人联想到对联、烟花和团圆。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叫亚亚或者迎亚,因为1990年中国第一次承办亚运会,全国人民异常激动,许多小朋友也因此获名亚亚、庆亚、迎亚。
这是我到加利福利亚的第三年。我本科是在纽约念的,毕业之后为了工作搬到这里。
2月的时候,新闻上连续播放着纽约下起了史无前例的暴雪,而加利福利亚依然没有冬天。
在一个没有季节的地方,人很容易忘记时间。
在领英上刷到钟小山更新状态的时候,我正在公司食堂和新同事安娜吃午饭。
安娜问我:“你是纽约来的吗?”
“没有,我来自中国。我只是在纽约念的大学。”
“哦,那你也是哥伦比亚的校友?”她随口问道。
“我倒是希望。我读的是莎拉劳伦斯。”
安娜客套道:“莎拉劳伦斯也是好学校。”
我有些感慨。
这是我在美国的第10年。
而我去临川外国语中学念书的那一年是2005。2005年的我,从小城到省城读高中。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英语的口音更是惹同学嘲笑。
2015年的我,拿着18万美金的年薪,英语口音让人以为我来自纽约。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富裕的小镇,这样的薪资并不值得一提。
我只是偶然想起,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一百万人民币对于我来说,是一笔遥不可及的巨款。那时候,我与尚是同桌的钟小山花了一整个课间讨论,怎么能够赚一百万。
我的生活总是刚刚好。
2005年,遇上临外第一次开放外地招生,擦边考了进去。2008年,金融危机开始前夕,拿到奖学金来了美国。2012年,在美国工作签证最后不需要抽签的一年,顺利拿到工作签证。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幸运。
可是我却时不时的,仍旧会怀念2005年的自己。
那个时候,我们心塞满梦想。想象中的未来,在仿佛触手可及的地方闪闪发光。
今天我突然就想写下我们的故事。
我怕自己再不动手,也许几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文理分班,为什么男女生不能同桌,什么是《飞·奇幻世界》,还有“铁甲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