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柠檬汽水》一盅凉白开

5、第五章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大概三十分钟，顺利达到露营点。这是景点里的一座小山，海拔不高，但是地理位置好，很多人都会来这看日出，可能遇上国庆长假，大多数人选择了长途出游，所以他们几十号人来到这倒也不拥挤。
　　他们来之前已经分好组，四人一顶帐篷，顾柠和林故被分到了一组，众人卸下所带的行李便开始搭帐篷，搭好帐篷整理好一切后已经四点多了。
　　赶了几小时的路，又忙活了数小时搭帐篷，大家伙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接下来要准备的便是吃的东西了。几个女孩子拿出野餐布摆好，其余人纷纷将自己带过来的各种零食、饮料都拿出来，顾柠足足奉献了大半个书包。装的时候没觉得多，这会一一拿出来，旁边几位同学都忍不住调侃：“顾柠，你这是把家里的吃的都搬过来了吗？哈哈。”
　　有几位男同学还向景区的工作人员借了个烧烤架，搞起了烧烤。在众人忙碌之时，太阳已悄悄没入山峰，天边缓缓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因为每个帐篷上都挂了一个灯，加上景区原本也有灯光，所以周围依旧很明亮。
　　临近七点，一行人总算是忙活完了，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李靳两位老师怕自己在这学生们会有所拘谨，和他们交待几句便将空间留给了这群孩子们。
　　看到这群活力四射的学生，李靳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期，青春、美好又充满活力，虽然也会有繁重学业带来的苦楚，但那个年纪，最不缺乏的便是一颗坚持、努力、永不言弃的炽热的心。
　　不知道谁拿错了递给顾柠一瓶鸡尾酒，后者以为是寻常饮料，没多想就一口饮了小半瓶，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不足为惧，但是顾柠从未沾过酒精，这一口下去没一会儿便晕乎乎了，他感觉脑袋有些重，眼皮半耷拉着，双手抱膝身子有点摇晃，但他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倒下。
　　旁边的同学们正聊的起劲，并未注意到身边的顾柠，但这一幕被对面的林故尽收眼底，正好他也不是很习惯这种热闹的场合，他起身走到顾柠身边，一手扶起对方准备回帐篷。
　　顾柠只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拽起来，半架着往前走，他努力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白色帆布鞋，随后是五分裤，白衬衫，“扶自己的人是林故。”顾柠有些惊讶，但脑袋真的又重又晕，眼皮又垂下来。
　　林故他们帐篷的位置搭在最外围，因此离他们活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那边唱歌说笑的声音传到这只听得见一点淡淡的余音了。他将顾柠抱进帐篷，许是姿势不对后者微微蹙眉，从鼻腔发出一丝不满，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林故拿出手机给杨枫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要是李靳问起帮忙说一下，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
　　为了方便明早欣赏日出，他们的帐篷敞开的那一面都是面对着山峰太阳升起的地方，晚上这个角度还能欣赏漫天星空。
　　这还是林故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空，满天星辰，像镶嵌在幕布上的钻石，忽闪忽闪的。
　　他头枕着双手躺下来，一腿屈膝，一腿自然躺着，是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旁边顾柠睡觉似乎不太安分，也或许是帐篷睡着不舒服，时而翻身、时而将手搭在林故身上，此时他面向林故侧身蜷缩躺着，腿弯成60度，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林故被身边的那张睡脸吸引了，他的视线从天空移向身边的人，手撑着头侧躺着。这人睡着的样子有点可爱，脸颊有点婴儿肥，还残留酒精过后的红晕，嘴唇微张。睫毛的影子投射在下眼睑，那双眼睛睁着的时候大大的，眨巴的时候就像刚看到的星星，鼻梁微挺，鼻头圆圆的，两侧的鼻翼较窄，看起来很小巧。
　　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偷看的某人拉回现实，是杨枫打来的，林故连忙挂断翻到杨枫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个“？”。
　　“睡了吗？没大事，就是孙雨他俩嫌帐篷位置太远了，懒得走回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知道了。”林故敲下这三个字就将手机静音了。
　　这一点酒精已经完全打开了顾柠的睡眠神经，此时他已经完全睡着了。林故调了个闹钟将帐篷拉上去，也准备休息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人共处一个空间睡觉，有点不太习惯，迟迟没有入睡，上次失眠还是和顾柠第一次见面那天，他觉得顾柠是他的睡眠终结者。
　　可偏偏后者此刻睡得很香，这让林故有那么点不爽了。
　　好不容易入睡到了后半夜林故听到一阵呻吟声，他起身打开手机灯，发现对方后背蜷缩，手捂着肚子那一块，额头布满虚汗，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泛着白，眉头因为难受蹙成一团。
　　林故连忙放下手机，扶起顾柠想叫醒他，可对方依旧眼皮紧闭，嘴里若有若无的呢喃着难受。
　　毕竟父母是医生，从小多少耳濡目染了些，再加上平时对顾柠的观察，猜到他大概是胃不好，今晚没吃什么主食，空腹喝了小半瓶鸡尾酒，许是刺激到了。平时胃不好应该会常备着胃药吧，林故心想，抱着侥幸的心里拿起顾柠的书包。
　　好在，里面一个小纸袋里装着晕车药和胃药，并且写了用法用量，林故长舒一口气。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此时顾柠也渐渐醒了，他接过林故递过来的水和药吞下，
　　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又多喝了几口水，这才完全清醒，只是胃还是不舒服，毕竟药还没这么快生效。
　　他看了下四周，整个帐篷只有他和林故二人，脸上泛起一丝疑惑，林故像是洞悉了他的疑惑，在他开口询问前解释了原因。
　　半晌后，顾柠终于不那么难受了，记起昨晚是林故送他回来的，刚刚八成也是被自己吵醒了，他脸上一半写着感谢、一半写着愧疚，看着身边的林故小声说了声谢谢，随后又加了句对不起。
　　林故被他给整迷糊了，又是谢谢又是对不起的。
　　“现在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你再躺会吧”林故看了眼手机时间对顾柠说道。
　　“好，那你也再休息会吧。”说着顾柠又往旁边挪了挪，给林故多腾出了些空地，背对他侧身躺下。
　　好半会过去了，顾柠都没有睡着，他也是第一次和男生同帐篷共枕，他能感觉道背后的林故也没有睡着，因为时不时会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虽然对方已经尽量控制了，但帐篷材质的原因，很难不发出声音。
　　顾柠想着，要不说点什么吧，他觉得王悦说得对，林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毕竟从开学到现在，人家已经默默的帮了他很多，而自己都没有正式的表达过感谢。
　　顾柠试探性的小声问了句：“林故，你睡了吗？”
　　林故确实没有睡着，正无聊刷着微博热搜，却没想到对方也醒着，他退出微博熄灭手机屏幕回到：“没有，你...好些了吗？”
　　“嗯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刚刚谢谢你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胃不好呢？”顾柠将身子微微侧向林故那边，为了方便和对方说话。
　　“我爸妈是医生，多少耳濡目染，你既然胃不好，就不应该空腹喝酒，不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林故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着一丝生气，他只觉得这人真的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顾柠以为林故是因为自己给他添麻烦了，起身坐了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微颔首道歉：“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那时候我以为是饮料，没有看清，下次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给你制造麻烦。”越说声音越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身后突如其来的道歉，林故先是微微一震，起身看对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帐篷里面没有灯光，只有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线，暗暗的，他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对方满怀的歉意。
　　他心里冒着一个问号，“我刚刚的话...应该没有说很重啊？就是善意的提醒他多注意，怎么就一副要哭的样子。”
　　自己连女孩子哭都没有哄过，面对男生更是无从一筹莫展。一向遇事不惊不燥的林故面对此情此景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盘腿坐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右手在那一刻似乎脱离大脑中枢神经的控制，伸向面前的那张低着头的脸，轻轻拂过对方的眼尾。
　　话说顾柠正认认真真的内疚着，突然有只手在他眼角擦拭着，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林故。
　　林故也愣住了，手依旧维持着抬在半空的姿势，两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也没有想起来下一步要做什么。
　　“铃铃铃...”直到一段闹钟声音响起，才打破这场123木头人的游戏。
　　“咳咳...到时间了，日出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果然不管遇到什么尴尬事件咳嗽都能较快的缓解局面，林故此刻神态已恢复如往常，他转过身拉开帐篷，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气恰到好处，没有大雾，这种天气最适合看日出了。
　　听到日出，顾柠立马来精神了，彷佛刚刚的事情并未发生过，他连忙应声道：“好！”一边拿出书包里的手机，这种美景当然要拍照留住了，他想着。
　　他们帐篷的位置对于看日出来说最好不过了，四周没有多余的遮挡物，坐在帐篷里便可以看到。
　　此时天边已从鱼肚白转变为浅橙色，再到橙色，云层此时也逐渐散开，紧接着出现一道红色的光线，光线渐渐变粗，一道金黄色的光缓缓探出，随后太阳徐徐上升，旁边的云彩被这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的亮澄澄的。
　　顾柠感觉到一身的疲惫都被这抹阳光抹去，身上渐渐暖阳阳的，他甚至忘记自己要拍照片。双手抱膝，抬头仰望着天边，他不禁闭上眼睛感受着现下这氛围。
　　林故也同样被这景色吸引了，平时一个人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他余光看到了身边的顾柠，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泛着光。他看到对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他拿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保存下来。
　　日出的时间并不长，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关洒满整片草地，温度也随之升高，顾柠此时鼻尖有一层薄汗，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拍照了。
　　他看到身侧林故手里正拿着手机，想来应该有拍照的，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方便发几张你拍的照片给我吗？我刚刚光顾着看了，不记得拍照了。”说完他不自觉地耳根微红。
　　“嗯，你加我微信，我回去修完后发给你。”
　　“好！”顾柠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还以为会被拒绝，听到林故这么说兴奋的拿出手机扫了面前的二维码，添加好友，备注林故。
　　随后王悦在班群通知大家集合准备返回，他两没多少东西，尤其是林故，所以很快便收拾好到达集合地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上归程。