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甫秋子

4、交个朋友

　　他不能和任何人交朋友。
　　无论是谁都不能，包括江明澄更不行。
　　亓升他害怕任何人，他要远离任何人，我不能和你交朋友江明澄，我可以看出来的，对不起我不能。
　　他不是不想交而是不敢交，他的病真的会害人，谁不想拥有几个对待真心真意的朋友啊，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和任何一个人，一个正常人成为朋友成为兄弟，他的身边只有楚言。
　　晚上他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件事，蓝银色的长发被他压住，他的头发不是银色的，他的头发偏点蓝是蓝银色的，他早上会把他扎成一个小辫，晚上会把他的头发散开，他害怕听到剪子离自己很近的声音，所以这么年以来，他的头发都没有剪过。
　　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会给他的头发修一个边，他习惯了长发的生活，所以他不会剪短。
　　清晨。
　　亓升他起身正在扎头发，门铃响了。
　　“谁啊，”亓升从猫眼那里看。
　　是江明澄。
　　*
　　亓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他一只手开门，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他还没来得及用皮筋绑住头发，门铃就响了。
　　“进，”亓升说：“有事吗？”
　　江明澄随意的坐在了一个沙发上。
　　“没什么事，”江明澄说：“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不……”亓升的话还没说完，江明澄就打断了他。
　　“你不用害怕，”江明澄说：“也不要拒绝我，我不是坏人，只要是我江明澄想交的朋友，我就一定会交，也先不要那么着急的答应我，你可以先看看我，感觉我是不是坏人，然后再答应我。你也可能会觉得你的这个病可能会伤害到我，没事，我有复活甲，死不了。”
　　“嗯，”亓升说：“你猜对了，我不能和你交朋友。”
　　“我知道，”江明澄说：“你会害怕的对吗？”
　　这不仅仅是害怕那么简单。
　　“嗯，”亓升说：“我是一个疯子，你确定要和一个疯子做朋友吗？”
　　“在医生没说你是疯子之前，”江明澄说：“你就不是一个疯子，你就是一个正常的人，正常人和正常人交朋友很正常。”
　　“嗯？”亓升说：“你为什么会和我交朋友？”
　　“因为，”江明澄说：“我觉得你这个病很酷，包括你这个人。”
　　江明澄比亓升稍微高一点，两人差了两厘米，一个1米82，一个1米84。
　　“嗯。”亓升说：“遗传的。”
　　亓升的妈妈患有精神分裂症和抑郁症，在他很小的时候，亓升的妈妈就自残身亡了，他的妈妈把病遗传给了他，这个病遗传的几率很小，可是还是遗传到了他的身上，他不能谈对象，因为他的病可能还会传到他自己孩子的身上。
　　他的头发也是遗传他妈妈的，他妈妈的头发也是蓝银色。
　　他的妈妈长发及腰。
　　长得很好看，可是经常发疯，他的爸爸就把他的妈妈关在了一个房间里面，亓升上次去那个房间里面，他的妈妈满手是血举着手轻声的说道：“小升，过来，妈妈抱抱。”很温柔的声音。
　　亓升他原本是想去的，可是他被他的爸爸一把拉住，拖出了那个屋子。
　　他怕自己的孩子被遗传上这个病。
　　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
　　这是他的童年阴影，也是遗憾，那天是他最后一次听见他妈妈的声音。
　　他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梦到这个场景，然后会被瞬间的惊醒。
　　*
　　亓升今年21岁，他在未成年的16岁17岁就被查出了患有这个病。
　　四五年了吧，他早就习惯了。
　　这个病会死人的，但是他活了5年已经够满足了，他的爸爸在他十八岁那年出了车祸意外死亡，在他十八岁那年，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他的成人礼变成了这个，他是被他外婆养大的，当时他爸爸知道他得这个病的时候并没有放弃他，而是鼓励他和他一起去看心理医生，陪他吃药。
　　他的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的外婆也是对他很好，在他发病发疯时，他的外婆会慢慢的安抚他。
　　他的外婆养了他三年，今年1月份的时候意外去世了，现在是2月份，他搬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可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甚至大家都不知道那间房子住了人。
　　702房间是有人的。
　　*
　　“十八岁那年，”亓升说：“我成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你觉得我这样的人，配和你交朋友吗？”
　　“怎么不配？”江明澄说：“记得你上次去药店的那一天吗？我被我爸妈赶出来了，准确的来说，我现在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嗯？”亓升说：“但是你的父母还在世上。”
　　“当空气呗，”亓升说：“什么所谓的狗屁父母，我都三年没回家了，就那天我被我爸叫回家的时候，我爸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我就成功的没家了，不算是没家了，就算是无父无母了。”
　　“为什么？”亓升问。
　　“因为打架呗。”江明澄说：“说什么我是混小子，让我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不要天天的在外面打架斗殴，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继承公司的遗产，我不稀罕，就他那小公司自己经营还不够，还让我去，自从我成年以来，我爸有没有给过我钱。”
　　*
　　江明澄说完之后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楚言。
　　“升哥……”楚言有些震惊的看了看他问：“江明澄？你怎么在这儿？”
　　“啊，”江明澄说：“没事没事，你们吃，我先走了。”
　　“一起啊，”楚言说：“正好今天买的多了。”
　　“一起吃吧，”亓升说：“不然浪费。”
　　“不用了，”江明澄说：“我吃过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楚言说。
　　*
　　吃饭完饭后，楚言回去了，到了一两点的时候亓升他感觉到很不舒服，他有一种预感，他好像犯病了，他努力的克制住，不让自己犯病，他抱住头蹲在墙角，全身发抖。
　　可是嘴里还是停止不住的想尖叫，他找来一块布，把嘴巴捂住，闷声的开始尖叫，很难受很难受，他开始找药，然后倒水吃下去，他看见了厨房的水果刀，他克制住自己。
　　可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他还是去厨房拿起了水果刀，朝自己的手腕一刀一刀一刀的划下去，他的血流到了地板上刀他也放了下去，但清醒过后，用他最后的力气，给楚言发了一条消息。
　　随后他满脸通红，全身发抖，头晕，恶心，干呕，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嘴唇发白，他的手撑着洗手池，血流进了洗手池里，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然后用水冲了冲伤口，伤口开始发白开始肿大。
　　他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他全身发热，他的全身都是红的，只有嘴唇是白的，他一直在发抖，从未停过，现在他的脚底开始发软，连路都走不了了，他只能靠爬，他两手撑着地爬到了卧室，药劲还没有上来，他还是很难受。
　　楚言来的时候，亓升双手撑着地倒在了地上，血泊到了他的脸上，他手腕上的血流到他的脸上。
　　“亓升！！！。”楚言吼的声音很大，但没有几个人能听到。
　　他第1次见到这样的亓升，他以前发病，楚言都不在身边，这是第1次，他第1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去叫救护车还是把他扶到房间？他害怕医院，可是我要是把他扶进房间的话，我怕他病情更严重。
　　在楚言手无足措的时候，江明澄进来了，他一把抱起地上的亓升。
　　“他害怕医院，”楚言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吧，”江明澄说：“不然会出人命的……”
　　江明澄抱着他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看到这种场面也有些不适应。
　　“好，”楚言说：“我知道了。”
　　*
　　江明澄路过他家的小区，正好听见了楚言的吼叫声，然后他就上来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他被拉上了救护车。
　　手术室门外坐着两个人，明明是一个小手术，可是却做了整整两天两夜。
　　中间没有下病危通知书，可是时间却很漫长。
　　医生出来了，可惜的是灯没有灭：“幸好你们送来的及时一点，如果再迟一点，病人可能就失去生命了，他现在失血过多，加上他有自残的暴力倾向，然后还有精神上的问题，所以抢救过程很漫长，你们得静心的等待。”
　　医生舒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他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平时得多注意，他幸好清醒了，他如果没有及时清醒的话，他要是伤口再深一点，可能就真的没命了，这不是小事，你们得注意。”
　　“好……，”楚言说：“谢谢医生，对了医生，他害怕医院，害怕血，我怕他醒来之后，看见自己伤口上的血，还有医院，他的精神上会不会失控？”
　　医生说：“应该不会，时常注意上他的表情就行，不要让他看到血，也不要跟他说这是医院，他自己知道没关系，只要你们不跟他说就行。”
　　*
　　过程很漫长，又过了一天，灯灭了，他被推出来了，脸色苍白，没一点气色。
　　手腕上裹着一个纱布，纱布外面都是血。
　　看着很吓人，可是也很令人心疼，这才是现在真正的亓升，有这精神病和抑郁症患者的亓升。
　　会有自残暴力的亓升。
　　这样的他你还愿意和他交朋友吗？江明澄。
　　你现在远离他还来得及，趁他还没有动心，快点离开他。

作者有话说

　　突然灵感爆发我就不拖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